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他终于恢复记忆
作品:《错拉邪神进入副本后》 沈辞年弯身捡起落了灰的项圈,用袖口擦干净。
雪白的衬衣袖子到底是染了脏污,沈辞年微微叹了一口气,收起那个精致的项圈。
彼时方恪并未意识到这个项圈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曾经有过机会,就如他心中所想那样,用一条牵引绳将沈辞年永远留下来。
至少在给出项圈的那一刻,沈辞年的想法很干净,只有一个念头,是:我愿为你留下。
至少这一世,会陪他平平安安渡过。
但现在,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有点遗憾,但也没有什么。
……
夜色深浓,方恪坐在路灯下,身旁歪七扭八丢着几罐啤酒。
像什么?
方恪自嘲地仰起头,看那些在路灯光芒下无所遁形的雪花。
像一条狗,一条丧家狗。
可明明是他主动把沈辞年弃养了不是吗?
是他不要沈辞年了。
怎么倒把他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像个被抛弃了的怨妇一般?
沈辞年是什么都好,沈辞年怎么能是诡呢?
沈辞年怎么能是带给他痛苦根源的诡呢?
他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诡异和人类的对立。
方恪三四口就喝了两罐啤酒,啤酒喝不醉,于是他进便利店又买了一瓶白的一瓶红的几瓶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通通掺一起,混着喝。
他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难过起来,怎么就这样优柔寡断起来,他这样果断粗鲁的一个人,他的那颗心到底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一定要这么藕断丝连。
乱喝混酒的后果就是头痛欲裂、精神恍惚,胃里很痛,很大概率是喝到胃穿孔了。
那又怎么样呢,活着没意思,喝死了也好。
他就要接着喝。
死了就不用纠结不用这么痛苦地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了。
方恪喝得跟个醉泥似的,感知力已经迟钝了,肩膀被拍了好几下他才感受到力道随之抬头。
他蹙起眉:是宋书衣那张讨人厌的脸。
“喂喂,我说你可不能再喝了”,宋书衣好整以暇地弯腰,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再一不小心给喝死了,神主可就归我了。”
宋书衣自来熟地坐在方恪旁边的台阶上,语气不知为何有一丝惆怅:“其实人间真的挺好玩的,是吧?”
“关我屁事。”
“怎么不关你事呢”,宋书衣抬手拍方恪左肩,“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尤其是前世的你,你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仿佛事不关己,可就是因为你,我可能以后都没机会再来人间了。”
“不光是我,你家里的那个厨娘、司机,他们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人间的阳光了。”
方恪没吭声。
宋书衣自顾自说话:“你想不想知道你前世是个什么鬼样子?我可以告诉你,你父母那些恩怨,我也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就问,我时间不多,一会神主可能就要召我们回去了。”
“不感兴趣”,方恪只是仰起头灌酒,他的眼睛望向黑漆漆的天空,那里常年见不到一颗星星。
“我们很快就要回到天上去了”,宋书衣仿佛没听见方恪的话,自言自语道,“我们是从天上来的,每一个灵魂都是一颗星星,星星坠落到了人间,失去了光泽,也沾染了灰尘,那些灰尘就是各种各样的欲望。”
方恪莫名其妙听着有点难过,他忽然搭腔:“你是狗屁的星星,你们诡异是星星,那我们人类是什么?”
“你们是星星的过去”,宋书衣用双手撑着头,仰望着天空,“未来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回到天上,当你死亡,你的灵魂会脱离躯体,你会一直向上飘,你会变成一滴水,汇入一条天蓝色的河,一条从地上逆流向天上的河,河里的每一滴水都是一个人的灵魂,每一个善良之人的灵魂最终都会变成星星。”
“屁,死亡不就是终点吗”,方恪攥了下拳头,也仰起头,看着黑漆漆看不到希望的天空,“死了就死了,死了就是一捧土。”
“人是不可能变成星星的。”
“呵,你也知道啊”,宋书衣拍了拍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今天没戴墨镜,脸上的神情就很明显,有一点伤感,有一点不屑,“这话就是你以前跟我说的,我当年也是这么回答的你。什么星星什么天河,我一个作家我都做不到思想这么天马行空。”
“可现在我倒宁愿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而我也是真的要回到天上了。”
“我都要走了,也懒得再捉弄你了,最后送你个小玩意儿吧。”
方恪还没反应过来,宋书衣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镜子,他从镜子里抓了一团光不由分说就塞进方恪脑子里。
“圣徒大人,你那些感动死人的记忆我还给你”,宋书衣站起来,冲着身后摆摆手,“素材我收集完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宋书衣就消失了,就仿佛从未来过。
便利店的暖光打在方恪身后,人间的雪却落了他满头。
风和雪,似乎更大了。
那好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好像有一百多年了,那时候人间还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站在国防大学门口,一个斯文儒雅的男人路过,于是小孩不知道为什么伸出手,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袖子。
彼年沈辞年只是在怀旧,那个灵都联合大学连名字都改了,若不是地址未动,他当真是一点都认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孩,怎么就偏偏抓住了他的袖子,他只是弯下腰,很温和地问:“怎么了?你迷路了?”
