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脚的酒店休息了一晚上的权志龙身体状况转好了。因为生病，他回去后难得睡得很早，起得也早（对于他来说），早到第二天醒来时都还没人来敲门叫他起床。


    权志龙索性躺在被窝里刷了会儿手机，跑到ig上点赞——


    自己的照片，点赞；


    自己特别帅的照片，点赞。截图去水印保存下来，加个滤镜发到自己ig上；


    队友的照片，点赞；团体照，点赞；


    李洙赫出演的《住在我家的男人 》播出了，有粉丝po了洙赫的特写截图并配文欧巴好帅啊啊啊啊啊啊，点赞；


    刷到自己的脸被p到雏菊上做成的应援扇，好好笑，点赞。再发到群组里；


    怎么没刷到自己和她的cp粉发照片？悄悄用关键词搜一下……找一条感觉不算很嚣张跳脸的，装作不经意间点赞。


    最后再找几条内容是期待巨蛋巡回演唱会的推文点赞收尾。


    今天也努力为粉丝脱敏了，权志龙，你真了不起。


    这么感慨着，kkt收到了新消息。家族群里偶妈在问这个在哪里可以买到，然后又问他是熬夜了还是刚醒。姐姐……已读不回。阿爸默默说了句演唱会彩排加油。


    三人群里，李洙赫回了个句号，然后自顾自问说起自己17年合约到期后准备签新公司了，YG现在有和他接触。


    林颂知紧跟着回了句很可爱，然后说签YG还不如签BH，让李洙赫先别下决定，自己会和经纪人姐姐聊一下问问。


    权志龙的心情一路从【省略号】到【问号】到【爱心】再到【省略号】。


    对于林颂知想要截胡李洙赫到BH一事并无太多感想，他也觉得如果要比较的话，比起BH来说，YG并不是那么合适的公司。


    不过以上不是权志龙此刻心中最在意的事。


    ——没错。你的直觉一直没错权志龙，其实你最大的敌人一直都是李洙赫。


    他沉思。


    然而留给权志龙思考的时间并不多，没几秒他就接到了林颂知打来的视频通话——心情瞬间变回【爱心】状态的大明星接通了视频。


    在看到她似乎精神还不错的可爱脸蛋时，权志龙就意识到对方身体状况良好。


    权志龙先是弯了弯眼想要笑，但紧接着又因为想起了另外一方面的事而皱了下眉。


    下意识的、来不及遮掩的反应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好笑——完全是介于‘没生病真是太好了！^^’和‘可是那约会怎么办！TT’这两者之间，以至于情绪变化呈现出了一种略显搞笑的效果：


    太好了——怎么办？！


    林颂知看他变脸看得直笑，笑到手机都拿不稳。最后还是权志龙故作沮丧地哽咽着，黏糊糊地喊她的名字才让她勉强止住笑。


    他趴在床上抱着枕头，下巴垫在上面眼巴巴地瞅着她，瞅着瞅着还撅起嘴吹了吹垂落到眼前的发丝，中间又分神去看镜头里自己的脸，确认看起来不难看才放心下来。


    “上午好——你当真了啊。本来也没时间，你比我更清楚吧？”林颂知说，“马上要彩排了不是吗，十多场演唱会，年末还要回韩国参加歌谣大战吧。”


    权志龙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的，带着刚起床不久的沙哑感。他叹了口气，深深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几秒后，他又猛地抬起头，看向手机屏幕里正歪着头打量他的林颂知：“我们私奔吧？”


    林颂知又笑了起来。


    抛去那名为‘看自己喜欢的孩子无论如何都只是觉得可爱’的滤镜，客观上说，权志龙也觉得她笑起来的时候是非常可爱的，让人看了心情也会柔和下来。


    所以他忍不住也对着屏幕笑了起来。


    然而紧接着他看到画面晃了晃——是林颂知拿起手机起身了。在摇晃的角度中权志龙才注意到她身上不是睡衣，而是白色的毛衣，看起来像是过一会儿准备出门的样子。


    林颂知把手机放下，镜头对着天花板。在窸窸窣窣像是在穿外套的声音中，权志龙听到她的话语。


    “好啊。”


    “我们私奔吧，大明星。”


    ——总是这样。


    他摸了摸发痒的耳朵，忍不住磨了下牙。


    “我现在去找你，你来定私奔地点吧。”她说。


    反正他敢的话，她就敢。总是这样，一直是这样。


    她是认真的，语气毫无疑问是认真的。但是权志龙觉得自己太敏锐了、太了解自己所在意的人了。他偶尔也会讨厌这种敏锐……就像之前和top吵架的时候。


    从边边角角看到的细节就能不情愿地推测出她今天肯定有什么事要出门……再一回忆，昨天她还在看剧本，那八成是有拍摄吧。


    然而就这样准备什么都不说地来找他吗。


    不扫兴的孩子。抱歉，总要有一个要来做刹车的那个人才行啊。


    “你今天有拍摄？”


    ‘诶’的一声后，已经套好大衣的林颂知从屏幕角落探出头来，她低头看着屏幕对面的权志龙，眨眨眼，很是新奇似的又应了一声。


    “什么时候？”


    “下午……？”


