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皇姑屯大酒店。


    傍晚，姜闻挂掉了张卫平的电话，从烟盒里掏出最后一根烟，窝巴窝巴烟盒，举过头顶投向床边的垃圾桶。


    “牛逼，好球！”


    姜闻起身到垃圾桶边捡起烟盒，使劲的灌进垃圾桶，点上烟，穿上皮袄戴上个雷锋帽，出门到隔壁喊着述平，俩人勾肩搭背的出了酒店。


    姜闻在东北呆了几个月了，终于算是把有话好好说剧本憋出来了，上午给徐观打了个邀约投资电话，晚上就去赴张卫平的约，无缝衔接。


    此时，东北的一早一晚还是很冷，俩人缩着头叼着烟。


    走了几百米到了一家挂着大红灯笼的东北菜馆，名曰柴火灶。


    张卫平最近一直在京城，隔三差五的就给姜闻电话，询问剧本进度。


    他对姜闻生活上也是尽心的提供便利，皇姑屯大酒店的长租房，大手一挥一租就是几个月。


    这不，姜闻刚写完剧本，张卫平就怀着弃医从影的初心，来到了沈阳，准备跟姜闻当面锣对面鼓的谈谈。


    包厢里，张卫平笑眯眯的看着菜单，又瞅了瞅眼前黢黑的大黑锅，喃喃道：“熄火慢炖几个月了，今天收收汁就可以起锅了！”


    “咚咚咚…”


    张卫平看见姜闻进来，咧着嘴起身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捶了捶姜闻的后背，喜道：“姜导，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您终于出关了！”


    姜闻眼睛眨了几下，“好剧本就得好好磨”，扭脸拉过述平，“这才是有话好好的说的主攻，功臣！”


    “那一会多喝两个！”


    张卫平确认姜闻剧本写完了，就没再继续往下说，热情的拉着俩人上桌点菜，等喝几杯气氛正好再聊正事。


    “来个铁锅炖大鹅，多弄点配菜，下酒的小菜上几个…你们那个北大仓来一瓶！”


    张卫平匪里匪气的点了菜，对着北大仓点评了几句，扯了一会新兴起的铁锅炖，准备开喝。


    “这鹅得好好炖一会，咱们先喝着，来来，姜导，述平，喝掉！”


    就着小菜，仨人喝了几杯，姜闻聊起了剧本，也有一番试探的意思。


    张卫平在一旁耐心听，并不插嘴，只是时不时夸张几句，还说：“创作上的事儿，我都听姜导的！”


    “别姜导姜导的了，就叫闻儿就行！”


    “好，闻儿，来来，咱喝深点！”


    “好！”


    推杯换盏间，大鹅炖好了，一掀锅盖整个房间烟雾缭绕了起来，三人啃起了肉质紧实，浓郁入味的大鹅。


    “哈哈…舒坦！”


    三人又饮了几杯，点上烟中扬休息，张卫平见气氛正好，说起正事。


    “闻儿，下半年，我会把主要的精力从管理公司转移到制片工作中来，全力为有话好好说，做好后勤工作。


    为了以后更好的服务电影，服务你，我专门成立了一家新公司，叫新画面电影…”


    张卫平嘚啵嘚说了好一会，三句离不开我为你怎么怎么样，姜闻听得直皱眉头，摆手道：“等会等会…”


    张卫平顿住嘴，纳闷道：“我哪里说的不妥吗？”


    姜闻抽了口烟，眯着眼说：“不是不妥，是不合适！”


    “不合适？”


    “对，或者说是不准确。”


    姜闻见张卫平疑惑，启发性的解释道：“你可以说为了电影成立公司，或者说为了有话好好说成立公司，但不能说为了我成立公司！”


    “可我就是为了你，为了咱们的电影啊！”张卫平回道。


    “啧啧…”姜闻挠了下短发，快速的眨了几下眼，解释：“打个比方，咱俩…有两口子过日子，男的天天说了为了这个家，为了老婆孩子，累死累活的拼搏。


    但女人说了，你是累死累活的，但我没见你一个钱啊！就像张总说为了我成立公司，可公司没我的名啊！”


    张卫平悻悻点头道：“姜导，咱们是刚成立的公司，我准备投入巨额资金专项投资你的电影！”


    姜闻争辩：“这不是巨不巨额的事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可能说，啥都没干就占你公司的股份，不合适。


    我要表达的意思是，你成立公司说为了我，这话不准确！”


    姜闻鬼精啊，心想你特么说的好听，这为了我那为了我，我特么没见你一个子，还特么净揩我的油！


    张卫平见一计不成，连连说自己唐突了，举着杯子跟姜闻喝了两个，又说：“那合作的事儿…”


    “合作肯定要合作的！”姜闻盯着张卫平道：“我自小长在大院，接触军人多了，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


    张卫平笑呵呵的摆手：“直了好呀，我就喜欢跟直的打交道。”


    姜闻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继续说：“我这个人做事，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别到后面咱又磕磕碰碰的！”


    “是的，我也这样。”张卫平附和点头。


    姜闻接着说：“那我就直说了，你斟酌下行不行，行，咱们继续聊。


    不行，今晚我跟述平都没带钱，这顿大鹅算你的！”


    张卫平一摆手，认真道：“洗耳恭听！”


    “说句实话，我不缺投资，我要说打个电话，找来几千万那是吹牛逼，但千了八百万没有一点问题！


    虽然咱们接触时间不长，但你放着好好的盒饭不卖，跑来做电影，我只能说你就是电影届的鲁迅！”


    “那合作？”


    “我没有放着鲁迅不合作，去找别人的道理呀！”


    姜闻说完，起身伸手，张卫平也赶紧伸手，电影届的卧龙凤雏就这么的在铁锅炖大鹅旁边合体了。


    握手罢，连着喝了三杯以示庆祝，合作的基调就此定下，姜闻继续：“咱们合作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中国电影好！


    但好的同时咱们也得能赚到钱，不然合作就持续不下去…”


    姜闻巴拉巴拉开了头，下面开始说项目和利益了，述平很识趣的起身尿遁，给他们二人独处的空间。


    姜闻说：“有话好好说计划投资2500万，今年年中开拍，年底拍完，赶明年的戛纳电影节…”


    张卫平带着学习的心态接话道：“为啥不去柏林啊？”


    “柏林…柏林我不熟，等哪天徐观当评委会主席咱再去！”


    “哈哈，你是行家！闻儿，投资这块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包圆了！


    咱们是第一次合作，我老张也不是小气的人，你拿三成的分成，怎么样？”


    张卫平话说的匪里匪气的，但姜闻门清啊，知道这个分成不好拿，也算不清楚的。


    拿张卫平的提成，那你纯属想多了，搞到最后姜闻一毛不挣，再搭进去百十万的可能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