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殿下对太子妃的感情,表现的还不明显吗?


    云顼莫名有些反胃。


    当初他之所以插手萧家的事,只不过是因着萧家无辜。


    并没有要她报答什么的意思。


    但——


    她若真的记着这份恩情,就不该背刺暖儿。


    “封了她的嘴,明日交给太子妃处理。”


    栽赃诬陷,意图败坏暖儿清白,他没那么大度放过她。


    青玄应了声是,脸上已没有了方才的和善。


    背主求荣之人,罪无可恕!


    闻言,漫萧满脸错愕,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怎么会这样?


    她几乎都已经明着表露自己的心意了,难道他还不明白?


    即便不愿接受,可也不该如此磋磨她的感情啊!


    他若不愿保她,那太子妃绝不会放过她这个叛徒的。


    素来沉稳的人,霎时急的语无伦次,“殿下,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青玄当机立断,出手点了她的哑穴。


    世界瞬间安静。


    漫萧无助的张着嘴,却一个音调都发不出来。


    她脸色发白,双手胡乱的比划着,想要抓住云顼这根救命稻草。


    不!


    不该是这样的。


    身为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太子妃和那人之间,清清白白。


    他们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毫无逾距。


    可太子殿下不一样啊!


    他怎么可能一点不怀疑,一点不在乎呢?


    他就这么相信她?


    念及好歹相识一场,青玄先礼后兵,“漫萧姑娘,走吧?”


    好好跟着太子妃多好,非要心思活络的谋求不属于自己的。


    傻不傻?


    漫萧泪流满面,只一个劲儿个摇头。


    这一刻,她后悔了!


    是她痴心妄想,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信任。


    可是,他好像再不会给她辩解的机会了。


    青玄没耐烦,当即单手拎起她,将她拖出了回廊。


    云顼垂眸看了眼手上的物什,虽然心里有些膈应,但最终还是将它收了起来,往书房去了。


    这一小段插曲,并未引起任何波澜,就悄无声息的平息下去。


    翌日清晨!


    苏倾暖仔细翻看着香囊,由衷感叹,“仿的还挺真的。”


    若非她从未绣过这东西,只怕此刻也要怀疑,是出自自己之手了。


    云顼眼神微顿,语气意味不明,“喜欢?”


    愈发觉得这东西碍眼了怎么办?


    她的名字,只能同他的绣在一起。


    苏倾暖抿唇,实话实说,“绣工粗糙,不喜欢。”


    她女工一般,绣出来的东西,她自己都嫌弃。


    也只有云顼会当个宝似的。


    漫萧既要模仿她,自然不能绣的太好。


    “只因为这个?”


    对于她的回答,云顼显然不太满意。


    小丫头懂不懂他的意思?


    苏倾暖眨了眨眼,忽而亲昵搂住他的脖子,软软撒娇,“自然还因为,我的荷包,只会绣给我的阿顼。”


    这一次,倒是她高看漫萧了。


    原以为以她的性子,即便要谋求什么,也会设计些高端的圈套让她钻,却不想,还是这种下三滥的陷害手段。


    眸光扫向桌上放着的,自漫萧身上搜出来的药包,她眉眼冷冽。


    先拿一个伪造的香囊诬陷她和师父关系不清不楚,然后借此机会接近云顼,进而勾引他。


    算盘打得好,只可惜,云顼没给她实行的机会。


    云顼被哄的心里熨帖极了,当即也不在执着于此事。


    当然,那个香囊,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即便是伪造,他也不喜暖儿的名字同别的男人放在一起。


    “那个漫萧,你打算如何处置?”


    她是暖儿贴身宫女的身份,若是放出去,很容易生出事端。


    依他的意思,直接打杀了省事。


    苏倾暖沉思一瞬,“先留两天。”


    漫萧既不念主仆之情,她自然也不会心软放过她。


    她非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


    事实上,若她的计谋得逞,不止她和师父声誉扫地,只怕连云顼也会因为理亏,不得不纳她为妾。


    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她该当知道,她有多重视和云顼的感情。


    更何况,她还要将无辜的师父牵扯进来。


    这种人,已不值得她去费心。


    “芦笙,你去!”


    她抬手招芦笙过来,然后低声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不得不说,有她和萧涣这座桥梁,她完全可以给初凌波最后再下一剂猛药。


    芦笙听完,当即领命而去。


    漫萧背叛了太子妃,就是她不共戴天的敌人。


    云顼已猜出她要做什么,跟着将青玄唤进来,淡声吩咐,“待她传完话,立即他们姐弟二人控制起来。”


    “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非常时期,一次疏忽,很可能就会满盘皆输。


    这一次,苏倾暖没有再阻止。


    原本云顼回京休整一日,便马上要去巡视各州,只是因着晚上有宫宴,楚皇便特准,他推迟一日出发。


    ——————


    淑妃的暴毙,并未在宫中引起任何波澜。


    一张草席,粗粗将人裹了去,便结束了她荒唐可笑的一生。


    如今宫中除了宠幸日隆的梅皇贵妃陈氏,能数得上名号的,尚有德妃金氏。


    至于其他妃嫔,或深居简出,或位份低微,都不足以与此二人抗衡。


    德妃的父亲和兄长都是武将,年初回京述职后,便备受楚皇信任。


    兰隐泽虽为枢密使,却因着兰家之事的影响,到底不如金家后劲十足。


    而金家也成了除陈家和东宫以外,迅速成长起来的第三股势力。


    当然,无论东宫还是金家,如今都不足以同陈家相抗衡。


    新法变革进行的如火如荼,朝堂也进行了大换血。


    以至于到了举办宫宴的章华殿,苏倾暖愣是没瞧见一个熟悉的故友。


    黛儿未曾赴宴,梓音亦没有来。


    其他曾经有过交集的世家小姐,或因举家外放,或因父兄贬谪,大多无法出现。


    举目望去,皆是陌生面孔。


    倒是宁国府,除了除了三位舅舅,其他人几乎都进了宫。


    这一点,苏倾暖是知道的。


    大舅舅因着反对新法,连带着整个宁家军都被贬斥出京,参与修皇陵去了。


    二舅舅致仕之后,便一直同三舅舅东奔西跑,来往各地学做生意,完全不再过问朝政大事。


    如今也不在京城。


    她眸光在昔日亲人身上扫过,心里浮起几分怅然。


    无人知道,这一天,她等待已久。


    因为今日,她要将那个隐藏在宁国府内的奸细,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