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双修之始


    第二天清晨，顾晓瑜被一阵规律的破空声唤醒。她揉着眼睛走出草棚，看到季沉舟正在溪边练剑。


    晨光中，沉渊剑划出的每一道轨迹都带着青金色的残影，季沉舟的身影在腾挪间如行云流水。最令顾晓瑜惊讶的是，他竟能将剑气控制到如此精妙的地步——一片飘落的树叶被切成整齐的七等份，而下面的草叶毫发无伤。


    "醒了？"季沉舟收势，剑尖轻点地面。晨露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没入微微敞开的衣领。


    顾晓瑜匆忙移开视线："你说今天要帮我？"


    "嗯。"季沉舟走近，"你的巫力足够强大，但控制不够精细。战斗中容易浪费。"


    顾晓瑜不服气："我能一拳轰碎山崖，需要什么精细控制？"


    "比如这样。"季沉舟突然出手，沉渊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向她咽喉。顾晓瑜本能地爆发巫力，却在即将震飞长剑时硬生生停住——剑尖离她的皮肤只有毫厘之差。


    "收放自如才是真正的强大。"季沉舟收剑，"今天开始，我教你剑修的控制法。"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形成固定作息：上午季沉舟教顾晓瑜控制力量；下午顾晓瑜带季沉舟探索禁地，寻找有用的资源；晚上则并肩研究从圣殿带出的巫族典籍。


    "这段记载很奇怪。"一天夜里，顾晓瑜指着竹简上一段文字，"''日月同辉，阴阳相济，可通天道''......像在描述某种双修秘法？"


    季沉舟正在擦拭沉渊剑，闻言动作一顿："剑修也有类似理论。阴阳调和，龙虎交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同时移开。草棚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咳，明天试试这个？"顾晓瑜指着另一段记载，"''巫剑合鸣''，听起来很适合我们。"


    季沉舟点头："好。"


    那晚，顾晓瑜梦见自己泡在温暖的泉水中，身后有人轻轻环抱着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手正无意识地按在胸前图腾上，那里微微发烫。


    巫剑合鸣的练习选在了峡谷瀑布下。湍急的水流冲击着岩石，形成天然的压力场。


    "根据记载，这招需要两人灵力——不，你的是巫力——完美共振。"季沉舟站在顾晓瑜身后，右手持剑，左手轻按她后背的巫纹中心，"我会引导你感受剑气的流动。"


    顾晓瑜点头，放松身体，任由季沉舟的灵力如涓涓细流般注入。那感觉奇妙极了——冰冷锐利的剑气与她炽热狂暴的巫力本该相克，却在某种更高层次的规律下和谐共舞。


    "专注。"季沉舟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试着将巫力凝聚成剑形。"


    顾晓瑜闭眼，想象巫力如液体金属般流动、塑形。渐渐地，她右臂上的巫纹亮起，延伸出一柄暗金色的光剑。


    "很好。"季沉舟的声音带着赞赏，"现在，跟着我的节奏——"


    沉渊剑与巫力光剑同时挥出，两道截然不同却又浑然一体的剑气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青金色的螺旋，将瀑布从中劈开，直冲云霄。被分开的水流足足维持了十息才重新合拢。


    "我们成功了！"顾晓瑜转身欢呼，却因动作太猛差点滑倒。季沉舟一把搂住她的腰，两人胸膛相贴，呼吸交错。


    水珠从季沉舟的睫毛滴落，滑过高挺的鼻梁，悬在唇边。顾晓瑜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擦，却在碰到他嘴唇的瞬间如触电般缩回。


    "抱歉，我......"


