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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山野种田美食日常

    第51章 第51章秧鸡不是鸡


    五月的清水沟,田地里一片青翠,稻谷尽情的生长,在微风中波涛起伏,滚向远山。翠绿深绿相接,与碧蓝的天空,不用美颜就是山水田园画。


    阿云坐在田埂上看书,身边放着她常用的背篓。远远的看见她便笑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田埂绕了圈,果然在谷田水面上,不时发现些许灰褐色的羽毛,她捡了一片,认不出这是什么鸟!


    想必是来偷吃稻谷嫩芽的罢。


    绕着田埂寻了半天,能听到近在耳边的呱呱声,却连鸟影子都没看见,刘青青顿感一阵无力。


    说实话,伺候田地上,她有丰富的理论知识,不如那些一辈子在田地里挥洒汗水的老把式有经验。


    郭守云看着她微微一笑,从一旁的背篓里,提出一样东西,是棉花和黑炭!


    两只小狼长大了许多,冒出了点点牙桩,看见刘青青,开心的过来用脑袋蹭蹭她的脚,睡在她旁边打滚,等着她挠痒痒。


    棉花和黑炭平时关在笼子里,郭守云遛自己的时候,顺便把两只小狼牵出来一起,郭守云正式拜了赵峰为师,准备了四礼那种。赵峰也认真起来,不是那种顺便有空的教导,而是每天认真备课的一对一辅导,郭守云每晚点着蜡烛消化苦读,遛狗时间大幅度缩水,两只小狼根本不尽兴。


    刘青青习惯性撸了一会毛,旷野里,除了风吹稻谷带动沙沙声,间或传来一声鸟叫。


    两只小狼奶呼呼竖起小尖耳朵,兴奋呜嗷一声翻起来,顺着纵横交错的田埂乱钻,瞬间跑得不见踪影。


    不一会两小只跑回来,邀功的把嘴里叼着的猎物放在刘青青脚下,一溜烟又跑了!


    啧,灰色的毛,如鸽子大小的肥鸟,都是一嘴被咬中脖子毙命。


    刘青青盯着看了半响,想了想:“这是秧鸡?”


    还真是!


    秧鸡不会飞,躲在稻田里,以稻田里的虫鱼为食,头小身子肥,腿细灵活,极其难捕捉,棉花和黑炭不愧是狼的基因,天生的猎手,一下子就抓到两只。


    不过秧鸡是益鸟,应该多保护。


    刘青青声音有些严厉、扬声喝道:“棉花,黑炭回来!”


    不一会,两小只嘴里各自又叼了一只肥胖的秧鸡回来,放在刘青青脚下,睁着绿汪汪的眼睛,歪着头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还不挠痒痒。


    郭守云面色有些绷不住,棉花黑炭平时他在喂养照顾,两小只逮回来的猎物,两次了,都是送给刘青青,他瞬间理解了书上白眼狼三个字——不是翻着白眼的狼,而是面前的两小只。


    刘青青板着脸道:“以后不能再抓这种鸟!”


    两小只委屈巴巴的,低着圆头圆脑的脑袋,小爪子在地上挠啊挠,黑炭昂起脑袋觑了她一眼,做贼心虚,从嘴里吐出了三颗小蛋。棉花见状,老老实实也吐出了三颗。


    刘青青目瞪口呆,黑炭这小家伙,竟然会藏私!棉花那傻样,肯定是跟着学的。


    她瞬间不好了,对着两只小狼滔滔不绝上起了诚实的一课,


    郭守云嘴角悄悄翘起,看着抓毛的刘青青,有些好笑,一向成熟的她,竟然也会有犯蠢的时候,她讲的大道理,两小只根本听不懂!


    诺,两小只表面蹲着直直的,可是眼珠子都要钉到鸟蛋上啦。


    他掩饰的咳嗽了一声,安慰她:“没事,黑炭第一次出来,太激动哩,你放心,我会教它们,不会让它们伤人。”


    “这四只殃鸡怎么办,丢掉么?”


    “丢什么啊,浪费,带回去吃呗!”


    郭守云哦了一声,示意两小只把鸟蛋吃了。


    两小只总算长回了良心,在他脚边蹭了两圈。


    郭手云提起四只秧鸡放在背篓里,随意搭在肩上,等近了村子,弯下腰招呼两小只爬进去。


    两人和平时一样,刘青青巴拉巴拉讲着,郭守云静静听着,偶尔提出一个犀利的问题。


    刘青青感觉乡亲们热情了许多,见到她都笑着打招呼,经过菜地,孙婶非要塞给她一把芋头花,南瓜藤。


    她想了想,孙婶家小孙女报名去了村小,想必是感谢苏氏教孩子针线。都是菜地里的东西,不算贵重,她爽快接住后笑嘻嘻的道谢。


    带回家的四只秧鸡,开水烫毛后拔除干净,剩下一点绒毛在火盆上烧掉,开腹去内脏,冲洗干净血水,抽掉大骨后,放在砧板上连着小骨,细细剁碎,撒一点盐巴和葱叶盖上盖子腌制一刻钟。


    抽出的大骨和内脏,两小只眼巴巴的看着,她在小炉子上煮熟后给两小只吃,两小只欢喜的嗷呜嗷呜抱着啃。


    这时节的南瓜藤蔓繁茂,满地乱爬,豆子大小的南瓜顶着黄色的花,像戴着王冠的小王子,羞答答躲在层层叶片下,南地的百姓将过日子发挥到了极致,折去多冒的南瓜藤,留下主支,好让南瓜吸收来自根茎的养分,长成个胖墩墩。


    折断的南瓜藤舍不得丢,才冒尖的叶片,肥噔噔厚嘟嘟,嫩得一碰就是个印子,洗干净切细开水焯一下,加上井水,撒点盐舀一勺油,煮开后就是一道下饭的美味。


    芋头花长如手臂,小拇指粗细,下面水粉色的花茎,最上面巴掌长的嫩黄色花皮,掰开后漏出里头鲜艳夺目的花穗,刘青青手腕一翻,花穗扣个干净,靠根茎折断半个拇指长一节,顺着一扯,撕掉表皮,再折断成拇指长的小块,放油滑锅,黄姜蒜米炒香,加入切片的茄子和芋头花翻炒,炒到变色,起锅装碗,端到甑子里米饭上同蒸。


    说起蒸饭,也是门学问,末世用电饭煲,放上水米,电源一插,饭便煮好了,方便快捷,但米饭吃着总感觉差点味道。


    刘青青一边烧火,一边看刘慧兰行云流水做饭,每一样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冷水下锅,将泡过的米倒入,煮得用手心捏只剩米心的时候,筲箕控干,半熟的米饭倒入甑子里上锅蒸,筲箕下的米汤雪白粘厚,刘青青等不及舀了一碗,撒一点盐巴,分了一半给两小只,一会就喝完。


    没长牙的两小只就靠这东西长大。


    等甑子上的热气冒得厨房里热乎乎的,刘慧兰端走甑子放在桌上,锅里加油,加入姜葱蒜花椒炒香,倒入剁碎的秧鸡肉,旺火爆炒变色,加盐后起锅装盘。


    热气腾腾的米饭,三菜一汤便做好了!


    刘有山看一眼殃鸡肉,眉开眼笑:“阿云,去帮我倒一杯泡酒!”被苏氏一愣眼,弱弱改成:“算了,倒一口!”


    因秧鸡肉剁碎,筷子夹不起来。刘慧兰体贴的一人盛了一碗饭,用小勺分了满满一勺秧鸡肉。


    刘青青接过碗,与米饭拌开,粒粒饱满分明的米饭,搭配香浓的秧鸡肉,好吃得能吞掉舌头。


    刘有山已经吃完一碗,重新添了一碗,叹道:“人人都道牛肉好吃,我看秧鸡肉比牛肉稀奇多了!”


    苏氏:“说得你好像吃过牛肉似的!”


    “以前没吃过,不代表以后不行!我听村长说,我们村要参加这次的斗牛大赛,让大家伙一起寻摸一头合适的牛呢!”


    “哟,秧鸡肉没啦!嗨,秧鸡肉好吃,可惜太难捕捉!”


    刘青青翻了个白眼:“阿爹,总共四小只,你一个人就吃了接近两只,哪里还有!你尝尝芋头花,南瓜藤,也好吃!”


    “哪个喜欢吃这些没肉的啊!”刘有山嘴上嫌弃,身体不嫌弃,用小勺划拉几下,南瓜藤和芋头花就去掉了一半!


    殷勤舀了一勺到苏氏碗里:“要我说,还是慧兰蒸的芋头花好吃,软糯鲜香,入口即化!比你做的好!”


    苏氏嗔他一眼:“吃你的罢,话这么多!”


    至于没吭声的蕙兰,翠翠和阿云,三人静悄悄的干了三碗,一碗秧鸡肉拌饭,一碗芋头花拌饭,一碗南瓜藤拌饭。


    刘家餐桌上,不出所料的再次光盘。


    青青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挖了一勺子饭放在秧鸡碗里,把一点汤底子吸收后,端去给两小只。


    别的狼不知道吃什么,反正她们家两小只不嫌弃


    ,给什么吃什么,长得特别皮实。


    她有意识的喂两小只熟食,希望它们能一直跟着她。


    几个小的一起收拾好碗筷,坐在葡萄架下闲话消食。


    刘有山兴致高昂讲着村学里的事:“三爷爷家的小子太调皮,竟然叫了几个孩子叠罗汉,幸好是草地,不然得全部摔伤!”


    “这些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嚷嚷着要我带他们进山打黑熊,什么都不会的菜鸡,去送人头么!”


    苏氏也叹道:“女孩子们乖巧多了,大部分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都下课了,还趴在桌子上不肯休息,比赛穿针引线,我真担心她们的眼睛!”


    “还有几个女孩下课后不停地灌水喝,我旁敲侧击问了,都是饿着肚子来的,青青哪,村学能不能配点早食啊,要不从我们家拿一点过去!”


    刘青青修剪葡萄枝的手一顿,面上有些迷茫。


    她们家才吃饱没几天吧?


    把阿娘阿爹弄到村学里上课,算是一石三鸟。


    一方面他们确实有自己的特长,无论是打猎还是针线刺绣,对这些农家子弟来说,比会背论语实用得多,学透了,日子总能过得更好。不错,村学就是按技校的模式办的。


    二来让两个人多接触接触外面,免得天天闷在家出问题。


    三来,她需要人手,马上到的雨季,她需要大量的人手。


    只是她没预料到,才上了一天课,间接打开了阿爹的话痨属性,点亮了阿娘的泛滥同情心。


    刘青青想了想,认真拒绝苏氏:“阿娘,不可以!”


    “不过,我们可以换个法子,让她们吃饱!”


    第52章 第52章算账


    刘青青翻出账本,一笔一笔算给大家听:“村学现在合计收学子66人,46个男娃,20个女娃”


    从记录的情况来看,男娃6、7、8岁的都有,女孩全是8岁的,而且跟着家里的弟兄一起报的名,换句话说,只出100文的学费。出500文学费的,无一例外,全是男孩,有这个结果,刘青青一点也不意外。


    她就是利用人性偏爱占便宜的计策,让家长觉得,一个人学费500,两个人平均300,更划算,从而添个搭头,送女孩来读书。


    当下重男轻女,家族观念严重,像刘有山这种不计较没有儿子的,不说独一无二,确实是少见。


    他深刻知晓农村没有男丁的下场,所以郭守云才被他捡回来入赘。


    现在看着郭守云挺好,温和有礼,但是,当时郭守云才来刘家时,连话都不会说,一眼不合就咬人。他们不计较这些,只要是个男的就成。


    刘青青这样说有些刻薄,但事实如此,长达几千年的封建文化,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特别在农村这种对体力依赖较大的地方,男性有天然的优势,女性地位还要更低。


    她要做的,就是让村民确实感受到,送孩子来念书,是一件有收益的事情。更准确点,让来念书的女孩,有收入,尽快赚回100文钱。


    刘青青表示,压力山大。


    原本,她只用改善一家子的生活,现在呢,村学里的20个女孩的温饱,都落在了她的肩头上。


    她希望村子里的所有孩子都能念书,不用成为秀才书法家什么的,只要不当睁眼瞎,在按手印的时候,看得懂契书的字,不要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刘青青理清思路:“村学账上学费一共收到20两,村长拨来19两,合计39两。


    三个夫子工钱是一两一月,发了这个月的工钱,还剩36两,每个学子配了一个小黑板,女孩这边置办针线布料,男孩那边的弓箭,还有锄头镰刀等工具,合计花费7两,也就是,现在账上还有26两。


    我们村子里别的没用,木薯粉很多,买些来做早食,每人2两算,一天14公斤,加上最简单的油盐糖,100文就能办下来,一个月花费不到4两!


