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我跟你解除关系

作品:《错拉邪神进入副本后

    方恪没答,也没动。


    沈辞年真的……不是人。


    过往的细节一点一点对应了起来。


    沈辞年是诡,那只大青蛙也是诡。


    诡吃了人,沈辞年呢,沈辞年也会杀人。


    沈辞年……


    沈辞年一点一点掰开他紧攥的拳头,在他手心里塞了一只巴掌大样貌跟陈离一模一样的布娃娃。


    “别生气了?”


    沈辞年在哄他,他却只想把手里的诡东西丢出去!


    这不是一个布娃娃,这是一个活人的灵魂啊!


    沈辞年就那么随随便便,把它做成了布娃娃,还让他拿着玩!


    方恪脱力地松开手,娃娃掉在了地上,那只青蛙眼神直勾勾看过去。


    他终于说话了,语气很淡漠,好像自己跟沈辞年并不认识一样:“你,让它把王灵心吐出来。”


    “吐不出来了”,沈辞年顿了顿,摇摇头。他将染血的手指搭上方恪脖子上的项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项圈就离开了他的脖子,甚至没让他受一点伤。


    “给你换一个”,沈辞年拿出一个比那个漂亮多的项圈,外圈是纯黑的真皮,绣着好看的金色花纹,内圈是酒红色的绒毛,戴着会很舒服,即便它用力收紧后会卡住喉结,爽感也是绝对大于难受度的。


    更何况,沈辞年压根不会那么粗鲁地对他。


    项圈的最下面有一颗白金铃铛,繁复的镂空花纹让它看起来华贵又美丽。


    沈辞年拿着项圈的手在靠近他的一瞬间,被他给用力挥开了,猝不及防之下那个项圈脱手而出,最终与那个灵魂玩偶躺在了一起。


    “到此为止”,方恪语气很冷很冷,“我跟你解除关系。”


    “诡神大人还是少来人间的好”,他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你这样的客人,人间遭不起。”


    沈辞年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好。”


    其实他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压着火气,他其实一直在生气。


    他气方恪撒谎、失联,更气方恪自己一个人冲进危险的地方不告诉他一声。


    可当方恪说出结束的那一刻,所有气在一瞬间消散,只剩下很长很长的惆怅。


    他好像已经很尽力地把每件事都尽善尽美了,但最终他还是又一次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就在昨天,方恪还那样坚定的选择他,此刻,它终于变成了一个笑话。


    那个吻,那个失控的吻不该给的。沈辞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一切波澜壮阔的情绪都压成风平浪静。


    早就已经料到了结果,早就知道最终的结局还是无疾而终,为什么要那么用心,为什么要为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付出?


    沈辞年只怪自己一时失控,就这么要走了方恪的初吻。


    所幸,没上床。


    都结束了,陈离死了,方济民也死了,方济民的死讯他还没告诉方恪呢,总之方恪彻底自由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方恪了。


    他给的承诺,他都完成了。


    那天在冰面上,他说要给方恪的□□绝对的自由。


    其实在百年前他就该做出那个决定了,他想最后再去人间看一看,这一看,就拖了他一百多年的脚步。


    其实这次他去人间,是想好好玩一玩的,想到处走走,想看看那些已经变化太多的老街道,想看一看以前从没有机会去看的地方。


    好好走一走,离开的时候就不会留下遗憾。


    他还想在见见那个人,见到了,也帮到了,可以了,知足了。


    可是明明已经知足了,为什么心里却那么疼那么疼。


    好酸,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坏了的柠檬的味道。


    怎么办,怎么办呢?他好像不想走了,他不想走了……他想把方恪留在身边,他想把他从前答应陈春枝的事情干脆忘了算了。


    可是他不能。


    原来他一直在逆行,原来从未有人会坚定地选择他,这一切从一千八多年前他出生的那一天就决定了。


    他被趁着夜色塞进信箱里,直到天亮的时候,一个路过的道士听见他的哭声,把他抱进了道观,他才得以活下来。


    再后来,他大概三岁多的时候,樱花国全面侵略他的国家,老道士抛下他入了伍,从此再也没回来。


    他实在没办法,跌跌撞撞走路都不稳的年纪,他被迫在纷飞的战火里去自己讨生活。


    靠着施舍和后来在报亭谋到的生计,他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然后遇到了任青山,他以为他的日子从此熬出了头,他以为他可以享受了。


