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利×局长


    兰利在给西区几个小孩上军事与射击理论。


    一身披肩红色外套，紧身衬衫和开叉包臀裙。以上位者的身份站在讲台上，讲桌边仍旧摆着杯咖啡。兰利举手投足高贵优雅，浑身散发着香气，高级，又魅惑。实在不像个禁闭者。


    最开始报这门课的人很多，第九机关领导者，局长的直系长官，大家都想去见见传奇人物。后来新鲜劲儿过了，又不敢说要退课，只能自己往后排坐。


    座位的分布很极端，赫卡蒂毫无疑问坐在第一排，毕安卡脖子上挂着相机，在兰利眼皮子底下，偷偷学新闻传播与记者学概论。


    头也不抬。


    后排氛围轻松得多，海拉和艾米潘做同桌，悄悄把桌子并在一起，在玩一种“纸上谈兵”的游戏。九十九坐在海拉后面，视线永远锁在海拉身上。戈蓝才进去没多久，和大家都不大熟，随便在后排挑了个位置插着耳机听歌。


    海拉拧着眉头，压低嗓子：“还没结束呢。”


    艾米潘怼她：“这是你逼我的！”


    直到，兰利开始介绍自己那把枪。


    西区人人都知道，这位长官是从无尽流言和血海里杀出来的，她将部下的生命视作一切，不要求部下的能力初衷，唯一的条件是对她绝对忠诚和服从。


    “我的枪，只要瞄准目标，就不会失手。”


    辛迪加天才枪手很多，艾米潘算一个。听到这儿，和海拉“纸上谈兵”的手顿了一顿，耳语道：“胡扯吧？我的弓也够厉害，都不说百发百中的。”


    “别分心啊，辛迪加之耻。”海拉用笔尖点点桌上的纸：“该你了。”


    艾米潘因为“辛迪加之耻”的称呼，拧拧眉毛，手底下暗戳戳和海拉较劲，使劲儿把桌子朝反方向挤。


    “你干嘛？”海拉有些生气，手底下一使劲，笔断了。


    “海拉？她是不是欺负你？”


    九十九坐不住，绕到海拉边儿上，撩起眼皮冷冷盯着艾米潘。


    “我可没欺负她。”


    艾米潘躲过九十九夹着火光的眼神，往讲台上瞥了一眼，却迎上兰利一剂更可怖的眼神。


    她的眼睛看起来很冷漠。眉毛细长，眼尾上挑，即使拎着嘴角看人，也好像是蔑视。总之，由内而外，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三个字：“你不配。”


    艾米潘打了个哆嗦。


    教室后门微微开了条缝，局长探出半个脑袋偷看，可教室里除了站在讲台上的兰利，没人察觉到。


    戈蓝本来正要切歌，有着辛迪加帮派经验的她，迅速察觉到后门处有不速之客，职业病让她将桌脚边的羽毛伞向后门处一飞，大叫一声：“找死！”


    艾米潘和海拉这边也没有停下争执，海拉手底下使了个寸劲，桌子碎了。


    兰利只接到任务说要给西区这帮小孩教课，却没有要她负责处理好这群小孩的关系。与她而言，去哄着哄那，是浪费时间。


    直到局长一个闪身，后门被完全打开，戈蓝的羽毛伞把局长脸上划出个不轻不重的口子，血从皮肤底下慢慢渗出来。


    九十九欺身抱住海拉护在身下，眼睛像在被灼烧，火光自耳后蔓延至锁骨，她要控制不住了。


    “这是……怪物？”


    兰利心里颤了一颤，同局长交换个眼神，示意她赶紧去叫FAC的长官。可局长很坚定地破门而入，招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她要对九十九用枷锁。


    兰利要求部下绝对忠诚的同时，也坚信，长官要对部下信任。


    “新人，我看好你。”


    她听局长的话，离开了。


    迄今为止，MBCC能控制住九十九的人只有海拉，但为了保护海拉，兰利离开之时也把她带走；平日里海拉总对别人大呼小叫，但手腕被攥在兰利手里，她也只挣扎了两下，连米诺斯文明用语也没敢说出口。


    艾米潘悄悄笑她：“米诺斯之屑。”


    上次审讯九十九时，她也同样暴走过，FAC长官命令她立即射杀，但局长坚持要用枷锁，而且意外地成功了。


    她说唤醒九十九的是爱。是阴沟里长大的孩子，渴求了一辈子的爱。


    这次也成功了。


    海拉扒着门缝，见九十九稳定下来就立刻冲进去抱着她。她的身形比九十九小很多，跪在地上任九十九靠着她：“小怪物，我是海拉。你不记得了吗？”


    九十九声音小得好似梦呓，却只重复着四个字：“保护，海拉。”


    海拉是照进她阴沟里的一束光，却也是令她暴走的导火线。是救赎，也是利剑。


    “走九十九，我们回去。”


    海拉缠着她站起来，又悄悄贴着她的耳朵低语：“笨蛋局长看不住我的，我明天一定带你逃出去！”


    教室里一片狼藉，大家各自离开，只剩下局长。


    MBCC最勤快的人是谁呢？


    局长绕过桌子碎片走上讲台，脑袋里将禁闭者悉数过了一遍，拍一下手：“雷比尼斯吧！”