    刘青青看着苏氏脸上的不忍,劝道:“阿娘,我知道你一向心善。


    我们家天天吃白米是没办法,我们一家身子亏欠得厉害,特别是阿爹,姜老大夫当时可说啦,要好好的养着,尽量吃饱吃好。我们家是把买药的钱,换成了米菜钱。”


    苏氏一想也是,这半年来,几个孩子见风一样疯长,特别是翠翠,之前总是病歪歪的,时不时要去村子里赤脚大夫那,买些药来煮了喝,这半年就没生过病。


    回想之前在老宅,对比现在的日子,苏氏有些后怕,都不晓得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露出赧然的神色:“你说的是,是我日子过得太舒心了,竟然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第二天上学,刘有山宣布,村学要收购3千公斤木薯面,三文一公斤,学堂里的女孩,每人有100公斤的份额,优先收购。


    让家里有木薯面的女孩,明日带来,现场结钱。


    说起木薯面,村民们别提多后悔了,之前刘青青帮着卖,他们只要送到村长家,过了称结钱就完事。


    有那嫌价格低的,自己借驴车运到县城,路上花费的时间,一天的开支,平均算下来一文多一公斤。


    送粮店吧,人家收四文,还不如直接在村子里卖呢。


    自己到县城里寻摸地方卖,可以卖到五文六文,也有可能运气不好,一公斤都卖不出去,一天的操心劳累打了水漂。


    所以大家都在责怪之前胡乱说话的人。


    一听说村学收3千公斤木薯面,收完为止,大家带着自己家的木薯面就去村学。


    看着排得长长的队,而在学堂念书的女孩,不用排队,领着家人进去,过秤后捧着哐啷响的300文出来,不少人肠子都悔青了,为啥没把家里的女娃送来念书。


    男孩家长不愿意了,凭什么收女娃,不收男娃的面,难道男娃家的面是臭的么?


    刘有山安慰,下次收购东西,优先男孩。


    也有当场去找刘有山的,询问可不可以补报名,刘有山严辞拒绝,学位已满,明年吧!


    其实还有空桌子,但刘青青说了,得不到的才珍贵,宁愿空着,也不再招一人。


    过了几天,当晓得学堂每早发一个糖心木薯面窝窝头给孩子们充饥,吃完后才上早课,村子里没送孩子来念书的,更是跌足长叹,早早的就来报名,抢明年入学名额。


    刘有山没拒绝,笑着解释,明年报名人太多,学位少,只要符合岁数,无论男娃女娃,学费一律500文,口头报名无效,以缴纳学费的先后顺序为准。


    村民们犹豫了一下,被后面排队的人抱怨,不报一边去,立马掏钱。


    算账的时候,赵峰张大了嘴巴,刘青青一番操作,花费15两买木薯面和,油盐糖给孩子们吃早食,不饿着肚子念书,结果引来50个人报名明年入学,预收25两,账上钱没少,还多出十两,他瞬间理解了妹妹阿喜,提起刘青青那满脸放光的崇拜是怎么回事了。


    他参加了今天的科考,可惜县试都没过,恩师说他在镇上继续读书没得意思,让他想办法去县城书院读,可是家里兄弟姐妹多,负担重,他看着阿爹阿娘到处钻营赚钱,作为家中的长子,实在没那个脸提。


    干脆收了书在家苦读,刘青青寻到他,让他来村学里当夫子,他本来不愿意,是阿娘和阿喜撒泼打滚逼着他,他勉为其难来的。


    这段时间的接触,他觉得刘青青主意层出不穷,推陈出新,敢想敢做,比如让他编常用字教材,让他注音,他多有收益。他隐隐觉得,跟着她,也许能走得更远。


    刘青青不晓得他的心里活动,让刘有山开了村学第一节野外实践课,地点就是村学的荒地。


    内容:学开荒。


    鼓励家长参加,和孩子们共同实践。


    刘有山皱眉:“你这是让家长来免费干活啊,不合适吧?”


    刘青青狭促一笑:“我们说了自愿哪,怎么能说是让。


    为什么办学?孩子都是家长的心头宝,捏着孩子,就是捏着村民的七寸。


    以后她的意志可以通过村学灌输到整个村子,她要让整个村子是她的一言堂。


    小打小闹的种植只能解决温饱,只有集约规模化的种植,才有大作为。


    孩子们已经上了半个月的学,效果立竿见影,会炫耀的写自己的名字,家里人的


    名字,还会指着家里的物件,门,窗,房,柜子,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男孩原来满院子斗鸡走狗的,现在竟然会敲门,关心父母累不累,端茶扫院子。


    女孩更能干了,会在帕子上缝名字,虽然歪歪扭扭,但识字了,做到了爹娘没做到的事情。


    听说要教孩子们开荒,村民们心里犯嘀咕,放心不下孩子,打算替孩子们干活。


    到了开荒些天早上,每个家长扛着锄头镰刀斧头绳索,孩子背着一个小背篓,来到学堂集合。


    每个孩子发一个拳头大小糖心窝窝头,配一碗豆浆,大人发同款大一号套餐,等大家吃完,赵峰每人发了一张网兜,刘有山骑着毛驴和打猎的老搭档铁柱叔在前面带路,赵峰走最后面收尾,刘青青和郭守云居中协调。


    刘有山选中的荒地大部分是野草,树木很少,他教孩子们把裤腿绑起来,先用长镰刀把杂草勾开,露出红色的土地,然后用锄头翻土,晒上两天,这地就可以播种了。


    镰刀口泛着冰冷的光,若勾在腿上就是一道血口子。


    家长们哪里放心让孩子干,全都自己上。


    刘有山无奈道:“谢谢大家伙对村学的支持,我教孩子们认野菜,寻野味,过会给大家伙加道菜!”


    听说还有饭吃,村民们心里舒坦了些。六十多个家长分工合作,妇人勾草,汉子挖地,去除杂草的土地,露出原本的土红色,顺着同一个方向,快速的推进。


    刘有山立在草丛中,随手从脚边拔起三颗植株:“这是荠荠菜,这是蒲公英,这是公公磕头……”


    夏末时节,草丛里的蚂蚱吃饱了露水立在叶片上打盹,他逮住一个:“你们用网兜网蚂蚱,只要是我们村学的孩子,你们送来的蚂蚱全收,一公斤五文,有多少收多少!”


    只有一个要求,活的,都收。


    家长:你夹带私货。


    刘有山也没闲着,荒地比邻后山,大型猛兽缩在深山,毒蛇说不准藏匿其中。


    他和铁柱叔,捡了根绑了镰刀的长竹棍,在前面敲敲打打。


    许是他们人声鼎沸,吓走了毒蛇。他和铁柱搜寻了一圈,没看蛇影子。


    两个人舒了口气,坐在石头上歇息,刘青青哎哟一声叫起来,差点没将他吓得滚下石头。


    难道有漏网之蛇?


    刘有山急急杵着拐杖张望,远处青青脸上煞白坐在地上,围了一圈的孩子,他推了一把铁柱:“快,柱子,你先过去看看!”


    第53章 第53章搂草打兔子


    刘青青脸色煞白跌坐在地上,看着脚下的坑,心中万马奔腾。


    荒地里都是小孩,她寻了荒地旁的杂草地逮蚂蚱。不防备脚下,卡在坑里,脚踝传来激烈的疼痛,让她不住的吸冷气。


    铁柱跑到近前,没瞟见蛇的影子,心放下了一半,蹲下仔细打量刘青青的情况。


    她的脚陷在一个坑里,正好卡在里面出不来,伸手准备握住她的脚拔出来,被赶过来的郭守云阻止:“柱子叔,莫要动!”


    他从另一头赶来,跑得气喘吁吁,笑道:“她脚上伤势不知,不能乱动,免得二次受伤,我们从周围把坑挖开一些。”


    说完,他拿起小锄头顺着洞口周围挖起来,贴近刘青青脚踝的地方,换手扒拉。


    不一会,刘青青脚边的洞口松动,泥土小石块被掏空,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将她的脚捧出来,紧张的看着她:“你试试看,能不能动?”


    立在一旁的铁柱,看着地上碗口大的洞口,一眼难尽,不就是崴了一下脚么,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


    刘青青扫一眼,因被他感染,跟着紧张兮兮的孩子们,再看看柱子叔一言难尽的眼,尬笑了一下,末世的时候受伤是常事,被一个人这么紧张,还是头一回呢。试探着动了动脚踝,仅有一点酸疼,应该没有大碍。


    郭守云舒了口气,左右打量了一下,扶着她往一边去:“你去那棵树下面歇一歇!”


    刘青青:“?”


    其实她想继续逮蚂蚱。


    看着郭守云担心的神色,她摸了摸鼻子,老实的闭了嘴。太阳晒得脸红彤彤的疼,歇一会吹吹风也行。


    两人走到树下,郭守云绕着树周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毒虫的痕迹,鼓着劲搬了个脸盆大的石头靠在树根,脱下外套铺好,扶她坐下,将水囊塞到她手上:“你歇着,我给你报仇!”


    刘青青被他忙晕了,报仇,报什么仇,她走路不长眼,还能怪地不平?


    郭守云:“那不是坑,那是兔子洞!”


    他已经发现这片荒地有兔子的痕迹,刘有山没说,他就没提。现在兔子竟敢惹到他的头上,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走到适才的坑口,他将刘青青的网兜和他的网兜拼在一起,堵在洞口,用石头压实在,让铁柱叔和赶到的刘有山躲在一边看着。


    他仔细看了看草丛了的痕迹,往北走了大约二十多米,果然在一个石头下寻到一个隐蔽的洞口,搬了两个大如脸盆的石头堵起来,然后顺着草丛里的痕迹,往东边绕了约摸十多米,在一从灌木下寻到一个洞口。


    郭守云找来一把干草,在洞口点燃,用帽子不停的扇风,滚滚浓烟顺着洞口飘进去。


    他自小在森林长大,兔子不吃窝边草,离开洞穴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能寻到它们吃草的痕迹,叶片被啃得七零八落。


    而且兔子前腿短后腿长,走路蹦跳,会在泥土上形成浅浅的痕迹,不时还有零散的毛飘落,人们不能发现其中的不同,但他能。


    孩子们也不捉蚂蚱了,屏声静气趴在地上,等着扑兔子。比起没吃过的蚂蚱,他们更馋兔子肉。


    等了半刻钟,丝丝缕缕青烟顺着铺了网兜的洞口散出来,兔子毛也没见一根,孩子们不由大失所望,叽叽喳喳讲起小话。


    “许兔子没在窝里,出去寻吃的啦!”


    “对哦,现在快到午时,兔子出去吃午饭拉!”


    “快到火把节了,还可能是去窜亲戚了呢!”说这话的是赵小壮,他娘每到过节,都要去外婆家。


    远处劳作的家长有些急,扬声呼唤:“这些小家伙,赶紧抓蚂蚱去,别在那趴着偷懒!”


    蚂蚱可以换钱,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要不是他们的地还没挖完,早就亲自动手逮蚂蚱了。


    众人四处散开,继续逮蚂蚱,只有郭守云不为所动,依旧当个扇风的不知疲倦工具人。


    刘青青喊他:“阿云,算了,许兔子嫌弃这地方不好,搬家啦!”


    这么大的太阳,他那里没有遮挡,扇风扇得汗流浃背,脸红耳赤的,她看着不忍。


    郭守云没吭声,抬头对着她挤了一丝笑,低头继续抿唇扇风。


    这时,突然冲出了三道灰影,撞进了网兜,带动网兜从压着的石头下抽出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铁柱叔眼疾手快按住,好家伙,三只肥胖的灰色大兔子在网兜里扑腾,还来踢他。


    刘有山哈哈大笑:“好,今晚吃黄焖肥兔!”


    正说着,又有两只兔子飞奔出来,看见杵在洞口的刘有山和铁柱叔,惊慌失措,吓得转了个弯,往树林子跑,它们跑的方向正好是刘青青那里。


    刘青青还在愣神呢,飞来两只兔子砰一声,撞在了树干上,昏了过去。


    还能这样?