    可后来诡异降临,他身怀极高的天赋,于是被迫背负起责任。


    责任这两个字像一块巨石,压得他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可人类的命运等不到他喘气,他无法任由自己自私地喘气,他只能把一样又一样重担挑在早已不堪重负的肩头。


    他的一生好像总是跟雪过不去,他生在隆冬,出生的那天下着几十年来最大的雪。


    任青山找他的那天也下着大雪,雪好大好大,他手脚俱寒,耳朵都快冻掉了,他走神去看桌上的毛笔架,却忽然听见任青山在唤他。


    “辞年”,他听见任青山说,“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很难,前所未有的难,但也因此,我只能放心交给你。”


    “我要你和王屿东、陈春枝一同组建玩家会,我要你们带领人类最后的希望,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为人类求得新生!”


    好难,一听就好难,御灵人仗着有些本事一直都是自私自利各自为营,要怎么才能联合在一起,就算联合在一起就一定有用吗?


    但那时他只是凝重了神色,说:“好。”


    他们用了很多年,当玩家会总部在一间破茅草屋里建立成功挂上横幅的时候,任青山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独自一个人踏进了灵界,再也没回来。


    在他二十六岁那年,他被先生抛弃了,先生选择了去求新生,没有选择他。


    三十岁是他人生最大的转折点,那天安全局门口有很厚的积雪,他戴着镣铐被押送到陈春枝的办公室。


    陈春枝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把手枪。


    陈春枝背对着他,在看墙上的一副落雪寒梅。


    “我要交给你一个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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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务,为此我不得不先让你受很多委屈。”


    “很难,你想象不到的难,但因此,我也只能放心交给你。”


    彼时他鞭伤未愈,却在一瞬间选择了谅解。


    “我要你用这把枪杀死我,然后在灵界自杀,我要你做完老师没能做完的事,但你必须隐姓埋名,我会抹去你的名字,包括你在老师墓碑上留下的那一个。”


    “你会承受很多骂名,我要你去灵界卧底,我要你融入诡异,我要你在混乱的灵界建立起秩序,我要你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得到认可,然后在成为灵界主人的那一天,关闭灵界大门。如果你可以做到,我要你在成神的那一天牺牲自己,将灵界与人间彻底分割。”


    “你会留在那里,当灵界与人间彻底分割,你永远都无法再返回,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求得新生的办法。老师没能成功就死在了那里,那里很危险,但你比任何人都聪明,都懂老师那句话指的是什么。”


    诡异有好有坏,善良的诡值得利用。


    这是任青山最后说的话。


    他要得到认可,他要排除异己,他要在一个没有同类的地方蛰伏很久,也许是一年,也许是百年,也许是……千年、万年。


    他当时是怎么回的呢,记不清是什么神情了,他同样只回了一个字:“好。”


    这一个字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


    有不堪重负的挣扎,有即将被世人抛弃的担忧,有对人间的留恋和不舍。


    唯独没有:凭什么又是我的不甘。


    沈辞年一直都是一个可靠的人,他如此可靠,以至于所有人都把希望押在他身上。


    他如此可靠,他只用了大概几十年的时间就在灵界建立起秩序。


    然后用了一千七百年走完那条只有他一个人的黑暗无比的路,成为灵界的主人。


    接下来呢?接下来就是牺牲自己了。


    他原本只是想要去人间再看一眼的。


    他明明只是想再看一眼的……


    他怎么看了一眼,就放不下了呢?他把那些希望、那些责任、那些信任都辜负了。


    他死在灵界里的那天,他的□□化作了深渊。


    为什么是深渊呢?


    人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神?


    ——承接所有人的苦难,给黎民带来新生。


    当人类不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该按照原本的计划,悄无声息地死去。


    要怎么才能死得悄无声息?


    抹去所有人关于诡异的记忆,人们不再记得这个世界上有诡异来过。


    抹去所有诡异关于人类和他的记忆,诡异会一直觉得新家就是他们一直居住的地方,他们会在一个没有其他物种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就跟人类一样。


    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事,让所有人都把他遗忘。


    可是他……他怎么这么不舍……


    他舍不得走了,舍不得就这么一走了之。


    人类很快就不再需要他了,可方恪还需要。


    等他替方恪解决完最后一个麻烦,再亲眼看着方恪走出来去拥抱新生。


    他自然会离开,不留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