彼时方恪紧紧攥着沈辞年的袖子,他本能觉得这个人很熟悉,本能去信任这个人:“帮帮我!灵狱要抓我回去研究……”
或许就是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沈辞年觉得世间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后,一切又都回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是他来做“先生”。
沈辞年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怎么只是重回故里看一看,却半路变成了养小孩。
他曾像任青山养大他一样养大过方恪,亲自带着方恪练级,然后在自认为合适的时机告知了方恪自己的身份。
本意是要告别的。
可那一世,已经成年的方恪却硬要跟沈辞年回深渊。
后来那些恩怨实在太复杂、太复杂。
也太沉痛、太沉痛了。
一个是来自于诡神的养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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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来自于人类整体的归属。
两个截然不同的立场折磨着他,让他一颗心几近支离破碎。
为什么沈辞年不是人?为什么他是一个人?
沈辞年不是人,他就必须要将沈辞年当成仇人,人类整体之上容不得私情。
他是一个人,他就必须属于人类整体。
其实他只要自私一点,任性一点,也许他不会那么痛苦。
可偏偏那时候是沈辞年自己以身作则,从未教过他什么叫做自私。
沈辞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无私大义之人,这一点在他的上一世他就清清楚楚。
“先生”,他曾经红着眼眸,心疼过那个从来孑然一身之人,“你一定要赶我走吗?”
沈辞年只是说:“回去吧,你是人。”
于是他更加红了眼:“我是人,但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他的选择是在深渊卧底吗?
不是的,他的选择是在深渊帮助沈辞年。
他成了人类眼中的叛徒,他亲手挖下被俘虏的安全员的眼珠,以此来向其他大诡表示立场。
痛苦、自责、仇恨一点点吞噬他的求生欲望。
可那些,原来那些,不是对着沈辞年的。
他只是恨这世界不能和平,恨大部分人类太自私,恨他的同胞为什么看不破。
为什么看不破,看不破沈辞年的付出。
沈辞年想把他干干净净摘出去,他却偏要一身脏污往里越钻越深。
沈辞年说他叛逆,用一些不痛不痒的手段惩罚他逼他回去,他就偏要把那些骂名转移到自己身上,偏要把一切做绝,一点退路都不留。
那一世,他其实很让沈辞年痛心。
“你这般作践自己”,沈辞年对他说的话太深刻,他记了好久好久,“对得起我吗?”
对不起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的希望太渺茫、太渺茫了。
如果不拼尽全力,谈什么求新生?
他只是跟沈辞年一样,在想办法让这个世界变好。
他想改变点什么,他想找条别的路,除了牺牲沈辞年之外的路。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怎么找也找不到,沈辞年的那条路,似乎当真就是唯一的路。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太绝望也太无力了。
他跪在沈辞年身前,泣不成声。
“如果你一定要走,让我走在你前面……”
“死后,就让我魂飞魄散,我宁愿再无来生。”
“杀了我,求你……”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看着爱人一步步按部就班走向终点,看着沈辞年义无反顾完成使命。
太折磨了,他做不到。
他好恨啊,好恨这个世界!他求沈辞年让他魂飞魄散,沈辞年明明答应他了的。
沈辞年骗了他,又一次把他送进人间轮回。
又一次让他受这样的苦楚!
“沈辞年……”回想起一切的方恪用力捏紧手中的啤酒瓶,瓶子变形,酒液泼洒,他咬牙切齿,“你他妈敢走一个试试!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