    刘青青眉开眼笑,嘴角裂到耳根,伸手抓住两只兔子的耳朵,原来守株待兔是真的!


    收获五只大兔子,每只起码有六公斤。


    刘有山找来绳子,将兔子捆了个结实。


    午时,赵峰赶着驴车来给大家伙送饭。


    大家伙哄一声围过来,在木盆里洗手后,自己添饭。


    整整一大盆碎米饭,一桶酸菜炒肉,一桶回锅肉,一桶南瓜藤汤。酸菜炒肉酸香下饭,回锅肉肥得流油,南瓜藤翠绿清爽,大家伙吃得嘴角流油,红光满面。


    刘慧兰一人发了一个竹筒:“各位叔叔婶子开荒辛苦啦,我爹让我准备了冰粉汤,在井水里拜过,解解渴,喝完桶里还有呢!”


    吃完饭,喝着凉冰冰甜丝丝的红糖芝麻冰粉汤,被喊来免费做工的家长最后一点抱怨烟消云散,吵吵闹闹:“早听说刘家大丫头厨灶了得,果然是真的!”


    “她这手艺,和城里美味楼比,也不差了吧!”


    “嘁,说得好像你天天吃美味楼一样!”


    “蕙兰,我家大小子今年十八,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当了我家的媳妇,以后只用在家里做饭,保证不让你下一次地!”


    “啧,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儿子,胖得看不见眼,好意思提?蕙兰,我跟你说,我儿子才十六,比她儿子高,还俊俏,我明儿带来给你相看相看!”


    “李大嘴,你说啥,我儿子那是有福相,你儿子瘦得像竹竿,分一吹就倒,刘家更看不上!”


    “得,蕙兰,别听她们胡咧咧,你这么能干勤快,多的是媒婆上门,仔细莫要挑花了眼哦!”


    ……


    刘慧兰低低嗯了一声,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匆匆发完竹筒躲到一边。


    吃完饭,刘慧兰收拾了碗筷,像有狗撵着一般,拉着兔子急忙忙下了山,退了婚后,她表面上无事,其实有些不安的,怕以后嫁不掉,成为村子里的笑柄。


    今日这些泼辣婶子的打趣,让她找回了一些自信。


    歇了半个时辰后,家长们自觉扛起锄头镰刀动手,村学收了一点学费,教导孩子们读书学字打猎针线,免费发孩子们早食,刘有山这村学山长当得响亮,他们也不能拖后腿,麻利把活计干完,种上粮食,孩子们才能吃得更好。


    许是人多干活不累,到未时,活计全部干完,刘青青在刘有山耳边嘀咕了几句。


    刘有山看了她一眼,而后朗声道:“各位家长,感谢你们对村学的支持,你们放心,这块地的出息,每一文都会花在孩子们身上。


    我们收蚂蚱是为了做些吃食换钱,用于村学的支出。夕食吃兔子肉,准备的时间长,我们去田地里捉些蚂蚱,一来田地里的作物不被糟蹋,二来可以换点零花钱。”


    “你们说,要不要得?”


    家长们也可以捉蚂蚱换钱了,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刘青青也想走,被郭守云按住,他扬了扬手中的几株植物:“你脚上有伤,我给你上点药揉一揉,我们再回去!”


    她愕然的眨眨眼,她的脚早就不疼了,难道要原地表示脚尖直立他才信么。


    看到他打了个眼色,还是同意了下来。


    刘有山把驴子留给他们,交代他们天黑前一定要回村,免得遇到下山的野兽。带着家长们去自家棉花地和黄豆地里抓蚂蚱。


    等他们都走光,刘青青看着他:“阿云,你卖什么关子啊?”


    郭守云指着兔子洞:“里头还有小兔子,你要不要?”小兔子人人都喜欢,五六十个小孩,分不过来。


    “啊?”


    “今儿总共捉到了五只兔子,两只有奶水,所以,洞里还有小兔子,你想不想要?”


    刘青青大喜,她的后院又要多一种动物啦!


    “可是,它们躲在洞里,我们抓不到!”


    浓烟都没把兔子熏出来,想必小兔子还不会走路呢!


    而且大兔子都被他们抓走了,若真有小兔子,可就得挨饿拉,不行,一定得把小兔子找出来。


    看见她眼巴巴的盯着洞口,郭守云笑了笑:“没事,这兔子洞的走向,我大约晓得,我们挖开就行!”


    刘青青看看自己的手,这是手,不是挖机,怎么挖,顺着洞挖么?


    好几十米长,得挖到什么时候啊!


    郭守云笑了笑,让她一旁看着,顺着兔子的三个洞口看了看,估摸着寻了一个地方,扒开杂草开始往下挖。


    好家伙,不一会,果然露出了下面的洞穴。


    刘青青惊为天人,难道他有透视眼,看得清地面下兔子的洞道?


    郭守云笑笑:“哪里这么神奇,不过是之前抓兔子抓的多,晓得它们的习性罢了!”


    他绕了两圈,从新寻了个地方,往下挖,喔唷,真的有小兔子!


    九只才长毛胖嘟嘟肉憨憨手掌大小的兔子,耷拉着耳朵瑟瑟发抖挤在一起。


    竟然有三只白色的,三只花的,三只灰色的,刘青青挑眉,难道兔子也有婚外情。


    郭守云跳下坑,小心翼翼用衣服把小兔子包起来放在背篓里,刘青青跟在后面,准备下山回家,突然,刘青青扭头看向洞穴:“阿云,等等,兔子洞里是什么?”


    第54章 第54章强身粉


    兔子窝底有些干草,被郭守云带走小兔子后,干草的缝隙下露出了一块松木原色的木板。


    以兔子的智商,应该没本事自己做个木板床,所以,这是人为的木板。


    难道是棺材?


    刘青青环视一周,这里不是清水沟村的坟地,而且棺材是黑色的,这个木板是原色的,难道是藏宝箱,必须得弄出来啊。


    听村子里的老人讲古,十多年前天下大乱,不少人拖家带口逃难,许是带不走的财产呢。


    脑补到这些可能,刘青青呼吸急促了起来,快速走到坑边,挥舞小锄头开始挖。


    郭守云不多话,也跟着挖了起来。


    半刻钟后,整个木头盒子露出本来的面目,是一只半人高的木箱,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痕迹,松木的原色呈现一种暗黄,很多地方还有霉瘢。


    刘青青下手利落用锄头砸开长满了铜绿的锁,拉着郭守云离得远远的,寻了根长树枝挑开盒子。万一盒子里有机关呢?


    等了半响,打开的盒子里没有射出利箭,也没有爬出毒蛇,只有一团鼓鼓囊囊的事物,躲在油布包里,安静乖巧的等着她打开。


    刘青青小心翼翼拆开,油布包里的物件露出了真容,小心摆弄了半天,刘青青和郭守云面面相觑。


    是两套,衣服?


    男子那一套上衣都失落了,只剩裤子。


    女子那一套长裙长裤,还有一顶布满银薄片的帽子。


    两套衣服都是以深蓝,玄黑为底色,搭配浅蓝,明兰,玫红,各种艳丽的颜色撞击在一起,形成一种野蛮神秘的美感。


    袖口领口等地方还绣了花纹,这些花纹和阿娘平时绣的精致不一样,简单对称的米子形状呈现出粗犷风格。


    刘青青撇撇嘴,这套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是现在流行的是对襟短衫,和长裤,根本卖不出去。且是大人的,他们也穿不了。


    帽子上的银片看着不少,其实很薄,拆下来不值多少钱。


    好吧,也算是寻到了宝藏,即便过了很多年,因为有油布包的密封,衣服看着崭亮如新。她可以想象当年埋下这个箱子的人,对这两套衣服的喜爱珍重。


    她想了想,用油布包原样包好,塞到背篓里,让大青驴驮着,两人并肩回村。回村后给阿娘看看,她就喜欢这些与众不用的绣样。


    两人将东西送回家后,小兔子安顿在鸡笼子旁边,喂了些米汤后,直接去了村学,刘慧兰已经做好了晚饭:黄焖兔子肉,红烧肉,油炸蚂蚱,鸡蛋羹,清炒荠荠菜,米汤!


    村学里四张桌子拖在一起,摆成一个大桌,挤着可以坐下十多个人,农村人吃饭的时候不讲究男女,孩子大人全部混坐,十多桌人雅雀无声,一言难尽,看着桌子上的蚂蚱挤眉弄眼不敢动手!


    刘有山端了一盘蚂蚱一瘸一拐走到讲台上:“各位兄弟姐妹们,这是我们自己抓的蚂蚱,愣着作甚,快尝尝啊!”


    说完


    把手里的蚂蚱,抓了一把丢到嘴里,咔嚓咔嚓咀嚼了几口,漏出陶醉的神色:“好吃!香、脆、酥”


    既然他带头吃了,坐在最前面的赵六,试探的夹了一颗尝一尝。


    他立刻露出浮夸痛苦的表情:“太难吃了,来,你们吃兔子肉,我帮大家吃掉!”手脚麻利的把一盘炸蚂蚱都倒进自己碗里。


    众人:“???”


    信你个鬼。


    同桌人不嫌弃他的碗,两个人按住他将蚂蚱从他怀里的碗中,倒回盘子里。


    特别是小孩子,对这些没有抵触,摸了一颗,疑,蛋白质焦香的味道瞬间冲到天灵盖,比起猪肉来说,多了一种天然的香,让人欲罢不能。


    可惜,一桌只有一小盘,也太少了吧。


    看到受欢迎的蚂蚱,刘青青放心里,她接下来的计划没有问题。


    刘慧兰拉了她一把,几人躲到茶水房里,让他们在木盆里洗手。刘蕙兰从锅里端出好几个碗:“现在才回来啊!里头都没座了,诺,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们留的,快吃吧!”


    两人坐在桌子边,饭和大家伙一样,碎米饭,但菜不同,同样的黄焖兔,刘慧兰故意给她们留的一碗全是兔子腿的,肥多瘦少的红烧肉,蛋羹是最嫩的一份,晃悠悠颤巍巍黄生生,盘子里的蚂蚱堆成小山,明显更大。


    从几个菜里,她感受到了刘慧兰对她满满的爱意,可是,她能说,她最喜欢啃兔头,最喜欢嚼瘦肉么!


    郭守云看了一眼菜色,没说什么,端起饭碗,自己挑着全是肉的肉块,有骨头的给她,然后红烧肉用小刀从肥瘦地方切开,他吃肥的,瘦得进了刘青青的碗,完美了解决了这个问题。


    至于蛋羹,一人一半。


    刘青青:“!”


    阿云真聪明,竟然精准的抓住了她的喜好。


    两人默契的没有动那盘蚂蚱。


    郭守云是嫌弃:他在森林里混,最落魄的时候都没有吃过蚂蚱呢!


    刘青青挺喜欢吃炸蚂蚱,但喜欢饭后,像瓜子一样,一面看光影,一面慢慢嗑。


    把碗里的饭吃得一颗不剩的郭守云,发现桌子上的蚂蚱竟然没动,淡淡看着刘青青:“你吃饱了!”


    用的是陈述句。


    刘青青讪讪的笑了下,阿姊给他们添的饭压得结实,她肚子都吃得鼓了起来,确实再也吃不下。


    望着一盘几乎没动过,色泽焦黄的蚂蚱,她表示,还可以再干一碗。把蚂蚱端到自己面前。


    伸出的筷子被郭守云挡住,他将蚂蚱连盘子端走:“我来吧!”


    刘青青碰见自己爱吃的食物有些控制不住,上次吃卤鸡蛋,吃撑了抱着肚子躺在下铺哼哼一晚上。


    郭守云压住内心对蚂蚱的反抗,夹了一个放到嘴巴里,囫囵吞下去。


    刘青青不满意了,敲着筷子抱怨:“你那是什么表情,很香的,你要嚼一下!不吃还我。”


    郭守云无奈叹了口气,又夹起一个,这次果然嚼了两下,嗯?真的集齐了香酥脆,完全没有异味。


    这次不用刘青青的催促,他接二连三的往嘴巴里丢炸蚂蚱。


    刘青青笑嘻嘻感叹:“这样就对了,这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有蚂蚱同吃!”


    晚间一家子坐到堂屋的八仙桌前商量,刘有山感叹:“蚂蚱是好吃,但模样奇怪,好些人不敢下口!我看蚂蚱这门生意,有点玄。”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把蚂蚱弄得看不出张牙舞爪的模样,不就可以啦!”