    可恍然间，心里响起一阵声音，然后她打消这个念头……战斗形态，启动……


    算了，不如她自己来。


    除了扔掉被海拉砸碎的两套桌椅，换了被戈蓝的伞敲碎的后门，一切归于正常。局长踱步至讲台，轻轻拂过桌面，感受余温。咖啡的香味还没散掉，仿若和几分钟之前的兰利拥抱了一下。局长想起来，她好久没有去给兰利述职了。


    在讲桌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局长发现一个闪着光的存在，蹲身一看，是兰利的戒指。


    正好给她送过去。


    她对这位顶头长官有些不一样的感情。当年自己因为有枷锁的能力，被MBCC确定为局长的预选人。几年的时间，她学会察言观色，学着沉稳理智，装成不属于自己年岁的局长模样，代替MBCC游走过许多城市。


    前往流民寨之前，她见到了被人们称为“金色蜘蛛”的兰利，又瘦又高很有气场，但明明不像传言说的那样恐怖。她说话语冷冰冰的，总是居高临下，但她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细腻情感，听出兰利夹杂在冷漠里的一丝温柔。


    临走前，兰利同她说：“好好保护自己，小枪手。”


    是的。去流民寨之前那几天，兰利教她用枪，上膛，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她是听话且聪明的学者，兰利送给她一把小手枪，还说这是成为神枪手的第一步。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兰利掌握米诺斯最高机密，所以无论冬夏冷暖，办公室的门都按例紧闭着。


    局长怀里抱着一叠资料，侧耳凑过去，抬手敲敲门对里面说：“兰利，我能进来吗？”


    “请进。”


    办公室仍是一股手磨咖啡的味道，兰利并未抬眸，只斜靠在旁边的茶水吧上，手里搅动着咖啡。


    局长随手关上门，把怀里的资料递给她：“兰利，这是……”


    “我说过”，兰利搅咖啡的手一顿：“叫我长官。”


    “这是最后一次。”


    兰利悠悠端着咖啡走到办公桌前，拉开凳子坐下：“还有，往后敲门之前，不要贴着耳朵听。”


    “是！兰利长官。”


    眼前的小局长长大不少，张弛有度游刃有余，不像当初那样谨小慎微。兰利拎起嘴角接过文件，她早就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小枪手，将会是米诺斯最顶尖的天才。


    兰利将手支在耳朵边，习惯性地摩挲指根处的戒指，却在其中一处落了空。差点忘了，为了引诱某人过来，故意把戒指丢到教室去了。


    “你有没有见过我的戒指？”兰利抬眸，无指微微张开问她：“戴在无名指的那个。”


    局长在口袋里掏了掏：“是不是这个？”


    “对，给我。”兰利伸手要接，却被局长一闪，落空。


    兰利表情没有变化，静静等着局长下一步动作。


    局长举着戒指，绕过办公桌走近兰利：“我帮长官找到戒指，就没有什么回报吗？”


    她顿了一顿：“比如……帮我多带两节课？”


    兰利眉头终于有些松动，看着却比刚才失落一些，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千方百计诱她来的，换来自己多加几节课？


    于她而言不值当，于第九机关领导者而言，这样的交换也实在愚蠢。


    兰利抿抿嘴，眉头轻轻皱起：“没有回报。”


    局长一副计谋的样子冲她一笑：“兰利长官从来都严谨，怎么会发生丢戒指这种事呢？”


    “第九机关长领导借口丢戒指勾搭下属，回头让毕安卡写成新文出版头条，你猜……会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局长欺身靠近兰利：“兰利长官自诩对下属绝对信任？那您看，我这样的部下，值得信任吗？”


    兰利的表情依旧风平浪静，从善如流地接过局长手里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云淡风轻地问她：“你想要什么？”


    “告诉我你的所有秘密。”


    兰利手里掌握米诺斯最高机密，但至今没有排除危险，为了米诺斯，局长不得不这样。


    “局长学会威胁了？很好。”


    兰利轻轻拉了一把局长，令她重心不稳，跌坐在自己腿上。同时，她一手自背后环住局长，另一手拔出她别在腰间的枪，递到她手上：“让我看看小局长的枪法有没有进步？”


    她将手边一颗咖啡豆抛出去，一声抢响，咖啡豆碎了。


    “小局长表现得很好。”


    兰利将她放开，掸了掸裙子，翘着二郎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文件做的不错，MBCC需要你这样的天才。”


    然后，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她：“我的咖啡凉了，麻烦帮我续一杯。”


    局长咬了咬口腔内壁，恨恨瞪了兰利一眼，接过杯子。


    “等等，”局长转身正要离开，却又被叫住：“这次不要用速溶的糊弄我，我要你亲手磨的。”


    “知道了！”


    威胁计划全面失败，自己还摊上泡咖啡的任务。局长想想之前被海拉骂过“猪头”，和她其实蛮适配的……


    兰利望着局长转身的背影，嘴角轻轻勾了勾，大拇指在指根处蹭了蹭：“我的小枪手，你终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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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丢戒指（兰利×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