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的风，停了。


    那头深渊沙蠕搅动地面掀起的烟尘，也诡异地静止在半空，然后缓缓沉降。


    万籁俱寂。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那把剑的存在。


    林凡手腕微动。


    那柄名为“诛仙剑”的剑，没有重量，却有着一种吞噬心神的质感。


    剑身漆黑，不反射任何光线，仿佛一个微缩的宇宙黑洞。


    他能感觉到，剑体内的那股“虚无”能量，正在与他的灵魂产生某种奇特的共鸣。


    很强。


    但还不够。


    林凡的视线，扫过系统面板上一串天文数字般的“震惊值”。


    刚才吸收湮灭风暴，只是开胃菜。


    全世界七十多亿人同步贡献的极致惊骇，才是真正的大餐。


    他心中再次默念。


    “强化。”


    【检测到海量‘震惊值’……】


    【符合‘至高万物强化系统’强化条件……】


    【是否对‘诛仙剑’进行+11强化？】


    “是。”


    没有半分犹豫。


    下一个瞬间，林凡手中的漆黑长剑，猛地爆发出了一阵无声的波动。


    那不是光。


    也不是暗。


    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本质的东西。


    以剑身为中心，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水波般的涟漪，扭曲，折叠。


    剑身上的漆黑，在刹那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琉璃质感。


    剑身之内，一条条比发丝更纤细的黑色闪电，正在疯狂窜动，生灭。


    那不是闪电。


    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破碎的空间法则。


    【‘诛仙剑’+11强化成功。】


    【检测到强化等级突破临界值，物品属性发生根本性蜕变……】


    【恭喜宿主，获得‘真·诛仙剑’。】


    【物品特效：斩断概念。】


    林凡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能感觉到，这把剑，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物理兵器。


    它拥有了某种，形而上的力量。


    他抬起头，望向猩红峡谷最远处，那座直插云霄的，最为高耸的赤色山峰。


    他随手一挥。


    没有剑气。


    没有光芒。


    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个无比随意的动作，就像是驱赶一只恼人的飞虫。


    ……


    全球紧急会议中心。


    死寂的氛围，被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打破。


    灯塔国将军艾森，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他身旁的智囊团成员，有的在掐自己的人中，有的在疯狂地摇晃脑袋，试图摆脱这荒诞的噩梦。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个年轻的助理，声音颤抖地问。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没有人看清了。


    他们只看到那个华夏人，在强化完武器之后，又做了一个多余的，毫无意义的挥剑动作。


    然后，就没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在……他在虚张声势？”


    樱花国内阁大臣，那个刚刚被搀扶起来的男人，用一种劫后余生的语气，不确定地说道。


    “也许，那把剑只是看起来吓人！”


    “对！一定是这样！他想吓跑那头怪物！”


    “他根本没有能力驾驭那种力量！”


    会议室内，再次响起了嘈杂的议论。


    绝境中的人，总是愿意抓住任何一根稻草，哪怕那根稻草，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


    张将军没有说话。


    他只是将身体，微微前倾，双眼一眨不眨地，锁定了屏幕的远景。


    他有一种预感。


    就在这时。


    屏幕中，那座距离林凡至少有十几公里远的，最为雄伟的猩红山峰。


    它的正中心，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笔直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线。


    那道黑线，从山巅，一直延伸到山脚。


    完美。


    平滑。


    下一秒。


    【轰——隆——隆——】


    迟来的，震耳欲聋的轰鸣，通过直播设备，狠狠地砸进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在全世界的注视下。


    那座巍峨了亿万年的巨山，它的上半部分，沿着那条黑线，缓缓地，平移，滑落。


    切口光滑如镜。


    巨大的山体，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砸向了峡谷深处，激起了千米高的烟尘。


    整个猩红峡谷，都在剧烈地颤抖。


    全球紧急会议中心。


    “……”


    “……”


    刚刚还嘈杂无比的会议室，瞬间跌入了绝对的真空。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考，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剥夺。


    樱花国内阁大臣，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球一翻，这一次，是真的昏死了过去。


    再也没有人能把他扶起来。


    艾森将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抬起手想要解开自己衬衫的领扣，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


    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所有的愤怒和不甘，所有的算计都消失了。


    FUCK！那是什么鬼东西！常规武器能对付得了么？ Fuck！那是什么鬼东西！常规武器能对付得了么？


    代之的，是一种源于生命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恐惧。


    那不是在挑战规则。


    那不是在对抗强者。


    他们，是在用自己国家的命运，去挑衅一个，能够随手改写‘现实’本身的……存在。


    “将军……”


    他身后的副官，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我们……我们还要继续提交抗议吗？”


    艾森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屏幕中那个云淡风轻的身影，嘴唇翕动，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话。


    “我们……在和神作战。”


    华夏指挥中心。


    所有的技术人员，所有的参谋，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保持着各种各样僵硬的姿势。


    有人张着嘴。


    有人瞪着眼。


    有人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发觉。


    良久。


    张将军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


    电话那头，几乎是秒接。


    “说。”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张将军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稳，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发自灵魂的颤抖。


    “最高指挥部吗？”


    “是我，张定国。”


    “我建议……立刻启动‘龙腾’计划的最高预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理由。”


    张将军看着屏幕，一字一句。


    “我们的天选者，林凡同志。”


    “他刚刚，把一座山，劈开了。”


    猩红峡谷内。


    林凡收回了剑。


    那把近乎透明的剑刃上，依旧没有任何能量残留。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座正在崩塌的远山。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头深渊沙蠕的身上。


    那头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此刻，它庞大的身躯，正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它那张菊花般的巨口，紧紧闭合着。


    尽管没有眼睛，但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正在从它的生命核心中，疯狂地辐射出来。


    林凡迈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