    所有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我们把蚂蚱弄碎,做成蚂蚱酱不就可以啦!”


    “名字也得换一个,不叫蚂蚱酱,就叫,嗯青华酱,这样行么?”


    广告词都想好了,吃青华酱,上青华学。


    刘慧兰一想到蚂蚱尸首横飞的模样,顿时打了个冷噤:“反正我不剁,你们来!”


    刘有山对剁碎这道工序无感,他是心疼蚂蚱个头小,没骨头:“蚂蚱都剁碎了,得多少只才能装一罐啊,定价少了,赚不到钱,定价高了,没人舍得买!”


    刘青青诧异道:“我们做的是蚂蚱酱,没说要全用蚂蚱啊,刚好我们家的黄豆熟了,用来打底,配上蚂蚱调出鲜香味,就是便宜下饭的蚂蚱酱啦!”


    众人都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


    刘青青撇撇嘴,她吃了不下一百桶牛肉泡面,从来没吃到过牛肉,她做的蚂蚱酱里头至少放三分之一的蚂蚱,已经很良心拉!


    刘青青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还有,我们不仅要做蚂蚱酱,还有做强身粉,美体粉……”


    “这又是什么东西?”


    刘青青呵呵一笑:“我们把黄豆,大米,麦子炒熟磨成粉末,再和蚂蚱烤粉兑在一起,就是强身美颜粉拉!”


    刘有山:“不就是我们平时吃的炒面么?”


    “爹,和炒面不一样,我们的强身粉放了黄豆粉和蚂蚱粉,更美味滋补。”南边的百姓喜欢吃大米小麦炒熟后磨得粉,简称炒面。


    黄豆蕴含大量的植物蛋白,蚂蚱全身是动物蛋白,自带多种氨基酸,大米和麦子主要是淀粉,再调上适量的盐和白糖,可以有效均衡补充身体的营养,达到强身美体的功效。


    刘慧兰吓得脸色苍白,啧,蚂蚱酱只要把蚂蚱剁成肉酱,这次的强身粉,更夸张,将蚂蚱挫骨扬灰。


    直到动手的时候,刘慧兰才舒了口气,原来用石磨,不用她动手剁。


    先把抓回来的蚂蚱养在盆里饿两天,只给喝点淡盐水,让它们排空肚子,洗净肠胃,然后将蚂蚱摘掉头、翅膀、脚,放在锅里小火烘干。


    烘干的蚂蚱用小石磨磨碎,筛出细粉留着做强身粉,油锅炒香酱面,倒入一定比例的粗蚂蚱粉共同炒香,蚂蚱酱就做好了。


    这样做出来的蚂蚱酱,确实比没放蚂蚱粉的老酱多了一种鲜香,极其下饭,而且可以长时间保存。


    强身粉也做好了,淡黄色的晶莹粉末,完全看不出食材本身的模样。从罐子里舀三勺子出来,倒进沸水一冲,搅拌均匀,就可以喝啦。


    刘青青多次试验,确定了最后的配方,留下了三款。


    强身粉中蚂蚱粉比例高,更香更浓,适合成年男子喝。美体粉兑了些桂花粉进去,除了带着蚂蚱的香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适合女子喝,刘青青单独配了一款甜味较重的,小孩子特别喜欢。


    不知道别人家喜不喜欢,反正刘家每人一罐,就连不碰蚂蚱的苏氏,也弄了一罐桂花粉,有事没事泡点喝一口。


    现在的问题是,刘家账上只有三十出头,村学那边只有二十多两,这么点银子,不够大规模生产,大米,麦子,糖盐,哪一样都费钱,小打小闹她又不甘心,刘青青琢磨着,从那弄点本钱来?


    第55章 第55章专家认证


    刘青青抱着一罐壮身粉到村长家,三言两语道明来意。


    村长咂摸了一会:“你的意思是让我出钱入股,和你们一起卖这个粉!”


    “照你的说法,这个粉就是炒面,放了些蚂蚱进去,那些城里人谁会吃啊!”


    “人家都吃大鱼大肉,嫌弃吃这个哩!”


    小孩子天真,没经过社会的毒打,银子哪里是那么好赚的哦,他有些后悔,村学的银子,莫要让她打了水漂才好。


    徐氏瞪了村长一眼,嫌弃的将他赶到一边,刘青青可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她热情的拉着刘青青道:“好孩子,敢想敢拼是好事,我支持你。”


    “我攒了十两的养老钱,借给你做本钱。”


    “要是你赚钱了呢,只用还我本钱,要是没赚钱,这点银子也不着急,过些年慢慢给我就是!”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非常明确了,刘青青怀揣十两银,心情有些落寞。


    村长算是清水沟村日子最宽裕的人家了,他家不看好这门生意,那其他家的呢?她原本计划一家一家入伙,积少成多,这样看来有点行不通啊。


    她一面走一面思索着其他的办法,不防肩膀上被拍了一下:“嗨,青丫头,想什么呢,我喊了你大半天拉!”


    原来是刘鑫,他左右张望,见四处无人,偷偷摸摸塞给她一个小包袱皮:“我和你嫂子攒的私房,共有十二两,全在这里啦,我们要入股!”


    “哈?”


    “你怎么不明白呢,我爹我娘管着家里的钱财,这些银子是我和翠娥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你悄悄帮我们入股,莫要让我爹我娘知道!”


    有人追着来入股,刘青青有些找回了些自信:“你不怕我把你的银子赔光啊?”入股和借不一样。


    “呸呸呸,甭瞎说,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让大银子带回更多的小银子。”


    这么说,好像有些不讲理,他故作轻松道:“即便真赔了,我们还年轻,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再干两年呗!”


    “行了,你怎么变得比我还婆婆妈妈!翠娥说了,你去找他兄弟,他人脉广,让赵垚牵牵线,城里人不缺钱!”


    刘青青眼前一亮,遇到困惑,在这里杞人忧天胡思乱想有什么用,还不如带着成品去县城探探路,行不行拉出来遛一遛就晓得啦。


    苏氏和刘有山一天差不多都扑在村学里,家里全靠刘慧兰一人操持,做饭洗衣,喂鸡喂鸭养兔子,着实辛苦。


    棉花地里的草长得已经影响到棉花,需要拔除,黄豆等着收割回来,韭菜开了花,村学的地还没有播种,一睁眼就是活计。


    刘青青不得不承认,自己家确实缺少壮劳力,请一个长工迫在眉睫。


    能干踏实不偷懒的长干,可遇不可求,李青青把迫切的心放一放。


    这次,陪着刘青青进城的换成了郭守云,他老早就把驴车擦洗得干干净净,油布车厢里铺上了铺盖,坐上去软软的,即便经过泥坑,又不会太颠。


    还放了个枕头可以靠在车栏上,一边的篮子里整齐的摆放了水囊,手巾,蒲扇,她常用的炭笔,本子,早食吃剩的馒头用白纱布包好,还有她的帽子,外裳,夹袄。


    满满当当的篮子里,囊括了吃穿住行,全是她的物件。


    说他笨吧,他准备的每一样物件齐全不漏。


    说他体贴吧,他还准备夹袄,这大热的天,套上夹袄,不得蒸掉一层皮。


    郭守云理所应当道,“万一下雨,天气变凉,出门在外,多带些东西不妨事,再说,也不用你扛着,你就坐在车里老实打盹就行。”


    行叭!


    每次都是她为全家操心,现在有人为她操心,她只管咸鱼躺,这感觉还挺不错。


    临出门,郭守云想了想,从后院把两小只招来,丢到车厢里:“它们还没去过县城,带着去开开眼!”


    刘青青眼也没抬,忙着给两小只撸毛:“这些小事,你做主就好!”


    郭守云嗯了一声,见她不无聊了,坐在车架上,招呼大青驴出发。


    赵垚正在午饭,听到有人找他,一猜就晓得是刘青青,连忙跑出来,视线顺着她身后一扫,没看见熟悉的身影,心里感觉差了点什么。


    他笑嘻嘻问:“青丫头,你们偷跑出来的啊?”


    刘青青似笑非笑打量他一眼,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相互演妖精,想打听阿姐就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是几个意思。


    “我和阿云来的,阿姊有事在家,她忙着呢!”


    赵垚哦了一声,伸长脖子看了看他们的驴车,好几个罐子用稻草护着,捆得结结实实,不由得眼前一亮:“衙门里的伙食真不是人吃的,白瞎了那些食材,我就想,要是你姐来,我们就有口福了!”


    “车上罐子里,全是我姐做的,可是,你敢不敢吃呢?”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赵垚打开一个罐子,看到里头密密麻麻的虫子,吓得差点把罐子摔了,看了她一眼:“要不,我们去姜老大夫家,闹腾他去?”


    那人口味重,想必不拒绝这些东西。


    赵垚回去找领头告了一声假,保证下午上值前回来,和两人摸到了姜老大夫家,他观察了一会罐子,发现了宝贝一般,伸手就去罐子里抓炸蚂蚱吃。


    “早听说南地的蚂蚱朝食露水夕食芽,是山民口口相传的佳肴,今日总算尝到了!”


    “啧,香而不腥,脆而不干,酥而不腻,果然美味。”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刘青青:“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今日来,是打算?”


    刘青青咳嗽了一声,依次打开三个罐子:“诺,我们村里的孩子抓的蚂蚱,我琢磨着弄成了粉,兑上炒面,打算来城里卖,您老掌掌眼!”


    姜老大夫顺次尝了一遍:“你这些粉都没有蚂蚱香啊!”


    “蚂蚱天生地长,饮甘露卧草芽,滋阴壮阳,对人体极好。这样处理后,能长时间存储,还方便冲泡,确实巧思,我觉得大可一试!”


    以姜老大夫嘴巴之挑剔都挑不出毛病,刘青青喜上眉梢:“姜爷爷,我们家底薄,寻人入股,你打算入多少?”


    姜老大夫仙风道骨品着强身粉的模样瞬间崩塌,他苦着脸放下碗:“你看我像存得下银子的人么!”


    可惜了,这么一个发财的机会。


    没办法,自己做的饭菜巨难吃,他不愿意将就口舌,有了点闲钱满城寻吃的。


    赵垚在姜老大夫的吹嘘下,鼓着胆子尝了一个,马上就被炸蚂蚱的味道收买,一边吃一边举手:“我有钱!我要入。”


    他又攒了二十两。


    可是,这么点本钱,完全是杯水车薪。


    赵垚从姜老大夫手里抢回罐子:“我带你们去衙门,我那些同僚世世代代在城里生活,全是些地主大户,就喜欢这些新奇美味的食物,也许他们愿意入股。”


    几人又折回衙门,赵垚将他们安置在门房,抱着两个罐子去了前院。


    赵垚长了个心眼,冲泡了一份强身粉,坐着自己位置上,小口小口的喝起来,香味随着热气充满了整个前院。


    温如初赶着手头的一份案卷,没空到后面吃饭,肚子饿了叽里咕噜乱叫,吃了两片点心噎得慌,正要喝点茶水,被这缕味道吸引,顺着来到下属们的值房,一眼就看到大家伙衣衫不整追着赵垚满院子跑。


    他不满的咳嗽了一声:“胡闹!”


    都是体面人,这样东倒西歪的,让外面的百姓知道,县衙的颜面何在。


    不过香味实在霸道,他沉脸询问:“你们抢什么,拿过来我瞧瞧!”


    赵垚连忙递上强身粉,解释了几句。


    当他听到强身粉已经被姜老大夫正实安全无害,而且能强身健体,不由得眼前一亮。


    夫人带着儿子女儿来陪他,因久居上京,两个孩子不太喜欢这里的饮食,看着两人瘦得只剩个下巴尖,他这个当爹的,每日间摧心剖肝,恨不得一早干完一天的活计,剩下的时间回去后面,到处寻厨子给两个孩子捣鼓吃的。


    他抱走罐子:“我带去尝一尝!”


    看着罐子被抱走,大家伙戚了一声,作鸟兽散。


    赵垚嘿嘿又抱出一个罐子,挤眉弄眼:“这个比那个还香,还能壮阳,就问你们有没有胆子吃?”


    “好个赵垚,还藏私,拿来吧!”


    被抢走罐子的赵垚也不追,悠哉悠哉补刀:“不敢下嘴的尽管大方承认,我们不会笑话他。”


    看到罐子里密密麻麻的虫子,王武差点把罐子甩出去,不过仔细一看,虫子光秃秃的,干干净净,色泽金黄,有一股肉食的焦香往鼻孔里钻,再加上被赵垚激将,抓了一把塞到嘴巴里。


    嗯?好吃!


