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观众，都成了哑巴。


    他们只能，通过直播间的画面，看到，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世界，血色苍穹，哀嚎遍野。


    无数天选者，在诡异的低语中，精神崩溃，用头撞击石块，用指甲撕扯自己的皮肤，营地被黑色的苔藓，彻底吞噬。


    另一个世界，樱花光雨，安眠小曲。


    华夏的营地里，几个天选者，睡得正香。


    甚至，连那片新生的绿洲，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


    柔和的绿意，将华夏营地，完全包裹。


    形成了一片，在血色末日中，绝对安全的，净土。


    灯塔国，地下战略指挥室。


    一片死寂。


    “哐当——”


    这一次，是詹姆斯，瘫软在了地上。


    他看着屏幕里，那片祥和的绿洲，与外界的血色地狱，形成的，荒诞对比。


    他的精神，彻底垮了。


    “这不是试炼。”


    他喃喃自语。


    “这是，单方面的，神罚。”


    “而我们，惹怒了，唯一可以，赦免我们的，神。”


    迈克尔没有说话。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球，让他看上去，狰狞得，像个真正的，恶魔。


    他输了。


    从他决定，将林凡，污蔑为恶魔的那一刻起。


    他就输了。


    他以为，自己手握的是，引导舆论的，权杖。


    可对方，直接，掀翻了，整个棋盘。


    “接通……”


    迈克尔的声音，嘶哑，干涩。


    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接通华夏的，指挥中心。”


    “什么？”


    旁边的技术人员，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


    迈克尔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立刻！马上！给我接通，华夏的指挥频道！动用最高权限！”


    ……


    华夏，指挥中心。


    刺耳的，红色警报，突然响起。


    “报告！检测到灯塔国，最高级别的，通讯请求！”


    “他们，正在强制，接入我们的频道！”


    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脸色大变。


    这种级别的强制接入，上一次发生，还是在，冷战最紧张的，时期。


    那几乎，等同于，宣战。


    龙椅上，那位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有，无尽的，深邃。


    白发苍苍的老将军，站直了身体，胸膛，不自觉地，挺了起来。


    他走到通讯设备前，拿起话筒。


    脸上，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神情。


    有扬眉吐气的，快意。


    也有，面对宿敌，最后的，尊重。


    “接。”


    他只说了一个字。


    滋啦——


    电流声过后。


    迈克尔那张，写满了不甘与狰狞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我是迈克尔。”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


    却多了一分，压抑到极致的，屈辱。


    “我代表灯塔国，以及，‘真理’频道的所有成员国，向华夏，提出一个问题。”


    老将军没有说话。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就像一个，看着小丑，表演的，观众。


    迈克尔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林凡……”


    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他，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是啊。


    他到底，是什么？


    是人？


    是神？


    还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更高维度的，存在？


    老将军，沉默了片刻。


    然后。


    他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无尽骄傲的，笑容。


    “他是什么？”


    老将军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灯塔国指挥室。


    清晰。


    洪亮。


    “他，是我们的，同胞。”


    “他，是华夏的，孩子。”


    ……


    林凡，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并不关心。


    他站在绿洲中央。


    伸出手，接住了一片，粉色的光雨。


    那光雨，落在掌心，化作一滴，草莓味的，露水。


    很甜。


    也很香。


    但是。


    林凡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他走到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华夏同胞身边。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睡得很沉，脸上，还带着，满足的，微笑。


    似乎，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林凡伸出手。


    轻轻地，搭在了，年轻人的手腕上。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生命体，正在被“甜梦孢子”轻度侵蚀。】


    【甜梦孢子：深渊腐化力量的变种，通过制造极致的感官愉悦，诱导生命体，进入永久沉睡，最终，在梦境中，消解灵魂，化为深渊的养料。】


    【因“任务难度”被强化，对华夏区，“甜梦孢子”的致命性已降至最低，表现为无害的“安眠曲”与“樱花雨”。】


    【但，其“诱导沉睡”与“灵魂消解”的本质，并未改变。】


    林凡的动作，顿住了。


    原来如此。


    他花费50亿震惊值，强化的，只是“难度”。


    把一场，必死的，末日天灾。


    变成了一场，温柔的，慢性自杀。


    从“立刻死亡”，变成了，“安乐死”。


    本质上，任务失败的结局，没有改变。


    只是，过程，变得，体面了一些。


    林凡收回了手。


    他看着，那些依旧在，漫天飘落的，粉色光雨。


    看着，那些在“安眠曲”中，睡得越来越沉的，同胞。


    他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


    看着上面，那串，已经突破了，200亿的，震惊值。


    【是否消耗100亿震惊值，强化概念——“梦境”？】


    “否。”


    林凡在心中，默念。


    强化梦境，让他们，做一个，更长，更美，更真实的梦？


    然后，在梦里，无声无息地，死去？


    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是赢。


    是堂堂正正地，带着所有人，活下去。


    而不是，用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迎接，一场被美化过的，失败。


    林凡抬起头。


    他看着，那片，被粉色光雨，浸染的，血色天空。


    然后。


    他对着系统，下达了一个，新的指令。


    【系统提示：检测到您试图，强化特殊存在——“任务本身”】


    【该强化，将直接作用于，“深渊的低语”全球任务。】


    【指定强化方向：任务奖励。】


    【警告：该操作将消耗200亿震惊值，将对全球试炼场底层规则，造成不可逆的，剧烈冲击！是否确认？】


    林-凡的回答，依然，只有一个字。


    “是。”


    嗡——


    这一次。


    没有光。


    没有声音。


    全世界，所有人的耳边。


    那个冰冷的，宏大的，系统声音，再一次，响起。


    【全球任务“深渊的低语”，发生未知变更。】


    【任务奖励，升级。】


    【任务期间，所有对“深渊腐化”造成有效伤害的行为，都将获得国运点奖励。】


    【奖励额度，实时结算。】


    话音落下的瞬间。


    某个，濒临崩溃的，小国天选者。


    在绝望中，挥舞着武器，胡乱地，砍中了，一株，从他脚下，滋生出的，黑色苔藓。


    下一秒。


    他的耳边，响起了，天籁之音。


    【叮！您摧毁了“腐化苔藓”，为您的国家，赢得了0.1点国运值。】


    那个天选者，愣住了。


    然后。


    他疯了一样，开始砍向身边所有的，黑色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