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作品:《杀戮道主向我自荐枕席

    “啪!啪!啪!”


    黑暗中忽然响起清脆掌声,在空旷的洞窟内诡异回荡。


    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影自暗处缓步走出,广袖轻拂,步履从容——正是谢非。


    “不愧是我一眼挑中的道侣,这便化神了。”


    裴挽面色瞬间阴沉,杀意骤起,提剑要上,却被姜野伸手拦住。姜野目光冷厉,声似淬冰:“你究竟是谁?”


    谢非微微颔首行礼,不紧不慢道:“掌门何必如此紧张,在下谢非,不过是个自幼被合欢宗收养的孤儿。”


    姜野冷哼,双刀再次出鞘:“寻常孤儿可不会出现在这里,我劝你老实交代,否则休想轻易离开。”


    语毕,刀尖震颤,直指对方咽喉。


    谢非见状,含笑抬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弟子确实并无恶意,今夜来此,只想捡个漏罢了。可惜……”


    “可惜?”裴挽语气森冷。


    “可惜在下来迟一步,掌门与裴道主已将漏给弄死了。”谢非目光扫过地上那片血污残骸,语气颇为遗憾。


    他要找的,竟是春池。


    傅庭声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她原以为谢非与春池暗中勾结已久,多半是同伙的。可如今看来,二人即便无仇,也必有旧怨。


    姜野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骤变,盯着谢非道:“我认得这双眼睛,你父母是谁?”


    谢非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逝者已矣,掌门何必追问。”


    简短的回答,却更加坐实了姜野的猜测,他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也是当年那批试验品。”


    试验品?


    傅庭声心神一震,还未细思,便听姜野缓缓道出了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这条灵轨断裂不久,宗内便有人偷偷研究其碎片用途。春池的师父,便是其中之一,且想法手段十分激进。我曾听闻,他妄图通过炉鼎,将灵轨与修士强行融合。”


    傅庭声震惊之余,心中暗忖——这春池的师父挺疯的,生出了如此荒唐离谱的念头,还敢付诸实践。


    姜野继续道:“那位师伯心狠手辣,甚至拿自己弟子开刀,不过据我所知,全都失败了。后来,他本人也在某次试验中意外陨落了。”


    “不是意外。”


    姜野一怔:“你说什么?”


    “那不是意外,”谢非轻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泛起冷光,“他既那般痴迷于灵轨融合之道,我便干脆投其所好,送了他一只。”


    傅庭声下意识追问:“你送了他什么?”


    谢非抬眸浅笑,如花绽初阳:“我送了他一只业祸。”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三人瞬间沉默。业祸现世,会引发何等劫祸,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谢非此刻竟轻飘飘地坦言,他送了一只给别人。


    他从哪搞来的业祸?


    裴挽蹙着眉,语气不耐道:“你这是自首?”


    不知是不是错觉,傅庭声隐约察觉到,裴挽对谢非的敌意似乎格外浓烈。


    谢非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再次摇头:“我为何要自首?啊…说了这许多秘辛,诸位莫非还以为我会束手就擒?我自然是要跑的。”


    “跑?你能跑到哪去?”


    “天大地大,皆是我途。”


    谢非笑声未落,脚尖轻点,身形化作残影,奔向傅庭声所在方位。


    裴挽与姜野同时出手,准备将他挡在身前。岂料谢非竟是虚晃一枪,贴着傅庭声疾掠而过,又如离弦之箭般直扑灵轨。


    “谢非!”


    傅庭声伸手欲擒,却只抓到一缕残留的冷香。


    就在他指尖触及轨身的刹那,灵轨骤然迸发出刺目强光。谢非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透明,化作漫天灵点,消散于虚空。


    真让他给跑了。


    ——


    突破化神境带来的不同,远比傅庭声想象得更为神奇。


    首当其冲的,便是肉身蜕变。


    经过九道雷劫淬身,傅庭声通体的血肉皆已炼作金石之躯,肤如玉润,骨若琉璃。指尖抚过手臂,突然心念微动,她并指为剑在腕间轻轻一划,竟连道白痕都未留下,寻常刀剑怕是更难伤她分毫。


    其次是剑气。


    只需凝神催动丹田,体内剑气立刻奔涌如潮,源源不绝。


    闲来无事,她随手放出些许,想看看有何变化。忽然惊觉这些往日无形的剑气,此刻不但凝出了实质轮廓,还散发出泠泠寒光。


    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变幻形态?


    傅庭声想起自家掌门那副缥缈出尘的烟云气韵,试图依样幻化。奈何她的剑意太过凛冽,费了半天劲,也只勉强凝出的几缕稀薄水汽,不消片刻就破碎殆尽。


    她皱着眉,暗自琢磨起来。


    既然此事无法强求,不如索性化作一样趁手的兵器。


    念头刚起,剑气骤然收拢,径自化作数道精巧灵动的纤细锁链。那锁链随心而动,随意而行,如银蛇游走,瞬间缠住院中石凳。


    食指轻挥,剑意浸入其中。


    “喀啦——”


    石凳应声而裂,断面光滑如镜,映出她讶异的眉眼。


    听到动静的程珞仪晃悠过来,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你这是在做什么?”


