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月下的花园之中，雅典娜倚靠在月桂树旁，她抱着手臂，脸上带着淡漠且了然的，如凝视一般的微笑。


    “我知道你在找我。”


    还未曾等赫拉回复她的问题，雅典娜又轻轻开口道，她笃定赫拉是为她而来，脸上的笑容愈发愉悦。


    雅典娜披散着黄金的发丝，她如奥林匹斯所有光辉的女神一般美丽，虽然是少女的气质，可身材高大，手臂和小腿的肌肉有力，但那份肌肉不会让她显得臃肿，而是非常健康美丽的肌肉，她站在月桂树下，身上满是光辉，黄金的发丝闪烁着太阳一般灿烂的光芒，这光芒让赫拉的双目有些目眩。


    雅典娜的头上戴着石榴花的黄金花冠，花朵的叶片是薄如蝉翼的黄金，随着她脑袋的晃动而微微颤抖，她穿着漂亮而雪白的希顿，褶皱完美，脚上的金色绳鞋上的绑带勾勒出小腿的软肉……就像是所有奥林匹斯的女神一般艳丽而美丽，却偏偏威严如君王，哪怕脸上露出的笑容多少有些不着调，却依旧吸引人，脸上愉悦而有些轻佻的笑让她显得格外狡黠，就像是一只黄金的狐狸。


    “赫拉女神……你前来，是因为我的缘故吗？”雅典娜站直了身体，她伸出手指，带着薄茧的手指将前方遮挡的月桂树树枝撇下，她在树下对赫拉微笑，微风吹拂过她的发丝和衣摆，让她有种超出常人的非人气质：“我听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在询问我的事迹，你可以直接问我的，我知道，你对我好奇。”


    赫拉的手指下意识握紧了酒杯，她湛蓝色的瞳孔在一瞬间的亮起之后，下意识朝着雅典娜旁边的月桂花看去，但赫拉自身都不明白自己在看什么，心中的慌张从何而来。


    雅典娜的视线，雅典娜的注视，叫赫拉感觉到胆怯。


    那种仿若被电击中的感觉，让赫拉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她明明是追随雅典娜而来，现在却下意识反驳着雅典娜的话语。


    赫拉鲜红的嘴唇吐出这样一个单词：“不。”


    “我不是为你而来。”赫拉又补充了一句，她握紧了手中斟满葡萄酒的酒杯，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只是厌恶宴会的氛围才出来的。”


    雅典娜只是端详着赫拉现在的表情。


    赫拉在胆怯，在急躁，赫拉的反驳，更像是一种遮掩。


    雅典娜没有戳破赫拉的谎言，她折下手中的月桂枝条，泛着香味的月桂枝条在雅典娜的手中，被那白皙而有力的手指紧紧握着。


    “好吧，或许我们可以一起享受这月色。”雅典娜开口道：“你为什么不看我呢，赫拉女神。”


    “你看着我吧，你看看我吧，赫拉女神，难道我让你恐惧吗？”雅典娜上前一步，靠近了赫拉，只是她上前一步，赫拉就退后一步。


    鲜红发丝的赫拉有些急促地退后，手中酒杯的葡萄酒因为她的退步而晃动，鲜红的葡萄酒趁着赫拉不注意的时候，浸染了她的手指，赫拉低下头，看着手指上的红酒，无措地抿了抿鲜红的嘴唇，她下意识想要取出自己的手帕擦拭手指，但雅典娜那有力的手已经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紧紧扼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雅典娜开口道。


    雅典娜的气息，那明眸的，光辉的，持大盾的女神身上的气息充盈在赫拉的鼻腔之中。


    不是香味，不是苦涩，亦不是如其他女神一般身上常有的甜腻。


    而是一种清冷的，带着侵略性的味道。


    赫拉不敢抬头，她看见自己的手指被雅典娜的手指轻轻擦拭着，雅典娜将手帕取出，轻柔地擦拭着她的手指，葡萄酒的酒渍很快被擦拭干净，雅典娜轻轻松开了扼住她手腕的手，高大的女战神站在她的面前，黄金的发尾被微风吹拂过，发尾轻轻拂过她的手指，像是触电一般，她下意识将视线转移。


    “雅典娜，你……”赫拉皱了皱眉头：“我不是为你而来，不要太得意忘形。”


    雅典娜轻笑一声。


    带着薄茧的手指抓住了赫拉手中的酒杯，赫拉惊慌失措之下，下意识松开了酒杯。


    雅典娜将赫拉手中的神酒一饮而下，兑了水的葡萄酒，泛着酸涩和甜蜜的味道，赫柏特意加入的蜂蜜让这酒有一股甜蜜的味道，雅典娜将这甜蜜味道的葡萄酒饮下，她微微低下头，口腔之中是甜酒的气息：“赫拉女神……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母亲’？”


    “难道母女的身份，才是你所期望的？”雅典娜的视线里，赫拉鲜红的睫毛掩盖了湛蓝色瞳孔之中的光芒：“我知道你为我喜悦，‘母亲’。”