    又抓了一把塞进嘴巴。


    看了他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家伙一起抢食了这罐子油炸蚂蚱。


    “也太少了点!”


    “哪个食楼想出来的点子,把蝗虫弄来炸了吃,也太能折腾!”


    “对,在哪买的,我们再弄点去,下酒菜的唯一选择啊!”


    赵垚:“不好意思,老家妹妹做的,外面没有!”


    众人一愣,轰然取笑:“妹妹,赵垚你不是只有个姐姐么,哪来的妹妹!是情妹妹吧!”


    赵垚楞眼,大声嚷嚷:“别胡说,人家只有十四岁!”奇怪,他竟然有一点小窃喜?


    大家越发来精神了,荤话不


    要命的往外蹦,赵垚红着脸躲到了茅厕里,才算逃过一劫。


    温如初自己冲泡一碗尝过后,兴冲冲抱着罐子往后院赶,大老远就喊着:“夫人,我寻到吃的啦,快给孩子们试一试!”


    杨雪眉捂额,歉意的对着两人颔首:“让你们见笑了,我家夫君有些毛躁!”


    刘青青和郭守云起身还礼,而他们对面,两个模样精致的小人儿,大口大口喝着强身粉汤。


    第56章 第56章借钱


    温如初看见两人,露出一抹原来是你们的笑容。


    他欣慰的看着儿子女儿毫不抗拒,喝下一大杯强身粉,向家人介绍两人:“阿眉,这便是我常和你提起来的木薯面发现者,刘青青,和他的朋友。”


    郭守云他印象不深刻,记不清名字。


    “青青,这是我夫人,和两个孩子,一鸣,一和,快和姐姐哥哥问好!”


    两方又重新见礼一番。


    刘青青笑笑,对着杨雪眉和两个孩子行礼:“大人夫人,我们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温如初摆摆手,“我晓得,赵垚说你们本钱不够,这样,我让夫人入股你们二百两怎么样?”


    朝廷规定,当官的不能从商,家属却没有要求。


    刘青青摇摇头:“大人,我只有五十两,所以,你们只可以入五十两以内。”


    “这便难办了!”


    刘青青看着温如初提醒:“大人,我来是想问一问,衙门能不能借银子给我们,我们愿意支付一定的利息!”


    “大人,其实有许多想做点小生意的人家,或暂时遇到困难的人家,借钱无门,只能去找印子钱,高利贷哪里是能碰的,常常导致一家子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如果衙门能借钱,用房契、地契等作为抵押,收取合适的利息,一来帮衙门赚一点小钱,二来也解决了百姓的困难。”


    温如初皱眉:“开了这个口子,大家伙都来借,衙门哪里来那么多银子哦!”


    刘青青奇道:“这还不容易,县衙的银库是整个县里最安全牢固的地方,百姓家藏点银子不容易,不是被老鼠咬了就是被狗刨了,你只要放出风声,帮忙保管银钱,只要支付一小点看管费用,若用的时候,随时凭票据、印信、本人亲自提取,乡亲们肯定愿把银钱存到你这里来。”


    “那么多银子堆在库房里,你也睡不着不是,就可以借出去啦!”


    温如初:“这不是钱庄做的事情么!”


    “钱庄能做的事,衙门为什么不能做呢!”


    钱庄是为了赚钱,衙门是为了百姓,利息适当的低一些,让百姓还得起,或按月还一小部分。


    当然,肯定有投机倒把想借钱不还的,不是收了抵押的房契地契么,只管把房子田地,到菜市场去当众叫卖,价高者得知,得了钱,填了衙门的账,剩下的依旧给他,或者规定欠衙门钱不还的,他们家祖祖辈辈不允许报名科举。


    这年代,科举是改换门庭的唯一通道,你敢当个老赖试一试。


    温如初感觉打开了新思路,是啊,钱庄做的事,衙门凭什么不能做。


    他大力推广种植木薯,效果不是很理想。


    百姓们的田地都是有数的,保守起见,先种够填肚子的稻子麦子,有余地了,才考虑种木薯。


    买荒地的话,百姓们也没有办法凭空变出银钱和工具来开荒啊。


    要是衙门能借钱给百姓,让他们来年的时候再还钱,棋不就盘活了么。他风风火火去寻史居正细细商议。


    看着一溜烟跑掉的温如初,杨雪眉不好意思替丈夫解释:“实在对不住,他就是这个性子!你们放心,我肯定是要入股的,不为别的,以后这两个都要长期喝你们的强身粉呢!”


    叫人取了五十两给刘青青,刘青青郑重的收下,歪歪扭扭写了一张收据。


    约定过两日送股书来。


    杨雪眉笑笑,她算是常平县第一夫人,难道还有人敢赖她的账!


    两人告辞出门,刘青青带着郭守云到小叔刘有江家落脚,方氏为人爽快有原则,挺对她的味。


    到了方家,方家正在吃饭,看到他们很是惊喜,方氏连忙又炒了个鸡蛋。宝珠抱着刘青青不撒手:“青青姐,你可想死我了!”


    听说村里的孩子们上学除了认字,还要学针线开荒逮蚂蚱,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宝珠流出羡慕的泪水:“我为什么不是村里的小孩!”


    真是个傻丫头,多少人相当城里人还当不上呢!


    刘瑞仍旧是安安静静的听她们说话,但微微发光的眼睛,显示着他的向往。


    吹完水,刘青青把抱出一罐美颜粉,一罐强身粉,让大家品尝。


    果然受到方家一致好评。


    方氏当场拍板,拿出十两银子入股。


    夜里睡觉的时候,宝珠挤着她,从枕头里抠出6两银子塞到她手心,挨着她耳朵悄声道“表姐,你悄悄的帮我入股,不要让我娘知道!”


    啧,真是个心眼多的小姑娘。


    刘青青两人再次来到县衙,史居正在门口等候多时,两人受宠若惊。


    落座议事厅,厅里安静的坐了好些人,桌案上堆满了纸笔。


    刘青青挑挑眉,温如初完全是把她当大人来看待啦。


    大大方方坐下,郭守云站在她后面。


    温如初点点头,史居正笑道:“姑娘昨日的主意很好,你就是第一个吃蚂蚱的人。请问姑娘带了地契房契来了么?”


    刘青青点点头,掀开外裳,从腰带里掏出地契和房契:“我们家清水沟房契三个,良田36亩,一年熟荒地20亩,全部抵押贷款一年,请大人派人去验证!”


    史居正看向同僚,房契地契室的两个小吏接过地契房契,检验后点点头,表示她说的和衙门里的记录一致。


    “按理我们应该去清水沟实地考察,恰好我已经去过,你说的这几个地方,我都有印象,可以直接估价:良田市价5两,抵押4两,熟荒地3两,抵押2两,宅子30两一座,抵押20两,合计可以贷款244两,一年取百分之五的利息,利息12.2两,明年还256.2两,你觉得如何!”


    “挺合理,就按照你说的办!”


    史居正一愣,严肃道:“你想好了么,若明年还不了这些钱,这些房产田地,衙门要全部收走!”


    刘青青收起笑颜,正色道:“大人放心,白纸黑字!”


    因怀揣巨款,史居正命赵垚亲自护送她回村。


    郭守云有些懵逼,来一趟城里,刘青青弄到了三百多两,晚间回到家,发现赵峰送来了18两,说是入股。


    刘青青算了笔账,确认股权:


    刘家有31两现银,村长借了10两,贷款244两,刘家合计285两。


    村学账上36两现银,取20两入股,余下16两作为日常开支。


    刘鑫12两,赵垚20两,姜老大夫4两,杨雪眉50两,方氏10两,方宝珠6两,赵峰18两,全部合计425两。


    在这个平凡的夜晚,青华集团正式成立,分为425股分,一两银子一份股,刘青青写了9分股权书,标清楚份额,以后按照股分分红。刘家约占67%份额,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刘青青正式封自己为执行总裁,负责一切具体事务。


    本钱到位,生产线立马开起来。


    因没有场地,刘青青找村长在刘家旁边的河滩又买了十亩的空地,栽了柱子,铺起石板地和石板顶,作为生产车间。


    分为原料收买处,加工处等。


    刘鑫和赵峰合作收买原料,上好的大米、黄豆、小麦、蚂蚱,优先从清水


    沟村子里购买。


    刘慧兰雇佣了学堂里六个手脚自麻利的女孩,负责加工,带着人,将几样食材炒熟后磨成粉,按照之前的配方,加上蚂蚱粉糖粉盐粉勾兑好,而她和赵垚,负责销售。


    恰好地里十亩黄豆成熟,刘青青喊着村学里的六十个孩子,上了一节劳动课,让孩子们到地里将十亩黄豆摘下放口袋里,寻了几个壮实的男家长,运回家,黄豆杆子就地晒干,烧成草木灰肥地。


    当然,人多力量大,一天全部收完,孩子每人给十文工钱,家长给三十文工钱。


    十亩黄豆合计收得3千公斤还多,算下来亩产300多公斤,这个数字一出来,村子里沸腾了,都来打听,她们家买的是什么种子,竟然这样高产。要知道,他们种的黄豆,亩产200多公斤算是厉害的拉。


    刘青青表示,就是从街上随意买的种子,许是运气好?


    这三千公斤黄豆,全部作为种黄豆,一公斤8文卖了出去,收回24两现银。


    她又从街上买了300公斤黄豆,小水枪滋过后,叫上孩子们把村学的地给种了。至于他们家的地,全部种上了花生。


    紧张忙碌中,青华集团第一批强身粉做了出来,包装上出了个问题,一开始准备的陶瓷罐子很漂亮,但是成本高,而且运输途中容易碎,刘青青想了想,改用大竹筒,碗口粗的竹筒,打磨光滑后画上花纹,配上盖子,密封又不会碎,方便携带而且雅致,喝完了大竹筒还可以作水杯。


    县城里刘青青把赵垚家的店铺租下来,装修成为青华专卖店,已经上架的产品是蚂蚱干,蚂蚱酱,强身粉,美颜粉,增聪粉,雇请赵垚母亲当店员。


    因为赵垚的推动,他身边那些人多少都照顾过生意,不时买点蚂蚱干和蚂蚱酱尝个鲜,但是他们的主打产品,蚂蚱粉无人问津。


    看着摆得整整齐齐的蚂蚱粉货架,赵垚有些着急:“要不,我们降价试一试?”


    每一份蚂蚱干二两,卖29文,蚂蚱酱三两一瓶,也是29文。


    而强身粉一公斤一罐,刘青青定价59文,会不会是价格太高,所以没人买!


    赵垚焦急上火,嘴角全是燎泡,后院还堆着一屋子的蚂蚱粉,要是卖不掉,该怎么办?


    对于店里的生意不好,刘青青表示得很淡漠,甚至还有心情惦记玩乐:“今晚要祭祀火神了吧?”


    郭守云算是她的秘书总能接上她的话:“嗯,今天六月二十三!”


    第57章 第57章火神选美


    没人搭理的赵垚,他两眼望天,脸上都是迷茫,难道六月二十三,有什么特殊的么?


    刘青青笑道:“阿云,你念书这么长时间了,可知道火把节的由来?今晚祭祀火神要做些什么?”


