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姑娘的任务是攻略六皇子赵序。”


    温简花了片刻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给她下毒，给掌院下毒，给元昱下毒，都是为了给六皇子铺路？


    关键是，赵序那般优柔软弱之人，就算出身高贵，又值得攻略什么？


    温简想起昨晚他那段痴人说梦的致歉，就觉得反胃。


    莫名对林琇多了两分同情。


    林琇好像从温简的表情中读懂了她的心思，轻轻笑了一声：“六皇子的确愚蠢，又心性不狠，否则早已成事，哪里轮得到今日光景？”


    “但温姑娘也不必小瞧了他，顺带，也别觉着自己赢过了我。”


    “不到最后，还不知怎样呢。”


    那双透着精明干练的杏眸中闪烁着讥讽之色，似乎料定了温简最终斗不过赵序。


    “林姑娘特意与我交代秘密，不会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利吧？”


    温简收起了伪装的温婉，露出攻击性十足的傲然神情。


    林琇饶有兴味地品味着温简的本来面目，眸色中多了几分赞赏，面上成熟大气的妆容将她的勃勃野心描摹得恰到好处，她露出一个张扬的笑，道：“你的目标是元昱，我的目标是赵序，按理说，是你死我亡的关系。不过，温姑娘有没有兴趣合作？”


    温简噗嗤一声也笑了：“你的攻略对象在你的无德操作下，都快被逐出南霄了，林姑娘究竟是想与我合作，还是求饶？”


    林琇眸色微冷：“温姑娘如此有底气，只怕是因为，尚不知晓南霄的秘密。若你知道了，就该明白，元昱迟早会为南霄陪葬。到那时，温姑娘还如何完成任务呢？”


    温简心中暗暗吃了一惊，面上却分毫不显：“故弄玄虚，恰恰说明林姑娘已走投无路，以为我会信么？”


    “温姑娘，你会有来求我的一天。在那之前，最好不好对我和六皇子赶尽杀绝，否则……”


    林琇凑近温简，挑起她小巧的下巴，冰冷的目光如针锥般刺进她眼里。


    “等到元昱与南霄一起覆灭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撂下这句话，林琇兀自往明正堂关禁闭去了。


    温简冷冷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只觉方才的寒意从林琇明亮精锐的杏眸中探入她心底，从脊背泛起凉凉的酥麻。


    林琇，不像在说谎。


    “系统，”温简在心里冷静唤道，“在大齐……不，在南霄，到底有几个时空局的攻略者？”


    素来没皮没脸的系统难得讨好地讪笑两声：“非常抱歉，本系统无法与其他子系统建立联系。”


    意思就是，不知道。


    林琇用到了一个词，温简听得很清楚——“你死我亡”。


    是不是说明，没有其他时空局的攻略者了？


    这似乎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林琇表明了她与她是敌对关系。


    确切地说，是元昱和赵序，是“你死我亡”的关系。


    为什么？


    温简不顾正午日光的暴晒，立在原地垂目思索林琇的话。


    ……


    “温姑娘如此有底气，只怕是因为，尚不知晓南霄的秘密。”


    ……


    南霄的秘密……


    如果南霄注定因这个未知的秘密而覆灭，那么林琇的意思是，她和赵序会促成这一切。而一旦他们事成，元昱作为南霄的继承人、守护者，与南霄的命运联结在一起，注定迎来殉葬的结局。


    入夏的天气，温简却足底生寒。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沉冷又和缓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温简悚然一惊，霍然回首，逆光里，男人的眉目看不清晰，只被正午的眩光勾勒出颀长如松柏的轮廓，晃得她头晕。


    饥饿，暴晒，伤寒，一齐将她瘦弱的双肩压垮。


    她身子一歪，软倒下去的时候，被那人打横捞起。


    那人似乎又问了她什么，但她只听到了脑海中系统的警报音：“生命值减1000。”


    果然，淋了暴雨还是病倒了。


    这小身板，她受够了。


    这是温简最后的意识。


    她做了一个梦——


    匕首掉落在地的声响刺痛耳膜。


    面前之人掐住她的腰猛地翻身，将她狠狠按在床榻上。


    散落的乌发垂落，在她颈侧扫出细密的战栗。


    她后腰撞在硬榻上，疼得眼眶发酸。


    男人沉重的身躯压下来，灼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白衣烫得她发抖。


    自男人心口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湿淋淋地灼烧着她的肌肤。


    “放开！”她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你需要止血——”


    男人充耳不闻，染血的手指抚上她湿润的眼角，直到雪肤泛起艳红。


    “我杀死赵序，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给南霄那片焦土报仇。”


    他俯身，冰冷的薄唇几乎贴上她未着饰品的耳垂。


    “至于你，我最爱的小师妹，我会留着慢慢折磨。”


    她突然弓起腰身，狠狠咬上他肩膀，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男人却闷笑出声，掐着她下巴迫使她松口，阴鸷眼底翻涌着病态的暗芒。


    “咬得好。”


    他舔去她唇上沾的血，“再用力些，让我记住这滋味。”


    窗外骤雨突至，雨滴拍打窗棂的声音掩盖了衣料摩擦的细响。


    元昱扯开她腰间系带时，温简用力屈膝顶向他腹部的伤口。


    男人吃痛松手，她趁机滚下床榻，却被拦腰捉回来。


    温简听见自己愤恨地回头望向男人说道：“你杀了他，何不连我也一起杀？”


