17. 回国8
作品:《夜莺不来》 克莱帝集团大厦。
有人拦住她的路,低头递上一份文件:“小秦总,这是今天的会议记录。”
秦莺接过会议记录,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过去为做区分,集团员工通常在她的称呼之前加一个小字,目的是把她和两位哥哥区分开。
秦莺收回视线,随手翻了一页:“集团内部的高层除了我之外,现在还有第二个姓秦的吗?”
对方脸色白了一下,连忙纠正称呼:“秦总,秦总。”
一滴汗从他的额角滑落。
秦莺合上会议记录,没再说什么。
秘书紧跟其后,路过他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在秦总前面加这个点缀词。”
进了办公室,秦莺放下手里的文件:“给他赔偿金,让他走人。”
秘书惊讶了下:“要做这么绝吗?”
秦莺拉开百叶窗,眺望窗外的风景。
刚刚开了太长时间的会,她需要休息一下眼睛。
“能做到顶层的,都是人精,我不信他连个称呼都搞不清楚,无非就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自从秦槿倒台之后,集团内部的元老要么保持沉默,要么识趣地倒向她。
只是下面的人就属性不清,鱼龙混杂了。
不可避免地仍然有一些他的爪牙,还在垂死挣扎。
烦人得很。
秘书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升起几分敬佩。
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她能一点点捡起集团事务,从无人认可到如今能够独当一面成为掌控全局的引领人,这一切太不容易了。
秦淮,秦槿陆续出事,最开始很多人都在背后猜测这份家业会被她会交给职业经理人。
没想到她纯靠自己撑了下来。
秦莺揉了揉太阳穴,连续多日的紧绷稍稍松懈下来:“好了,接下来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秘书洗耳恭听。
秦莺:“我打算请个外援。”
秘书:“?”
刚刚她还在内心os表达对老板不请职业经理人的敬佩,没想到现在就打脸了?
秦莺叹了口气:“我这个人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我有自知之明。”
人还是应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秦莺恰好就对自己有充分的认知。
秦家三个孩子,一起上的继承人课程,秦苍从来没有厚此薄彼,三个孩子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资源都是顶级的。
虽然想让孩子继承集团事务,但秦苍也鼓励他们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强调从商并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和两个目标明确的哥哥不同,秦莺在成长过程中逐渐喜欢上艺术,秦苍也按照她的兴趣来培养她,管理方面的课程她一直在学,但是学的不如两个哥哥多。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按照最开始的想法,她自己也以为,未来她大概率会成为一名导演。
如今她算不上是从头做起,可真正接触集团全部的工作内容后,还是稍显吃力。
虽然有母亲保驾护航,但是这些难缠的高层不会轻易地信任她。
因为精力有限,过去关于集团业务,她只接触了娱乐版块。
远没有两个哥哥基础深厚。
集团高层对她缺乏了解,不信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眼下她只能稳住一时的局面,从长久来看,还是得有一个更厉害的人替她背书才行。
直到她彻底拥有掌握全局的能力。
集团是一个庞大而沉重的轮船,她现在的力气太小了,不足以掌舵。
她很痛苦,但也只能认清楚现实。
这是父亲最得意的作品,她不能让它在自己手里偏向。
至于让谁来坐镇。
这个人必须能让高层心服口服,有威信有能力。只要他选择战队在她这边,就能成功堵住集团高层对她的不满和非议。
此人的实力,要能与父亲匹敌。
关于这个人选,秦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帮我订一个行程。”
“什么时候?”
“尽快。”
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小岛上寥寥的几户人家好奇地投来视线。
直升飞机在沙滩上平稳降落,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女孩。
然后是陆续穿着黑色西装的一众人等。
小岛上的人何时见过这种场面,这里的人世代以捕鱼为生,过着自给自足、与世隔绝的生活。
秘书提前踩过点,把她带到了秦荣的房子前。
秦莺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草房子:“……”
来之前,她以为叔叔至少要在小岛上盖个别墅什么的,真想不到,他居然一直住在这种环境里。
内心对他的好奇顿时又多了几分。
秦莺从窗口向里面张望了下,锅碗瓢盆,倒是有不少生活的痕迹,只是人不在。
秘书有些忧虑:“我们这么贸然就来了,会不会适得其反?”
秦莺:“顾不得冒失了。”
“反正他想帮就会帮,不想帮就不会帮,这个答案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我过来,只是为了要这个答案。”
洋流在这座小岛上分支出了几条小溪。
沿着小溪走过去,远远地,溪流边有一个人,靠在躺椅上,戴着一顶草编帽,大裤衩,人字拖,双手垫在脑后。
鱼竿已经被架好,他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秦莺庆幸今天早上下了点雨,她穿了雨靴,不然一脚扎进这泥地里,再精美的鞋子也会陷进去,难以自拔。
她转头跟秘书说:“你们下去吧。”
一行人止步。
她找了一条看起来尽可能好走的路,独自走了过去。
在他旁边停下,秦莺喊了一声叔叔。
男人摘下帽子,看着她挑了下眉,却没有意外的神色。
秦莺接触到他的视线。
果然是浸淫商场多年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锐利,锋芒毕露。
比太阳更能直窥人心。
除了这些,他的眼神里更多的是陌生。
的确是陌生。
他们虽然有血缘关系,实际上一次都没见过。
准确地说,彼此都见过对方的照片,但是没有面对面接触过。
在很早的时候,克莱帝集团是秦苍秦荣两兄弟创下的基业。
后来集团越做越大,鼎盛一时,但是他们因为一些事情闹掰,叔叔就退出了公司,索性四处流浪去了。
他早已富可敌国,改为追求更为洒脱的人生。
总之,叔叔是一个传奇的叔叔。
秦莺出生之前,秦荣就已经离开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
对于这个神秘的叔叔,秦莺只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
有人说他和秦苍反目成仇,对秦苍恨之入骨。
也有人说他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对方却英年早逝。
总之他至今未娶,膝下也无任何子嗣。
上次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了叔叔的联系方式。
也许是浪够了,两年前秦荣就定居在了一个小岛。
他是这个小岛的主人,但是岛上的居民并不知道,只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钓鱼佬。
大洋之中,这样的小岛有无数个,如果不是有确切的地址,她恐怕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难寻他的踪迹。
秦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和你哥哥真是完全不同。”
秦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压迫性这么强的眼神,换成涉世未深的人,恐怕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短暂地避开他的锋芒:“叔叔,今天突然来拜访,希望没有给您造成困扰。”
他打了个哈欠,“当然没有困扰,但也没有惊喜,你空着手来的?”