    郭守云对于她随时随地的考教,由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现在的精准答复,其中的艰辛,是无数个夜晚秉烛夜学的结果,当然,因为他经常夜读到凌晨,担心影响到刘青青,主动搬到了杂物间独住,结束了两人的同居生活。


    刘青青有些舍不得呢,毕竟住在一起住时,她要喝水,要点灯,要关窗,要打钻到蚊帐里的蚊子,全是声控的,只要唤一声阿云,郭守云立马从上床窜下来,捧上热乎乎的温水,点亮蜡烛,帮她把蚊帐里的蚊子消灭,还贴心的掖好被角。


    郭守云没注意到她的走神,用略微的带着点奇怪的腔调,叙述出此地百姓火把节的由来。


    相传古时候有一个名叫十大力的恶人,他力大无穷,无恶不作。他骑着一头三只角的恶牛,到处糟蹋庄稼,掳走漂亮的女孩,夜夜当新郎。


    百姓们对他十分痛恨,又束手无策。


    六月二十三这一天,他再次作恶,掳走了村子里最美的姑娘罗敷,她的未婚夫阿龙是村子里最英勇的勇士,知道消息后痛不欲生,聚拢了一大批痛失爱人的年轻人,共同上山讨伐恶人,营救可怜的姑娘们。


    可是十大力住在危险的山顶,那里悬崖峭壁,草木繁茂,全是毒虫,阿龙想到了个主意,每个勇士坐在高高的黄牛身上,由黄牛带路,而他们手举火把驱赶毒虫,照亮前路。


    经过一夜的磨难,讨伐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十大力的老巢,他嚣张的放出了他的三只角恶牛坐骑,讨伐队的黄牛见状,毫不犹豫冲上去,消灭了恶牛。


    最后,小伙子们凭借人海战术,把群殴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共同打败了大恶人十大力,救出了姑娘们。


    可是还没结束,十大力倒下的瞬间,他桀桀怪笑,唤出他养的毒虫,变成蝗虫到处肆虐,眼看就要吃了百姓们的庄稼,阿龙睚眦目裂,用火把将自己点燃,成了繁繁点点的火星,驱赶烧灭蝗虫,挽救了百姓们的庄稼。


    故事的最后,姑娘们和郎君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只剩罗敷失去了未婚夫,也点燃自己,追随阿龙而去。


    人们为了纪念他们两,奉阿龙为火神,罗敷为神女。从此以后,南地的百姓都要过火把节。


    六月二十三这一天,祭祀火神。


    姑娘们盛装打扮,齐齐游街,最后在县城广场上,点燃火把,由火神降下神寓,确定谁是最美的姑娘,那她就是神女,能得到火神的庇护。


    六月二十四一早举行斗牛比赛,找出最勇敢的牛。然后是摔跤比赛,选出最勇猛的小伙。


    到了二十四的晚间,人人举着火把,由神女和勇士骑着黄牛,带着大家巡视稻田,驱赶蝗虫,午夜回到广场,举行盛大的篝火晚会,载歌载舞,狂吃海喝恶牛一番。


    刘青青觉得,这一场盛宴中,大黄牛最可怜,斗牛赢了的,头戴大红花风光游街被人骑,斗牛输了的,成了篝火晚会上的盘中餐。


    经过这么多年的流传,六月二十四已经成了南地百姓的牛肉节相亲节。


    朝廷保护耕牛,所以平时买不到牛肉,只有这一天,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百姓们可以光明正大食用牛肉。


    满十六岁的姑娘,由家人盛装打扮,参加游街,而有意说亲的小伙,参加摔跤比赛,晚间篝火晚会,看对眼的青年男女,趁着夜色光明正大的一起跳舞,深入了解,决定要不要过一辈子。


    毕竟,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婚姻,全靠媒人一张嘴呢。


    刘青青对郭守云急速增长的文化知识储备,表示了高度的肯定,两人约赵垚一起去看火神选美。


    赵垚不想去,被江氏用扫帚赶走:“你都十八了,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我请媒人上门说媒去!”


    莫名老了一岁的赵垚:“娘,我才过了十七的生辰,哪里就有十八!”


    赵垚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吧,城里的姑娘看不上他,嫌弃他家底薄,可是村子里的姑娘吧,见识又浅了些,他现在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算了,不想这些,他还年轻着呢,寻不到个中意的媳妇,还不如单过着。


    几人顺着人群,挤到广场边等着,不一会,铜鼓队在前,吹拉弹唱齐全,盛装打扮的姑娘们手提着花篮,两人一排踏着鼓点,唱着六月火把节,一边走、一边把篮子里的鲜花、果子撒像四周的人群,欢快的走过。


    刘青青人小个矮,怕被哄抢的人群踩到,慌忙往后躲,郭守云用力的在她身前张开双臂,像一只护犊的老母鸡。


    赵垚人高马大,喜滋滋跳起来,抢了好几颗花红果,放在嘴巴里一尝,酸甜沙脆,挺好吃。


    到了广场,天完全黑了下来,中央的火塘里已经升起了冉冉的篝火,姑娘们每人手持蜡烛,到篝火边点燃,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手捧蜡烛,一起跳起了火神舞。


    六月是个丰收节


    六月是呀火把节


    熊用竹笋来过节


    猴子采果来过节


    ……


    跳舞过程中,姑娘们手中的蜡烛,随着她们的动作,烛火或明或暗,若最后还能保持不灭,且最亮堂的,便是神女,便是最美的姑娘,可以得到火神的庇护,一


    辈子平安喜乐、旺夫旺子。


    鼓点结束,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一个姑娘的身上,竟然是她!


    城南做豆腐的付娟。


    听说这姑娘是个命硬的,生下来便克死了娘,她爹做豆腐将她拉扯大,好不容易养到十二岁,他爹也被她克死,只剩阿奶和她相依为命,十六岁的时候,又把她奶给克死了,名声在外,都没有人敢上门说亲,今年快二十了吧。


    这么一个命里带煞的人,今年竟然被火神选为了神女!


    民众们打量的目光上下扫过她身上,她穿着一套与众不同的裙子,裙摆折折叠叠长至小腿,露出绣了花边的长裤。上面绣着奇怪的花纹,各种鲜亮的颜色撞击在一起,有一种粗犷奇异的美感。


    她腰间竟然还细了一条围裙,将她的腰肢勾勒得不堪一握,上面鼓鼓囊囊,一看就好生养。


    脸颊因为跳舞,红扑扑的,白里透红,红里透粉,是大家喜欢的健康粉。


    而头上帽子的银片,反衬着蜡烛明亮的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恍如火神神女亲自下凡,神秘而美丽。


    有付家的邻居嚷嚷道:“付娟是被火神祝福的,付娟娘已经患病多年,因为怀了她,才多活了一年。


    付家原本饭都吃不饱,付绢五六岁就跟着他奶起早贪黑做豆腐,嘴巴甜会来事,大家喜欢去他家买豆腐,他们家日子过得宽裕。


    他爹本性难改,竟然去喝花酒,死在了花楼。


    她奶当场气得中风,是付娟衣不懈带伺候了这么些年,老太太走的时候,白白胖胖,一点罪没受。”


    “传闲话说她命硬的,烂死了活该,不晓得安得什么心!”


    “火神显灵,给她正名!”


    “难怪能被火神祝福,是个孝顺能干的孩子!”


    “啧,不知道,谁家有福气,娶了她回去!”


    众多年轻貌美的姑娘,看着付娟手上明亮的蜡烛,看着人家粉扑扑的脸蛋、明眸皓齿,大大方方的做派,心甘情愿将她奉为最美姑娘,围着她讨论,衣服在哪做的,用的什么粉皮肤这么光滑,蜡烛在哪买的?


    付娟远远和人群中的刘青青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悄悄点了一下头。


    收回目光笑盈盈的一一回答:“衣服是祖上传下来的,脸上没用粉,只是平时喜欢喝美颜粉。蜡烛啊,是从县学旁的书店买的”


    “哦,什么美颜粉!”


    “美食街开了一家叫青华的店,里头就有,听说是蚂蚱做的!”


    “啊,蝗虫做的啊,好恶心,你怎么吃得下!”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敢吃,可是我做梦,梦里火神说,蝗虫吃了我们的庄稼,让我们以牙还牙,最好把它们全部都吃完。


    我试着买了一罐,一点也不难吃,相反,非常香美呢!


    我之前气色有点偏黄,只吃了一个月,就变得白了许多,而且磨豆腐更有力气了呢!”


    付娟耐心给大家介绍她的护肤心得,每年的火把节选美,只要是十六岁以上的姑娘都能参加,今年没选到,准备准备,明年选上,不就行了么!


    当晚,江氏望着没有动的货架叹了口气在,正准备关门,呼啦啦跑进来一群年轻活拨的姑娘,问她们家有没有美颜粉,指定要蚂蚱做的那种!


    江氏喜出望外,连道“有!有的!”


    那些姑娘们,竟然不还价,一人抢了两罐子,丢了铜钱就走。


    赵垚回来的时候,便看见空荡荡的货架,阿娘呆呆的坐在桌子后,大惊失色,把手里的花红果一扔,拔出门闩蓄势待发:“阿娘,谁把我们店抢了?”


    他好悔,凑什么热闹,不在家好好看店!


    第58章 第58章摔跤意外


    江氏喊住赵垚,推了他一把:“你这个毛躁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她探头张望了一下左右,小声道:“不是被抢了,全卖了!”


    后面屋子里的存货也卖了大半!


    赵垚眨巴两下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才出门一个时辰而已。


    橱桌下框子里全是铜钱,江氏守着不敢动,估摸着不会有人来了,支使赵垚关门,娘两个一起埋头数钱。


    就刚刚这一会,卖出三百六十罐,合计21两240文!


    赵垚眼热的盯着桌子上整齐的二十一窜钱,呼吸都快了几分,咋舌:“要是每天都能卖这么多钱就好了!”


    江氏摇摇头:“不可能,那些来买美颜粉的小姑娘说,是火神圣女介绍她们来的,喝了我们家的美颜粉,气色红润皮肤有光泽,我估摸着她们还回来,但不会像今晚这样,一次性抢购这么多。”


    赵垚愣着了,选美的时候他看见付娟朝他们这里笑了笑,还道是她慧眼识英雄,透过自己粗狂的外貌,相中了自己细腻的灵魂,原来人家是看刘青青,这个小丫头,私底下怎么运作的,竟然能让付娟帮忙说话。


    次日一早,刘青青和郭守云慢悠悠晃到店里,查看昨晚的账本,赵垚逮着她询问。


    刘青青笑笑:“也没干什么,我送了她一套衣裳,条件是她喝我们的美颜粉,帮我们说话!”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答应!”


    “她为什么不答应?只差一年她便要被官府配婚,付家族里看中她们家祖传豆腐手艺,把她名声传坏,让她寻不到合适的夫君,有机会让自己正名,她为什么不答应!”


    “你怎么知道,火神一定选她?”


    刘青青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出来?火神的旨意就是谁的蜡烛最亮,谁就是最美圣女!而我们做蜡烛,是专业的啊~!”


    一时半刻寻不到松脂,她把阿云的松脂蜡烛给融掉三根,做了一只大蜡烛给付娟,当然付娟本身也明艳动人,十九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哪里是那些小豆芽可以比的。


    加上他们从地里挖出来的衣裳,古典神秘,和大蜡烛的加持,妥妥的最美圣女啊,大家都服气。


    瞟一眼旁边淡定捧着书看的郭守云,赵垚酸溜溜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为什么就知道!”他也是股东,有知情权。


    刘青青眼皮都没抬,在账本上写写画画:“这些事都是阿云陪我一起办的!”知道不是应该的么。


    赵垚噎了一下,有种他被赶出核心层的危机感。


    不行,他一定要回核心层,随时掌握先机,才能赚更多的钱,笑嘻嘻问:“那今日有什么安排?”


    刘青青从账本中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他:“你确定你能办好?”


    赵垚有种被领导重视的感觉,胸脯拍得震天响:“必须的!”


    之前胸脯拍得有多响,他现在就有多后悔,一边在衙门各个屋子里乱窜,一边暗骂刘青青是个外白内黑的老阴逼。


    因整理货架,上午的斗牛比赛和下午摔跤比赛,刘青青和郭守云在店里看店,江氏去观看。


    江氏说起斗牛,滔滔不绝,整个县城十个镇每个镇都派出大黄牛,进行了激烈的搏斗,最后胜出的是隔壁吉祥镇的大黄牛,挂了大红花,得意洋洋拴在广场,由人们参观。


    说起摔跤,四十多岁的江氏眼底闪过一抹诡异,明明满脸的八卦却强行淡然的样子道:“嗨,出了点小意外,参加摔跤的选手,因搏斗得太激烈,竟然把裤腰给崩断了。”


    摔跤的时候,为了防备选手隐藏武器,规定不许穿上衣,只着一条松松的灯笼裤,裤腰崩断,一掉到底,可不就是没穿衣服了么。


    啧,和两个小辈她不会说,围观的人们看着选手们,身着五颜六色的紧身裤衩,流畅的线条一展无遗,尖叫声差点没把广场给掀翻。


    小姑娘小媳妇们捂着眼睛,羞红着脸,从指头缝里偷偷摸摸看摔跤选手们,裤衩颜色款式,是粉色碎花的,还是蓝色条纹的,还有红色的。


    粉色碎花的,肯定是相好的送的,说亲的时候要避开他。蓝色条纹的,内心清正,可以考虑……。


    至于老娘们,两只眼肆无忌惮的上下扫描,边嗑瓜子,边嘴皮子翻飞,光明正大评头论足一番:花裤衩的腰很细,标准的倒三角形,蓝裤衩的肱二头肌虬髯扎实在,一看就是个有力气的。


    能被各乡镇推选出的摔跤选手,就没有一个是白斩鸡,都是身强力壮,浑身肌肉雄壮的。


    出了这个意外,除了一开始的懵逼,反应过来后,跤也不


    摔了,干脆脱下裤子撕拉撕成一块布,围在腰间,大大方方摆出各种造型,全方位的展示肌肉,引来一阵阵叫好。


    摔跤比赛,变成了身材展示赛,迎着铜鼓的节奏,有小姑娘开始把手中的花,丢给喜欢的选手。


    最后,蓝裤衩凭着山峰般的容貌,精干的身材,得了最多的投花,被评为最俊勇士!