    暴雨声中，男人沾血的手指描摹她眉眼，最后停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


    “因为……”


    他忽然低头，犬齿刺破她锁骨处的肌肤。


    “死太便宜你了，师妹。”


    温简在剧痛中仰起脖颈，恍惚看见窗外电光闪过，照亮了男人苍白俊美的面庞。


    温简瞳孔骤缩。


    那张脸……


    ……


    温简浑身剧烈一颤，惊醒过来。


    冷汗湿透了鬓发。


    她怔怔地望着帐顶，耳边风声不再，雨声已歇，屋内只留一盏未灭的烛灯，昏黄的光在纱帐边晃动着。


    这是在哪儿？


    她眨了眨眼，喘息逐渐放缓，意识才一点点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绿绮苑。


    她还在南霄书院里，在自己的住处。


    屋里很静，静得能听见火苗轻轻跳动的声音。


    雪杏伏在榻边不远处的小杌凳上歪着头睡着了，似乎是守了一整夜，睫毛都因困倦而轻颤。


    温简才刚要出声，眼角的余光便扫到了床边另一道人影。


    她微微一震，侧过头。


    只见床边的鼓凳上，竟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


    是的，男子。


    眉眼清俊，鬓发略乱，静静坐在那里，神色安然，仿佛等了许久。


    与梦中那张面容，分毫不差。


    温简陡然瞪大了眼，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是元昱。


    他不该出现在这儿。


    她怔怔地望着他，脸上浮起一丝惊惧和茫然。


    刚才那梦……是有关他的。


    是他毒发的模样？不像。


    那副模样，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狠戾而陌生。


    可眼前这个人，眉眼疏淡，静静看着她，似乎还带着几分疑惑。


    “……你醒了？”


    元昱低声问，对温简此刻的反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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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不解。


    温简喉头一动，指尖紧紧揪着被褥，半晌才勉强出声：“你……怎么会在这儿？”


    元昱似是察觉到她神情的不安，眉头轻蹙：“你又昏过去了，掌院知道后很担心，命我来守着你。她说你若醒了，立刻让人回话。”


    温简愣了愣，迟疑地问：“……掌院让大公子来的？她老人家……特地派个男子守夜？”


    她不信。


    她就算不是世家大族里长大的原主，也知道姑娘家养病，不可能让一个外男深夜守在榻前。


    温简正要开口，却见元昱轻轻笑了，带着点凉意的调侃：“或许在掌院眼里，我根本就不算个人，来给金尊玉贵的温姑娘守夜，有何不可？”


    他说这话时，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像是自嘲，又像是讥讽，眼神却沉了些，盯着温简的目光忽然有些复杂，似乎在穿过她，陷入某些不愿回首的记忆。


    温简愣住了，脑海中闪过梦中他那张扭曲的脸，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梦中疯魔的元昱，与眼前还算儒雅的元昱，根本无法重合。


    温简揉了揉额角，大约是被林琇那番话蛊惑了吧，所以才陷入那般荒诞的梦境。


    南霄，焦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她自己，压根不算元昱的师妹，也绝不可能投奔令人厌烦的六皇子。


    梦中情景虽然逼真，不合逻辑之处却甚多。


    温简深呼吸了几次，将那些纷乱不安的情绪压下，冷静调出系统面板查看。


    果然，风寒病倒后，本就不富裕的生命值雪上加霜。


    【好感度：28%】


    【生命值：1815】


    【消耗速度：5（每时辰）】


    【特殊功能：①预知未来②监测行动】


    【待解锁功能：攻略指导】


    【当前触发事件：毒发暴露】


    奇怪。


    温简一下子惊坐起来。


    触发事件怎么可能还未完成？


    “你要拿什么？”


    元昱已快步走来，没有伸手碰她，只是蹙眉询问。


    “我帮你拿。”


    小杌凳上睡着的雪杏迷迷糊糊抬起头，见温简醒来，忙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不再发烧，松了口气，利落地给温简斟了杯温水，服侍她润喉。


    当着元昱的面，雪杏不敢质问他什么，但气鼓鼓的样子却摆在脸上。


    昨夜要不是为了去找元大公子，小姐也不会淋雨，不会感染风寒。


    虽然这一切都是温简主动做的，谁也拦不住，但……雪杏不会怪自家小姐，所以只能怪元昱。


    温简将雪杏的小模样看在眼里，强忍着没弯起唇角，直白吩咐道：“雪杏，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问大公子。”


    雪杏震惊地看看温简，仿佛在说——小姐你都不找借口遮掩了吗？这样真的好吗？


    但雪杏一向唯命是从，最终听话转身走出了房门，将门带上，留了一条小缝。


    万一小姐喊人的话，她确保能第一时间听到。


    元昱不知温简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单独说，连贴身婢女都不能听。


    温简半倚在床头，脸色病中带着几分苍白憔悴，却不掩她天生的艳色，昏黄灯光柔柔洒下，将她的眉眼映得愈发清丽认真。


    她问元昱道：“我带大公子去京城，寻名医解毒，可好？”


    “什么？”


    元昱似是没料到她病中开口，竟说的是这桩事。


    温简坦白道：“大公子，我眼下最牵挂的，就是你的毒。”


    【好感度+2%】


    【生命值+200】


    【好感度+2%】


    【生命值+200】


    【好感度+2%】


    【生命值+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