    “试点新东西。”


    傅庭声收回剑气,目光却忽然落在程珞仪胸口。那枚铸入了神魂的碎片,被一道缓缓流动的金纹缠绕,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光芒,以往未曾看见。


    “你对那碎片做了什么?”她问道。


    “碎片?”正围着石凳残骸打量的程珞仪,闻言愣了愣,“你是说我另一半神魂?没做啥呀,就,找了根绳子把它系起来了,不是你告诉我要贴身佩戴的么?”


    的确,这般玄奥纹路不可能出自他之手。唯一的变数只有她自己,那就说明这金纹本就存在,非化神境看不到罢了。


    “让我瞧瞧。”傅庭声伸手。


    程珞仪犹豫了一下,将那碎片递了过来。


    傅庭声接过碎片,正准备仔细观察,谁知就那么随手一挥,竟在半空中划出个碗大的裂口!强大吸力从中涌出,院中落叶被纷纷卷入,与新人试炼时突然出现的漆黑裂口一般无二,只是规模小了许多。


    “这是什么?!”程珞仪见状面色大变。


    傅庭声也有些摸不准。


    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到灵力正被急速抽走,不断流向手中的碎片,连忙收敛心神,切断灵力供给。


    瞬间,那裂口“嘭”的一声合拢,仿佛从未出现。


    两人面面相觑,程珞仪颤声道:“我的神魂…竟能撕裂虚空?”


    能破开虚空的,恐怕并非程珞仪的神魂。


    傅庭声心底有了几分猜测,却并不打算点破,将错就错道:“兹事体大,你把碎片收好,莫要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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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不迭地点头,刚把碎片挂回脖子上,手却忽然顿住了,整个人微微僵立。


    “怎么?可是又想起了什么?”


    程珞仪抬起头,神色冷峻:“我不会让他外传的。”


    让他?


    傅庭声警觉地看向“程珞仪”,试探道:“你是如何占据这具躯壳的?原本那半神魂呢?”


    “程珞仪”轻抚着胸口碎片,挑了挑眉:“只需接触,我便能进入这具身体。先前不出现,是因为与你沟通耗费了太多能量,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休眠。至于他——”


    “程珞仪”缓缓抬头,眼底流转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幽光:“暂时睡着了。”


    傅庭声点点头,剑意暗敛:“那你此刻现身,有何目的?”


    “我不像他那般迟钝,以为方才的异象是自己引起的。你我都清楚,真正破开虚空的人,是你。”他语气笃定道。


    傅庭声沉默片刻,随即问道:“所以呢?”


    “我这副状态终非长久之计,若不尽快找到神魂融合的办法,总有一日会彻底溃散。”


    原来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求她帮忙。傅庭声失笑:“此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他。”


    “就当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程珞仪”闻言垂下眼,轻哼一声,又道:“无论如何,你这件事绝不可让旁人知晓。我能替你守口如瓶,但你必须全力协助我。”


    傅庭声对此并无顾虑,爽快点头:“没问题,我答应你。”


    考虑到此“程珞仪”特殊的状态,她没有提出使用槐花酿巩固交易契约,反倒觉得,这半截“程珞仪”或许在将来会成为意想不到的助力。


    两人对视片刻,心照不宣,就此达成约定。


    程珞仪离开后,庭院重归寂静。


    傅庭声开始琢磨要不要回趟凛洲,问问师傅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久没回去,也不知他老人家近来可还安好。


    想得正出神,忽觉身后灵压微动,寒意逼人。


    蓦然回首,竟是裴挽。


    “裴长老?”傅庭声有些惊讶,“您怎么突然来了?莫非是想找属下撰写此次任务的案情报告?”


    裴挽闻言,淡淡看了她一眼:“那本就是你该写的。”


    傅庭声齿关紧咬,生生咽下喉间窜起的一股无名邪火:“长老亲至,究竟所为何事?”


    “来找你。”


    裴挽绕过那碎成数瓣的石凳,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本座方才,看到了有趣的场景。”


    傅庭声心中骤紧,面上却故作镇定:“您,看到了什么?”


    “碎片裂空之象。”


    果然。


    傅庭声听得只想叹气,前脚和“程珞仪”立了守口如瓶的约定,后脚就冒出个全程观摩的见证人。


    “那长老打算如何?”


    裴挽负手立于月下,神色莫测道:“先前本座以为,你必须用鲜血才能破开虚空。如今看来,只需一枚灵轨碎片即可。不过你方才破开的裂口实在太小,日后还需勤加练习。”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碎片,递了过去:“许是有神魂影响的缘故,下次用这个,比较干净。”


    傅庭声愣了愣,接住碎片:“练习之后…要做什么?”


    见她如此不开窍,裴挽眼底闪过一丝嫌弃:“自是斩尽业祸,诛灭谢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