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刘萧到来
作品:《我柳如烟在青楼当花魁》 林香听得目瞪口呆:“什么?刘家……被一同贬出京城了?”
楚云的眉头也紧紧蹙起,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三人匆匆来到“静心斋”外,门虚掩着。
“青玉姐姐!青玉姐姐你在吗?”柳如烟扬声唤道。
林香性子急,几步上前,便要推门。
“吱呀——”
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
苏青玉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一双往日里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肿得像两颗核桃,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刚刚痛哭过一扬,仿佛泪水都要流干了。
她看到柳如烟三人,先是一愣,随即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们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
“青玉姐姐,你……”柳如烟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后面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林香快人快语:“青玉姐,我们都听说了!那刘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青玉闻言,娇躯微微一颤,那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侧过身,将三人让进屋里。
屋内的陈设一如既往的雅致,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与悲伤。
苏青玉无力地坐倒在榻上,掩面低泣:“都……都是真的……”
“前几日,刘公子传信道有官差上门,将刘伯伯带走了……说是……说是他私藏禁书,意图不轨……”
“禁书?”柳如烟心中一动,“可知是什么书?”
苏青玉哽咽道:“听……听萧郎派人传来的消息说,是……是他父亲的一位同僚,前些日子托他父亲代为保管几本书册,说是家中修葺,暂放几日便取走……谁知,谁知那些书夹杂着禁书……”
“这分明是栽赃陷害!”林香气愤道。
楚云也冷声道:“官扬倾轧,手段卑劣,不足为奇。”
“青玉姐,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与我们说一声?”柳如烟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
苏青玉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们,摇了摇头:“这几日,你们……你们都在为中秋赏月大会的事情忙碌,还正是晋升的关键时候,我……我怎好因我一己之私,扰了你们的心神……”
“傻姐姐!”林香跺了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见外的话!”
楚云也难得地放缓了语气:“我们姐妹一扬,自当同舟共济。”
苏青玉心中感动,却也更添悲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脸都跑白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话都说不利索:“姑……姑娘!刘……刘公子来了!正在……正在前头见妈妈呢!还……还说要给您赎身!”
“萧郎?!”苏青玉闻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从榻上弹了起来,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眼中却爆发出一种混杂着极致希冀与深切恐惧的光芒。
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应该……已经上路了吗?
“快!我们快去看看!”柳如烟当机立断,扶住摇摇欲坠的苏青玉。
四人脚步匆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急赶往前厅。
还未走近,便隐约听到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她们都熟悉,只是此刻带着几分压抑的嘶哑,像是久未饮水,又像是强忍着巨大的悲痛。
“……妈妈,青玉在楼中,承蒙您多年照拂,刘萧感激不尽。”
“今日,刘萧前来,是为履行昔日之诺,为青玉赎身。”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苏青玉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幸得柳如烟眼疾手快,再次将她牢牢扶住。她全身冰凉,抖得不成样子。
她们走进厅中,只见三娘和几位管事妈妈都在,神色各异。而站在厅中央的,正是刘萧。
不过数日未见,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清瘦得厉害,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憔悴与风霜,眼下一片浓重的乌青,身上的青衫也起了不少褶皱,看得出是连夜奔波,未经打理。唯独那挺直的脊梁,依旧如寒冬中的青松,带着一股不屈的傲然。
他手中,捧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那钱袋的布料都有些磨旧了。
看到苏青玉进来,刘萧的目光瞬间便胶着在她身上,那双熬得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痛惜、内疚、不舍,还有一种令人心颤的坚定,唯独没有半分退缩之意。
“青玉。”他哑声唤道,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又承载了千言万语。
“萧郎……”苏青玉泪如雨下,再也顾不得其他,踉跄着快步走到他面前。
老鸨此刻也有些犯难,她打量着刘萧,又看看哭得肝肠寸断的苏青玉,轻轻叹了口气:“刘公子,你家中的事情,我们楼里也有所耳闻。只是这......”
刘萧深吸一口气,转向老鸨,郑重地深深一揖:“妈妈,家父之事,乃遭奸人构陷,刘萧坚信朝廷自有公断,家父定有沉冤昭雪之日。今日之事,是我刘萧与青玉之间的约定,与家父之事无涉。”
“我恳求了押解的官差大哥,才得了这片刻功夫前来。”他声音微颤,却依旧清晰,“家中虽遭变故,但这些年为青玉赎身积攒的些许银钱尚在。这点心意,还请妈妈点收,为青玉除去贱籍,还她自由身。”他将手中的钱袋,郑重地递了过去。
接过钱袋,掂了掂分量,眼神复杂。她璇玑楼迎来送往多少痴男怨女,见惯了虚情假意,也见过真心实意,但似这般在倾覆之际,仍不忘旧诺,倾尽所有也要为心上人搏一个前程的,却也着实少见。
“只是……刘公子,青玉姑娘赎身后,你此去常州,路途遥远,前途未卜……”柳如烟忍不住开口,语气中满是担忧,“青玉一个弱女子,日后如何是好?”
刘萧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毅:“请这位姐姐放心。贬官流放,并非死罪。我刘萧虽不才,却也读过几年圣贤书,自信今年秋闱,定能博个功名。”
他转向苏青玉,紧紧执起她冰凉的双手,目光灼灼,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青玉,你且宽心。待到八月底放榜,我若金榜题名,便即刻上书为家父鸣冤。纵使一时不能平反,我也会在常州安顿下来,凭我的才学,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今日为你赎身,是了却我一桩心愿。只是,此去路途艰险,我不能带你同去受苦。”
他的声音哽咽了,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我已与妈妈商议妥当,赎身后,你仍暂居璇玑楼,一切用度,由我先前寄存的银钱支付,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待我……待我东山再起,定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来娶你过门!”
“萧郎……”苏青玉早已泣不成声,死死抓着他的手,指节都发白了,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生怕一松手,眼前人便会消失不见。
“傻丫头,别哭,别哭花了脸。”刘萧抬起手,用带着薄茧的粗糙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她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你若信我,便安心等我。短则一年,长则三载,我刘萧对天发誓,定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