    稍后赶到的史居正,头冒冷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选手们带下去,换了自己的裤子,蓝裤衩凭借自己的实力,得了头名,火神勇士实至名归。


    这次他穿了裤子,但不好意思,他蓝裤衩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江氏守寡多年,平时忙于生计,今天被这么闹腾,感觉沉寂多年的心,松快了不少。她可没有不守妇道,大家伙一起看了呢。


    围观不少男人打听,发现这一届的选手们,都喜欢吃蚂蚱干,喝强身粉,艳羡那一身腱子肉,便寻摸着来买强身粉。


    也有女子来买给家里男人喝的,见了美颜粉,增聪粉,顺便买两罐。


    店里的强身粉,美容粉,增聪粉全部销售一空,青华字号蚂蚱粉,成功在全县打响名声。


    刘青青这次没寻人,摔跤选手们提前三天排练,学习摔跤的规则,她赞助衙门,免费为选手们提供了三天的饮食,三十个选手,每顿饭有肉有菜,还配上蚂蚱干蚂蚱酱,不提供酒,但配了强身粉作饮料,选手们习惯装一点在水囊里,练习的时候口渴便喝一口,比白开水能补充体力。


    这个小习惯被吃瓜群众们误会为,喝了强身粉,就能长出一身腱子肉。


    刘青青得知后,哭笑不得,这时代人们生活条件差,普遍缺蛋白质缺维生素,她的强身粉里淀粉蛋白质维生素都有,能改善人体体质,变得气色红润健康,至于长腱子肉,那真做不到。


    腱子肉不是吃出来的,是练出来的。


    什么,裤腰是她动的手脚?


    当史居正来找她要说法的时候,刘青青指天发誓不是她做的,许是时日长久,衙门收藏的比赛服老损了呢。


    毕竟大家伙不穿上衣摔跤,她已经能达到目的,让观众看到选手们的身材啦。


    鉴于衙门经费紧张,刘青青大方的包下了明年的选手服,保证不会出类似的纰漏,感谢衙门给她为火把节供餐的机会。


    史居正也只是走个过场一问,出了这岔子,阴差阳错,这一届的火把节更热闹,街上人更多,入城门的人头费是去年的十倍,间接带动了整个县城的经济。


    至于被掉裤子的选手们,受到了伤害?


    不存在的,他们平时还找不到展示一身力气的地方,能出这样的风头,成为十里八乡的名人,走到哪都有小姑娘偷看,别提心里多得劲了,唯一的烦恼就是上门说媒的人太多,有些挑花了眼。


    当然,这是后续。


    当晚天黑,由付娟和蓝裤衩,啊呸,人家叫元朗,共同骑着大黄牛,全县的人拖家带口举着火把,出城门往东,绕着县城逛了一圈,在稻田里,无数人对着火把许下了愿望:“为大的火神,感谢您的庇护。愿五谷丰登,愿牲畜满圈,愿阖家欢乐,愿万事如意!”


    随着付娟一声拜字,大家把自己的火把插在了田边,呼朋引伴往回走,赶回了广场。


    这里已经摆好熊熊燃烧的篝火,围着篝火设置了流水席,每人可以免费喝一碗牛肉羹,吃一个糖心木薯面窝窝头,一小碟蚂蚱干。


    哦,不是免费,费用已经在进城人头里出过了,十文钱一人,免费吃。


    不少人感叹,今年的火把节,过得真值。


    和去年一样的十文钱,看到了热闹的与众不用的比赛,吃到了拳头大的糖心窝窝头,肚子撑饱,还喝了平时喝不到的牛肉羹,虽然只有一块牛肉,但那是牛肉啊!


    还有香浓酥脆的蚂蚱干,香甜可口的增聪粉汤。


    今年真是来对了,明年还要来!


    城里都在流传,火神可怜百姓,每年稻谷被蚂蚱糟蹋,所以梦中传授了蚂蚱的做法,让大家伙以牙报牙,吃尽蚂蚱,以后不再受蚂蚱之苦。


    吃饱喝足的人们不分男女,不分老少,手挽着手跟着铜鼓鼓点,围着篝火嗨起来:六月二四火把节,大家一起跳起来,尽情吃喝尽情耍,笑颜庆祝火神节……


    县衙议事厅,温如初与刘青青心不在焉听着外面大三弦鼓点的奏乐,目光紧紧盯一边史居正——食指如飞的算盘,很是好奇,今年衙门赚了多少钱?


    第59章 第59章会账


    史居正再次核对了一次账本,火把节城门总共6万人进城,城内原有4万百姓,每人10文人头费,合计收取了1000两,买牛二十头用掉400两,蚂蚱干200两,木薯面60两,柴火人工140两,还剩200两。


    温如初几乎热泪盈眶,县衙这一次总算没有倒贴银钱进去了。


    他大手一挥:“100两入库,剩下100两拿出来,给衙里的兄弟们作为奖励,这个月辛苦啦!”


    他任县令这一年多,狠抓衙门的清廉作风,底下的抱怨他自然知晓,这次赚到了银子,让大家喝口汤,理所应当。


    刘青青讪讪笑了一笑,不愿意掺和衙门内部事务,结了自己的二百两银子,与郭守云同骑一马回村。


    郭守云似乎天生擅长驽驾各种动物,无论是两小只,还是大青驴,仰或从衙门借来才三天的的壮马,他都很快能上手,让动物们服服帖帖,听从指挥。


    这不,郭守云坐在前面,刘青青挂着包袱紧紧抓着他腰间的衣裳,坐在后面,两个人合计不到七十公斤,还不到一个壮年男子的重量,马驮着他们跑得飞快。


    骑马与做驴车完全是不同的概念,驴车晃悠悠慢吞吞,让人昏昏欲睡。枣红马来往过很多次,这条路已经跑熟,出了城门后在明亮的月光下奔驰,时速几乎达到五十公里。


    夏末的凉风呼呼的吹在脸上,刮得生疼,刘青青不自觉缩了缩脑袋,躲在郭守云的身后。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郭守云紧握着的缰绳稍微松了松,让马儿速度降下来一些,然后挺直了身子,用自己同样单薄的身体,替她遮挡了大部分的凉风。


    这几日刘青青殚精竭力卖蚂蚱粉,而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跟在后面帮她跑跑腿。


    是他心急了,着急赶回清水沟,让她好好休息。


    到了清水沟,刘家院子里灯火通明,大家不时翘首以望,听到马蹄声,一家子跑到院子里打开院门,笑盈盈的看着他们:“可算回来啦!”


    刘有山牵住缰绳:“累了吧,快下来歇歇!”


    苏氏端来一盆热水,接过刘青青的包袱:“先洗洗尘,跑一身的灰。”


    刘慧兰手脚麻利把锅里温的菜一样一样端到大圆桌上:“饿了罢,快来开饭啦!”


    翠翠委屈的抱着四把火把,跟在刘青青屁股后面:“二姐,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们一起抬火把呢!”


    刘青青洗了把脸,顺手把毛巾递给郭守云,他也不嫌弃,就着一盆水洗去一路风尘和奔波。


    刘青青捏了捏翠翠鼓起来的小脸:“知道啦知道啦!”


    一家子有说有笑围坐在大圆桌上。


    衙门里宰牛的时候,刘青青找史居正弄了一块肥瘦相间,约摸三公斤重的牛肉,还饶了一块牛骨,从县城里的冰铺里买了冰冻起来,打发郭守云送了回来。


    桌子上满满一桌菜,最让她惊诧的便是肥牛卷,想不到阿姊竟然做出了她要的效果。


    大骨头熬煮了一整天,油脂骨髓全部溶到了雪白的汤里,添加长长的酸菜,辣辣的黄姜,白色大蒜,翠绿的芫荽等,下面架上炭


    火,淡黄色的牛骨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散发出又酸又辣的浓香。


    而肥牛肉被刘慧兰切成片盘成卷整齐码在绿色的生菜叶上,还有红得流油的蒸咸鸭蛋,考得焦脆的鸭子,脆生生焦黄的蚂蚱干,韭菜鸡蛋饼,卤毛豆。


    刘慧兰每人倒了一杯甜甜的豆浆,刘有山端起自己的米酒,意气风发做了开饭前的发言:“我们家越过越好,是全家人一起努力的结果,大家辛苦啦!来,干杯!”


    苏氏掐了他一把:“你少喝些!”


    扭过头夹了鸭腿放到刘青青和郭守云的碗里:“特别是青青和阿云,你们这些日子来回奔波,快多吃些!”


    她为什么深更半夜还要跑回家,这便是答案,因为家里有阿爹阿娘、阿姊、阿妹,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们。


    刘青青把金黄色的鸭腿给翠翠,端起肥牛肉的盘子让大家夹:“我们大家都辛苦,大家都为这个家过得更好努力!来,我们一起吃!”


    每人夹起一片薄薄的肥牛肉,伸到锅里从一数到十,便把牛肉捞起来。


    肥瘦相间的薄牛肉被滚烫的酸汤一煮,从鲜红色变成咖啡色,入口又嫩又滑,中和酸汤的酸,黄姜的辣,花椒的麻,不同层次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发,让人大汗淋漓,浑身舒畅。


    刘有山感叹:“不愧是牛肉,确实好吃!”


    苏氏笑道:“我跟了你十多年,今日头一次吃到牛肉,还是靠我几个闺女!所以说,还是闺女好!”


    刘有山:“这话说得,我可从来没说闺女不好。再说,没有我,你哪来的闺女啊!”


    刘慧兰微笑着听着,不时添菜到锅里煮。


    阿云仔细啃完鸭腿,尝了一口牛肉后,爱上了这个味道,却有些讨厌里头的花椒,正专心的一颗一颗挑走花椒,自己吃一块,放一块到青青碗里。


    一家人一边吃一边嘻嘻哈哈斗嘴,翠翠悄摸摸把鸭腿藏了一个到袖子里,伸到桌子下给两小只。


    小机灵鬼!还以为大家不知道呢,其实都装作没看见。


    刘青青小口小口喝着浓浓的甜豆浆,觉着,这才是生活的味道。


    吃完饭,苏氏和刘有山收拾桌子,将她们推出去:“行啦行啦,你们快去抬火把,夜深露重,去后院走一圈意思意思。”


    刘慧兰面上挂着腼腆:“我就不用了罢!”


    刘有山板着脸,将火把点燃塞到她手心里:“胡说,你们都是小孩,快去!”


    四人从高到矮,后面跟了吃饱喝足的两小只,抬着火把顺着后院池塘巡视了一圈,即将燃尽的火把放在院门口,苏氏走上前,拿了个小锄头在抓:“一抓抓回家,我家蕙兰快回家!蕙兰,回来没?”


    刘慧兰脆脆道:“阿娘,回来啦!”


    “二抓抓进门,我家青青快进门!青青,进门了没?”


    刘青青笑笑:“阿娘,进门拉!”


    “三抓抓入屋,我家阿云快入屋!阿云,入屋了没?”


    郭守云清朗的声音传来:“阿娘,入屋了!”


    刘青青挑挑眉,笑着看了他一眼,他终于融入了这个家,之前他都是称呼刘有山和苏氏您,现在叫阿娘。


    苏氏忙着继续为孩子们招魂:“四抓抓入怀,我们家翠翠进阿娘的怀,翠翠进了没?”


    翠翠奶声奶气抱着苏氏:“阿娘,我抱着拉!”


    苏氏把她推给蕙兰抱着,从几个孩子手腕上剪下端午节带上的彩绳,放到火把的余烬上烧灭:“我们一家都到啦,火神大人赐祝福,全家平平安安,全家长长久久!”