    “我不是你的母亲，雅典娜！”面对雅典娜的步步紧逼，赫拉伸出手抵在了雅典娜的胸前，赫拉想要将雅典娜推开，惊慌失措之下，说话愈发的口不择言起来：“我可未曾将你孕育，你也未曾从我的产道之中诞生，你的血脉来自墨提斯和宙斯，是宙斯将你从大脑之中诞生，你为什么要叫我母亲？”


    “别叫我母亲！”赫拉的声音大了些。


    赫拉的手指轻轻抵住雅典娜的胸脯，她想要将自己和雅典娜之间的距离拉开。


    雅典娜却岿然不动。


    雅典娜定定地看着赫拉，赫拉抬起头，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臂转身绕过雅典娜离开，赫拉忽然觉得，今天晚上追着雅典娜出来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赫拉确实有千言万语要询问雅典娜，但雅典娜的注视和行为，却叫赫拉感觉到了窒息和……一种被雅典娜的气息浸染包裹的错觉，让赫拉感觉到了雅典娜的侵略性，这种侵略性并非被敌人怒视而产生的，而是……就像是一个男人对待喜爱女人一样侵略性的莫名感觉。


    这种侵略性让赫拉下意识皱眉，她想要离开，但步伐还未曾迈动，雅典娜就伸出手，再度握住了赫拉的手腕。


    “等一下。”雅典娜的声音轻轻而低沉，于这月色之下的花园之中，这位智慧与战争女神的声音细微低沉道，只有赫拉和雅典娜才能听见。


    “这个给你。”


    雅典娜的声音轻轻，在赫拉的耳畔。


    赫拉似乎能感觉到雅典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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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唇舌和鼻腔之中呼出气息，吞吐在她的耳朵之上。


    月桂花的香气在赫拉的鼻腔之中蔓延。


    不长不短的一截月桂花枝条，插在了赫拉鲜红的发髻之上，与那些华美的宝石玛瑙一道，装饰在赫拉的发丝之上。


    雅典娜缓缓退后了几步，满意地看着赫拉发丝之上那一截月桂花的枝条。


    “还是美丽的鲜花，更衬托你的美丽，比起这些雕刻华美的珠宝玛瑙，你还是更加适合鲜活的花朵，赫拉。”


    雅典娜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悠然自得的微笑。


    雅典娜的退步，让赫拉松了口气。


    赫拉下意识伸出手，触碰在发丝之上的月桂花枝条之上，她微微绯红的指腹触碰在月桂花小小的花朵之上，指腹的触碰，让赫拉的手指之上沾染了浓烈的花香。


    于是，赫拉呆愣了一瞬间。


    一瞬间之后，赫拉快步离开，像是逃离一般，在雅典娜的注视之下转身离开，赫拉提起五彩的裙摆，在花园之中散发着灼灼的光芒。


    而后，回归于宴会之上，回到宙斯的身旁。


    赫拉重新端坐于女主人的位置之上，宙斯的目光捕捉到了妻子身上突如其来的花香。


    宙斯凝视着赫拉鲜红发丝之上的月桂枝条。


    察觉到丈夫的视线，赫拉有些慌张地垂眸：“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宙斯？”


    “那个植物不适合你，赫拉。”


    宙斯皱了皱眉头，这位万神之王伸出手，将雅典娜插在赫拉发丝之上的月桂枝条取下。


    “这些低贱的植物，怎么配得上你鲜红的发丝，依我看，还是黄金珠宝适合你，我特意让赫菲斯托斯锻造了新的耳环，等一会儿我们回到房间，我亲自为你戴上，赫拉。”


    宙斯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月桂枝条。


    万神之王轻蔑地将月桂枝条随手丢开，在宙斯眼里，这些不值钱的凡尘植物，配不上赫拉的美丽。


    赫拉只是沉默不语，宙斯的话语并不让她开心。


    于小小软榻之上的阿弗洛狄忒冷漠地端着杯子，喝着葡萄酒，耳畔阿瑞斯的讨好之声充耳不闻。


    这心怀妒忌的阿弗洛狄忒，冷眼看着赫拉冷漠不语的姿态。


    赫拉的冷漠，反而让其的美丽复苏。


    阿弗洛狄忒雪白的手指握着白银的杯子，她漂亮的，多情的眼眸之中满是冷漠。


    直到下一刻，阿弗洛狄忒和阿瑞斯的儿子厄洛斯穿越过众神前来，厄洛斯来到母亲的身旁，附在阿弗洛狄忒的耳畔诉说了些什么，阿弗洛狄忒的嘴唇缓缓勾勒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阿弗洛狄忒微笑着，那微笑的弧度满是冷漠。


    “真有趣。”阿弗洛狄忒听见了儿子刚刚所看见的画面。


    厄洛斯窥见了高贵的天后和战争女神之间的相处，作为掌管爱情的神明，萌发的爱意，属于阿弗洛狄忒的权柄。


    但雅典娜和赫拉？


    哈，真是有趣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