    权志龙挑眉，伸出手指，虚虚地悬在屏幕上，然后轻轻点了点她额头的位置：“好好工作吧，babe。”


    “……”


    林颂知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呆住了，然后她缓慢而郑重地拿起手机，端正严肃地看着他。


    “切拜，お願い，please，请，”她语气沉重地开口，“权志龙xi，请不要这么叫我，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已经想这么叫她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正式改称呼的契机的权志龙：“……”


    望着她看上去根本不害羞不感动，甚至可以说是情感倾向完全相反的表情，权志龙第无数次想到：他的恋爱经验真的对她没用。


    “毛骨悚然……”


    那边完全不害羞的林颂知缓了几秒才回过劲来似的，皱起眉，“像养了十年的小猫咪有一天突然开口说‘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的感觉。”


    权志龙：“……”


    权志龙：“你还记得我是人，而且是大你五岁的哥哥吧？”


    他刻意地在哥哥一词上加重语气。


    林颂知：“我知道，只是个比喻。”


    “这样吧，”擅长比喻的林颂知说，“你想象一下洙赫哥有一天突然对你说‘辛苦了，志龙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弟弟’？”


    “……”


    生日比李洙赫小，非要说也算是弟弟的权志龙表情凝重地坐起身来，缓缓冲着屏幕对面和他表情如出一辙的林颂知摇了摇头。


    ·


    由朋友变为恋人的情侣之间大概都会有这样尴尬的问题，不过多亏了擅长以理服人的林颂知循循善诱，最终双方都默认日常中还是不要改变称呼为好。


    在权志龙起床准备去参与彩排事宜时，距离林颂知出发去轻井泽参与拍摄也还有一小段时间。两人索性挂着小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像所有其他情侣那样一起消磨时间。


    哪怕其实没那么清闲也要硬是一起，可能这就是人类表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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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和在意的方式。


    权志龙在自言自语一会儿彩排要做的事情，正在和经纪人姐姐发消息沟通的林颂知听着他的话突然想起来：“我杀青的时候，你们应该还在日本巡演。”


    “说起来，我还没有认真坐在观众席上看过你们的演唱会呢。”


    这种情况是多个原因叠加在一起造成的：学业繁忙、他们的舞蹈林颂知能在练习室看到超前点播、想听歌能私人点权志龙提供现场献唱、对追星没兴趣，对熟人在台上装帅更没兴趣、成年后林颂知忙于拍摄工作……


    “要来吗？”权志龙刚套好上衣，闻言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弯腰凑近放在桌上的手机，“要来看哥哥的演唱会吗？”


    语气平淡，但句尾声调微微上扬，听得出好像有在努力装不在意。但是就像小狗即使脸上藏得住表情，尾巴却藏不住地摇了起来一样。


    “你的演唱会要明年吧，这是你们团的演唱会呀。”林颂知边查看经纪人姐姐发来的行程表边说，“如果时间对得上的话？杀青后休息几天就要去蜷川导演那边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我休息的那几天也会赶上你们休息的时候。”


    她接着说，“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就去约会吧。”


    “不发烧也可以去的约会。”


    “……你这样说的话，哥哥不知道该期待你来看我们的演唱会，还是该期待两个人的约会了。”


    “不是很好吗？”林颂知说，“两只手里都藏着糖，选哪边都不会落空，都不会伤心——这么呆呆地看着我干嘛？”


    “……阿尼。”权志龙说。


    “不是呆呆的表情，这是非常想去到你身边的表情，”他叹息着站直身，眼神还留恋地描绘着屏幕上的面容，“想要用跑的，现在就去。”


    林颂知：“抱歉，但是现在我要去轻井泽了，经纪人姐姐已经到地库了。你跑来也找不到我。”


    权志龙：“……”


    林颂知不管他控诉的眼神，起身准备出门，“顺便一提，二选一的话，你更想要哪边的糖果？”


    权志龙沉默了一会儿。


    “哪边的我都很喜欢。”他说。


    “虽然放弃哪一边都会觉得很遗憾，但是像你说的一样。”


    “我和你有未来。我和bigbang也有未来。”


    “错过了这次约会，我们未来还有无数次约会。错过了这次演唱会，等top退伍、等我们所有人退伍后，也还有无数次演唱会。”


    ——啊，对。明年胜贤哥也入伍了。不过等他入伍的时候她还在日本拍戏呢。


    已经太久没和那总是神神道道的哥联系过的林颂知模糊地回忆起来。


    “一定会有机会的，到时候你要来看哥哥的solo演唱会，也要看我们的20周年演唱会。”


    “到时候我会拼命往你那边fanservice的。”


    林颂知：“……”


    林颂知：“内，为了不被你的粉丝撕碎，到时候我一定会偷偷去的。”


    权志龙怔了一下，表情变得有点低沉。


    “我还有没有和你说对不起，颂知。”他说。


    “那个时候，我的粉丝——”


    “私生不是粉丝啊，”已经到地库找到车的林颂知打断他。她拉开车门，对主驾的经纪人姐姐打了声招呼，坐到座位上后才抽出空来看向屏幕，“不要什么事都觉得是自己的责任，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


    “我要和欧尼聊洙赫哥的事了，”她语气柔和，“至于你。”


    “彩排加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