    众人看着彩色的绳索在橘黄的火苗里烧化,虔诚的对着火把跪拜。


    祝全家平平安安万事兴隆。


    六月三十,刘鑫和赵垚联袂而至。他们捧着账本来找刘青青对账。


    许是年轻,刘青青每日在家吃了睡,睡了吃,领着两小只和翠翠撵鸭子逗兔子作乐。修养了这几天后,脸颊圆了些,也恢复了精神,几人搬了小板凳,坐在葡萄架下,一一核算。


    刘鑫啧了一声:“你们家这宅子是风水宝地吧,葡萄都比我们家的大一倍!”


    刘有山乐呵呵:“可不是嘛,自从搬过来后,家里日子一天比一天顺畅!”


    算账的刘青青:“!”


    明明是她的小水枪的功劳。


    她放下本子,汇总了个数字:“共卖出强身粉16000罐,蚂蚱酱1万瓶,蚂蚱干1万2千瓶,销售额1582两。”


    “一公斤活蚂蚱可得二两干蚂蚱,收购活蚂蚱35200公斤,费用176两银,采买大米黄豆白糖盐巴桂花等,359两,聘请人工36两,竹筒费30两,运费48两,盖作坊47两,租铺面15两,净利润871两!”


    作坊里存货三千多罐,够卖完这个月,还能回本150两左右。


    几人呼吸急促了起来,才一个月的时间吧,他们就赚了这么多银子。


    苏氏劝道:“是不是把钱分了,先把衙门的钱还掉?”


    房契地契还在衙门抵押,她这心总觉得空荡荡的,不踏实。


    刘青青笑道:“阿娘,我们签了一年的契约,现在还,和明年还,利息一样”


    开玩笑,她正嫌弃本钱不够用呢。


    这次磨粉,全靠大青驴,你没看到,即便每天喂面粉菜叶,大青驴都累瘦了一圈。而且租借马车的运费太贵,不划算,她准备买一辆马车,自己运货,驴车实在太慢。


    刘青青把账本摆出来,抱出一匣子的银子,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你们是要红利呢,还是继续投?我好给你们结账。”


    刘鑫恋恋不舍的摸了摸钱匣:“接下来干什么,我跟着干!”


    赵垚笑得嘴裂到腮帮子,他的二十两,变成四十两拉!


    “家里不等着用钱,我们继续干,你有什么点子,只管放手,赔了我不怨人。”


    刘青青嗯了一声:“是有点想法,还不成熟!我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我决定卖菌子!”


    刘有山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不行,菌子有毒,把人毒死了,要吃官司!”


    刘鑫也劝道:“青青啊,这蚂蚱最多恶心点,但吃不死人。菌子不行,我们村子里有吃菌子死人的先例嘞!”


    第60章 第60章进山


    面对众人的反对,刘青青淡然解释道:“人一上百,千奇百怪,那些杀人放火的,还不是披着人的皮。菌子种类繁多,没毒的,有毒的,形形色色,不是正常的么?”


    “我们挑着没毒的吃,就可以啦!”


    刘鑫面色古怪:“要是中了毒,悔之晚矣!”命都不在了,哪来的后悔哦。


    “再说,不就几朵菌子,又不是肉,有什么好吃的!”


    刘青青挑挑眉,有什么好吃的!


    她没多言,等做好了,希望有些人不要流口水。


    她豪放的指着后院池塘里悠哉戏水的鸭子:“没事,我们家鸭子多,用鸭子试毒,如何?”


    众人从全方位劝说她,刘青青都无动于衷。


    总能角度刁钻的怼回去。


    “菌子有毒!”


    “我们用鸭子试毒,确定无毒的才吃!”


    “菌子没人吃!”


    “蚂蚱也没人吃,自从我做了后,就有人吃了!”


    “菌子娇嫩,不适合运到城里!”


    “这算什么问题,菌子干,菌子粉,菌子酱,选择多得很哩!”


    ……


    刘青青舌战群雄,怼得所有人哑口无声。


    刘有山灌了杯水,叹了口气:“嗨,你这孩子,就不听劝,等你吃亏了,你便知道厉害!”反正他拒绝吃菌子。


    前年打猎在山里迷了路,干粮吃完,采了点菌子吃,上吐下泻,差点没死在林子里,全靠队友们驮着他出山。当时抽痛的胃,打摆子的腿让他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他发誓,饿死也不碰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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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青青笑笑,对他们的剧烈反对视而不见,有些人哪,一旦吃过一次后,就晓得口嫌体正怎么写啦。


    地里的棉花冒出了花蕾,刘青青收拾剪刀,叫上郭守云,刘慧兰一起去地里打枝。


    刘鑫奇道:“什么,还要打枝,废了老鼻子劲弄来的种子,像伺候祖宗伺候长这么高,竟然要打枝!”


    伺候祖宗一点都不夸张,地里野草一冒尖就被他爹拔掉,隔三差五喊着他把牲口粪拉到地里施肥,他爹就差住在地里头,和这些棉花睡了。


    刘青青解释:“必须打掉顶枝,若不打枝,它往高处长,没力气结果子啦!”


    她指着绿油油大如豆子的葡萄:“你看,我们家葡萄为什么大,就是因为在它开花的时候,我减掉一些枝丫,让它的养分集中供应在剩下的这些葡萄上,所以长得又大又好!”


    刘鑫想想自己家如蚂蚁大小的葡萄,一想是这个道理,棉花大差不离。只是因为种子过于珍贵,棉花价格高昂,让他爹这几十年的种田老手,畏畏缩缩。


    刘青青脑子一转便明白了,笑道:“走呗,我们一起去打枝!”


    特意去和张婶,罗婶等说了一遍。当时她们信任,跟着他家一起种棉花,不能让人家白劳作一年。


    果然,打了顶枝的棉花,不再往高处长,旁枝长得更繁茂。绿色的枝叶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花苞。


    刘青青仔细检查每一朵花苞,并没有发现棉铃虫的痕迹,舒了口气。


    她已经发现,小水枪能提高种子的发芽率,还能改变植株的性状,他们家的葡萄就是例子,其实就是普通的葡萄,在她日日夜夜的浇灌下,已经有了质的变化,不晓得成熟的时候,能长成什么样子。


    所以,她家的棉花自带抗虫效果,她一点也不意外。


    花费了好几日的功夫,才把棉花田,花生田料理清楚,拔草增肥,每一样都是体力活,这还是有张婶他们帮忙呢。


    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便是刘慧兰郭守云和她三个人,几天下来,腰酸背疼,带着帽子都要晒退一层皮。


    阿娘和阿爹有心无力,只能帮着做家务搞后勤,翠翠岁数太小,做那点活计,像玩儿一样。


    这么,张婶拉着她叙家常:“赵峰时常在家里念叨,阿云读书突然开了窍,你应该让他在家多读书,不要耽搁了,将来考个功名,你们一家子都享福。这点子活计,我们帮着一起便做掉了!”


    刘青青摇头:“婶子,怎好次次麻烦你们。”


    而且,刘青青打心眼里觉得读书没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就不干活啊。


    她们家只要能动的,没有一个闲人。阿爹阿娘除了在村学里上课,回家也要做家务。翠翠五岁不到呢,还每天跟着来地里拔草,阿云也是一样,不能说因为读书就搞特殊。


    她笑道:“不过,你的话也提醒了我,我们家应该换个思路。”她们家缺壮劳力,可是别人家不缺啊,她完全可以雇佣长工来帮忙干活,免得把她累坏了,以后长不高,宝宝才十岁呢。


    苏氏刘有山看着几个孩子晒得黑黑的模样,早就心疼内疚不已,全力支持请长工。


    经过全家的考察,请了村子里刘七房的小夫妻,男的刘满仓,今年二十三,媳妇赵谷丰。两人养了三个娃,家里粮食不够吃,到处招揽活计,都是踏实肯干的性子。


    刘家与刘满仓说好,地里的活计归他,家里的活计给赵谷丰,一个月合计一两八的工钱。


    赵谷丰对苏氏感激涕零,丈夫是七房的二子,七房兄弟多,分家得的那点田地,根本不够一家子吃喝。偏偏男人是个木讷踏实的性子,老黄牛一个,只会埋头干活不会说,找零工都找不到。


    老娘被兄弟慢待,被她接来一起过活,顺便帮忙照看孩子,她才能腾出空子找些活计,外面的活计太重,她吃不消,刘家的活计,算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


    一个月一两八的工钱,还就在村子里,打着灯笼都难找。


    赵谷丰是个瘦小能干的妇人,勤快知恩图报,说定后便把刘家的家务拦了过来,洗衣打扫卫生喂牲口,料理得妥妥当当,做完刘家的,才回自己家做自家的活计。


    刘满仓天天到地里转悠,今日拔草,明日施肥,不晓得的还以为那是他家的田地。


    苏氏和刘有山坚决用他们在村学的工钱付长工钱,将余下的二百文钱交给刘慧兰,干脆利索的当个甩手掌柜,打趣刘青青道:“以后阿爹阿娘就靠你们养着啦!”


    是的,刘慧兰以后只用做饭就行,本来赵谷丰也要包揽的,但刘慧兰喜欢做饭,喜欢把一样样的食材组合在一起,变成不同的味道,投喂到爹娘妹妹们的肚子里,看着桌子上的光盘,她有一种异样的满足。左右阿爹阿娘去村学上课,家里由她料理。


    刘青青把家里事务安置好,下了一场雨后,背着背篓喊郭守云进了山。


    雨后的森林充满了水汽,不少地方起了雾,这样湿哒哒的天气其实不适合进山,但是,雨后的山中,遍地都是菌子。


    经过刘青青坚持不懈的喂养熟食,郭守云的训练,棉花和黑炭已经半大,嘴里长出了利牙。


    碰见兔子一嘴咬断脖子后,搬到刘青青面前邀功,不会自己啃,没有发生过攻击人的情况。成了两只优秀的猎狼狗,刘有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提把它们送走的话。


    两只逐渐强壮听话的小狼狗,可以陪伴保护喜欢出门乱转的刘青青和郭守云。


    这不,棉花黑炭在森林里撒欢的到处乱钻,不时弄一身露水,跑到郭守云面前甩头。


    面对两小只一如既往的区别对待,郭守云也很迷惑,不明白为什么,兔子就是刘青青的,水就是他的。


    刘青青一边咯咯笑骂棉花黑炭淘气,塞了两块肉干到它们嘴里,一边拿出帕子细细的帮他擦掉脸上的露水:“你别生气,棉花黑炭和你玩呢!”


    郭守云睥睨着她:“??!!!”


    是的,经过他不懈努力的干饭,他现在比刘青青高半个头,可以光明正大俯视刘青青。


    你管这样叫玩,这叫捉弄!


    要不是她每次护着,他早就把两小只吊起来打了。


    好吧,嘴里被塞了一块麦芽糖的郭守云收起炸开的毛,冷厉的眼角变得温和,他无奈的拍拍手,唤来两小只:“我们来干活呢,别玩啦!”


    郭守云左右看了看,走了几步,从松树根下凸起的松毛里,扒拉出一朵绿色帽子的菌子,举到两小只面前:“诺,找这种菌子,找到有奖!”


    他之前生活在森林中,观察动物们的习惯,知道这种菌子没有毒,生吃没关系。


    他对刘青青说卖菌子不抵触,不过不明白,菌子有什么好吃的,难道比肉还好吃?


    左右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支持。


    刘青青大喜,他捡的菌子叫青头菌,是一种鲜嫩无毒的蘑菇,伞冒是淡绿色的,犹如翡翠,伞柄雪白,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种菌子喜欢呼朋引伴一起生长,果然,顺着那棵大松树仔细扒拉了一圈,又找到三朵半开的青头菌,刘青青捧着肥肥胖胖的菌子,笑得差点把口水滴下来。


    她那欢喜的样子,比卖蚂蚱粉赚了钱还开心,郭守玉嘴角微微上扬,认真的帮着找菌子。


    最厉害的还是棉花和黑炭,得了一块肉干后,两小只神出鬼没,每次跑回来,嘴里都叼着一朵青头菌。


    不过大半个时辰,只在森林的外围转悠,两人两狼竟然捡了一小背篓青头菌,刘青青好后悔,为什么不把大青驴牵来驮菌子。


    背着满当当的背篓往回走,她还看见了见手青,牛肝菌,可惜背篓已经放不下,而且那些生食有毒,她只好痛心疾首,恋恋不舍像割了肉一样,闷头出了山!


    她怕一个迟疑,便舍不得走!要知道,天黑后,森林有熊出没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