秦莺:“……”
其实她带了礼品,但是在草屋那里,总不能把礼品拿到滩涂来吧。
秦荣抬了抬下巴:“坐下吧。”
旁边还有一把空着的椅子,椅子前有一个架好的钓杆,就像是提早为她准备好的。
“你来找我,其实我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
他懒洋洋地说:“我虽然到处流浪,但也不是一点都不闻世事,新闻我看到了,你如此大动周折地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回去帮你主持大局吗?”
他瞥头看她,饶有兴趣地说:“我竟然不知道我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女是如此厉害,说实话,你是怎么干掉你那两个哥哥的?”
秦莺:“……”
秦荣冷笑一声:“集团候选继承人一共三个,如今一个死了,一个进了监狱。你还有必要在我面前装小白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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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莺左右不了别人的臆想,她只说,“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您的态度。”
他盯着鱼线:“我连你爸的葬礼都没参加,你指望我给你这个不熟的侄女面子?”
“论情分,我和你二哥接触的更多,感情也更深,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站他那边,而是选你?”
鱼儿上钩,他却发出一声叹息,“你们闹到这个地步,就是置家族亲情于不顾,你爸爸在下面不会安息的。”
“听说你二哥的妻子怀孕了,你却坚持把你二哥送进监狱,连他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愿意保下来,”他目光染上了几分严厉,威压铺天盖地笼罩下来:“你连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你觉得我凭什么给你坐镇?”
连这种小事都能知道那么清楚,足以证明,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淡泊世事。
相反,看来他留在集团里的眼线不少。
换个思路想想,她果然找对人了。
当下这个局面,能镇住场子的也只有他。
“虽然您这么说,”秦莺斟酌着用词,“但我始终觉得您的格局不像是您自己口中说的这样。”
“提起家族亲情,我自认比他重视家庭。”
“二哥做了很多错事,他才是真正的对亲人拔刀相向、置于死地的人。我做的,只不过是把他送去他该去的地方,让法律来制裁他。”
“如果在您眼中,重视家族就是包庇亲人的犯罪,那恕我不能苟同您的观点,对于每一个亲人,我已经做到无愧于心。”
秦荣:“哦?”
秦莺不疾不徐:“如果您在这方面把我和二哥做比较,我认为这是对我的羞辱。”
秦荣这次沉默了很久的时间:“你今天来,就没想过,我会拒绝你?”
秦莺很淡定:“从未想过。”
“为什么?”
她平静地说:“大哥太过温和,二哥太过残忍,我始终认为,在兄妹三人当中,我才是最适合继承克莱帝集团的人。”
如果不是后来喜欢上艺术,或许她早就和两位哥哥争一争了。
如今看来,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谈话的时间,不少鱼儿上了他的钩。
今天也算满载而归。
秦荣很满意。
秦莺提了下他的水桶,很重,遂放弃:“叔叔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秦荣老神在在:“小岛上平时哪有直升机来。”
“我听到动静,就知道你来了。”
他看向她:“你的诉求我已经明白了,我不需要时间考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答案。”
“您说吧。”她看起来很淡定,眼里有一些更沉静的什么东西。
“我的答案是可以,我答应你。”
“但是我也要提前说明,我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有精力,我只给你三年时间,无论这三年你成不成长得起来,我都到此为止。”
“最多帮你三年。到时候你能不能站稳,就跟我没关系了。”
秦莺什么也没说,但是唇角漾起了一点点弧度。
秦荣磨了磨牙,靠啊,老子一世英名,怎么感觉被这个小屁孩给拿捏了???
秦莺低头看向自己的桶,叔叔桶里满满当当都是鱼,她的桶里只有水。
她并不擅长垂钓。
秦荣嘲笑了下:“同样的钓竿,同样的位置,我钓了这么多,你却一条鱼都没有,会不会心里不服气?”
把水倒掉,秦莺提着她那只空空如也的小桶:“不会,因为我钓到了叔叔这条大鱼。”
秦荣:“……”
这个小兔崽子。
“不过你还年轻,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满载而归。”他还是忍不住安慰了下自己的这个小侄女。
“未来说不准,到底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就算我出面,也帮不了你太久,你早晚要独当一面。”
“只是有一点,”他正色道:“Claire,你能不能宽恕你二哥一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毕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母亲以外,唯一的亲人了。”
秦莺拿出手机,直接放出了那段录音,“叔叔,这是秦槿的录音,你可以听一听。”
“如果您听完还坚定这个想法,那么我无话可说。”
回去的路上,他听着录音,沉默不语。
秦莺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也没有随意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