    季沉舟突然收紧手臂，两人的距离瞬间归零。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刹那，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太虚宗的破界弹！"季沉舟脸色骤变，"他们找到这里了！"


    顾晓瑜巫力全开，感知迅速扩展："至少二十人，带队的是......"她瞳孔一缩，"玄清本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决然的神色。季沉舟沉渊剑出鞘："试试新招？"


    顾晓瑜双手凝聚出两柄暗金光剑："正合我意。"


    玄清真人这次是有备而来。他悬浮在峡谷上空，身后站着十八名太虚宗精锐弟子，每人手中都持有一面刻满符文的铜镜。


    "孽徒！"玄清的声音如雷霆般滚过峡谷，"交出圣血，留你全尸！"


    顾晓瑜冷笑回应："师尊三百年养育之恩，弟子今日便用这身血脉好好报答！"


    玄清不再废话，袖袍一挥："洪荒镜阵，起！"


    十八面铜镜同时亮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阵型。镜光交织成网，朝峡谷压来。所过之处，草木石化，溪水凝固，连空气都变得沉重如铅。


    "镜光有古怪！"季沉舟挥剑斩出一道剑气，却在接触镜光的瞬间凝固在半空，随后如琉璃般碎裂。


    顾晓瑜感觉体内巫力运转变得滞涩："是专门针对巫族的封印阵法！"


    "剑修不受影响。"季沉舟挡在她身前，"我开路，你找机会接近玄清。"


    顾晓瑜却拉住他："不，用那招。"


    季沉舟瞬间会意。两人背靠背站立，沉渊剑与巫力光剑交叉于胸前，开始吟诵奇特的咒文——半是剑诀，半是巫咒。


    镜光压至头顶的刹那，两人同时挥剑！


    "巫剑合鸣！"


    青金螺旋冲天而起，如巨龙般绞碎镜光网络。十八面铜镜同时炸裂，持镜弟子纷纷吐血倒地。玄清大惊失色，急忙祭出本命法宝——一尊青铜小鼎。


    "洪荒鼎，镇！"


    小鼎迎风而长，眨眼间化作山岳大小，朝两人当头压下。顾晓瑜感觉全身骨骼都在重压下咯吱作响，巫力被压制到极限。


    "季沉舟！"她咬牙喊道，"信我吗？"


    季沉舟嘴角溢血，却仍挺直脊背："一直如此。"


    顾晓瑜突然转身，双手按在季沉舟胸前，吻上了他的唇。


    玄清发出刺耳的嘲笑："临死还要——什么？！"


    两人的身影突然被一团耀眼的暗金光芒包裹。光芒中，隐约可见顾晓瑜的巫纹如活物般蔓延到季沉舟身上，而沉渊剑的金线则延伸至顾晓瑜手臂。当光芒达到顶点时，一道融合了巫力与剑气的光柱直接洞穿了洪荒鼎！


    "不可能！"玄清喷出一口鲜血，本命法宝受损让他遭到反噬，"巫剑合一早已失传......"


    光柱中走出一个奇异的身影——顾晓瑜与季沉舟竟然暂时融合为一，形成一尊双头四臂的战士形态。左侧持沉渊剑，右侧握巫力光剑，背后还悬浮着两把能量构成的虚幻武器。


    "玄清老狗！"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受死！"


    四柄武器同时挥出，剑气与巫力完美融合，化作一道开天辟地的光刃。玄清仓皇祭出七八件防御法宝，却在接触光刃的瞬间灰飞烟灭。


    "你们杀不了我！"玄清狞笑着捏碎一枚玉符，"天阙之门即将开启，届时——"


    光刃划过，玄清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身体从中线缓缓分开，却在落地前化作一阵黑烟消散。


    "分身......"融合状态解除，顾晓瑜踉跄着跪地，"他的本体在太虚宗。"


    季沉舟以剑拄地，脸色苍白如纸："这一战......足够震慑他们一段时间了。"


    远处幸存的太虚宗弟子早已逃之夭夭。顾晓瑜强撑着扶起季沉舟："我们得离开洪荒了。"


    季沉舟点头："去天剑门。我师父......应该知道更多关于天阙之门的事。"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向峡谷深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