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缘于是跟着罗伯特回了家，在他彻底吃完那碗炸酱面后。罗伯特甚至没在他最喜欢的餐厅里消费。


    他们坐上一辆深蓝色桑塔纳后陈之缘忍不住开口：“我没想到就连这个都一样。”


    这辆车完完全全是梦里的样子，有些脱落的蓝色车漆，不好使的升降玻璃窗，永远放在两个座位中间的保温杯。就好像罗伯特把他现实里的一切投射了进去。


    “所以那个城市真的不是因为你痴迷探案剧而夜有所梦？”


    这辆车让陈之缘充满了熟悉感，他一坐上车就感觉像是在破案的路上。这让他和罗伯特的谈话逐渐随意起来。


    后者也没放过他：“我还说那是因为你痴迷福尔摩斯才想去我的梦里当个侦探呢。”


    陈之缘撇撇嘴：“……其实我更喜欢印第安纳·琼斯。”


    “那就说得通了。”罗伯特立刻接上。


    “说得通什么？”


    “说得通为什么——你会卷进这种事。”


    两人斗了几句嘴，陈之缘坐在副驾驶也不安分。他这扣扣，那摸两下。


    “我以为你会让我开车。”他有一点点诧异，梦里罗伯特可是尽可能地使唤他。


    罗伯特不客气地直言：“这不是在做梦，我可不放心让你开。”


    “——而且你有驾照吗？”


    陈之缘：“……”


    他发现真实的罗伯特嘴好毒，梦里那个和善的探长果然是他装出来的！


    x


    罗伯特的家和陈之缘一样，是个老旧的小区。但是绿树成荫。


    陈之缘想起来他还没问过罗伯特是做什么工作的。


    “宜海日报社，就在咱们刚才拐过去的那个路口向北走。”


    “……哪边是北？”


    “把手机拿出来。”罗伯特走在楼梯上目不斜视。


    “嗯？拿出来了。”陈之缘照做。


    “然后看看指南针。”


    陈之缘冷漠地收起手机，跟着他一路上楼。


    罗伯特的家和陈之缘想象的不一样，这里堆了太多东西。


    大多是书，除了客厅的大书架，餐桌上，沙发上，甚至冰箱上都散乱地摞着各种杂志和书。当然，还有一捆捆的报纸。


    陈之缘重新开始变得拘谨，他有了去别人家做客的觉悟。


    “你在那站着干什么？”


    罗伯特进门就直奔书房，结果陈之缘没跟上来。


    “呃，我没换鞋？”


    “不用，快进来。”


    陈之缘于是进屋，关门，免不了四处打量。


    “你家里人都不在？”


    罗伯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哪有什么家里人？”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自己住。”


    陈之缘尴尬地挠了挠脸，他以为那是罗伯特在梦里给自己设置的身份。看来除了名字不是真的，其他都是真的。和他自己相反，只有名字是真的。


    但是现在，这个蠢问题让房东先生眯了眯眼睛，他背光站在房间的门口，看着客厅里的陈之缘。


    突然问道：“咱们上一个案子是什么？”


    “啊？”


    罗伯特不为所动，看着他，等着答案。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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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唱会的主唱死了。”陈之缘无语。


    “还有呢？”罗伯特不依不饶，这点他在刚才的车上提到过。


    “还有我还看了你的日记本，你在上面写的都是现在的日期。”陈之缘只好说。


    “以及你忘了那座城市的时间是9991年，这是个破绽。”


    “——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


    他一口气说完，看向罗伯特。


    后者满意地点点头，确认了他的身份。


    罗伯特带着他走进一间房间。


    “……你还说你不是痴迷侦探剧。”看见房间里的全貌，陈之缘忍不住说。


    这里同样有一座堆满书的书架，但同时，墙上贴满了从各种杂志、报纸上剪下来的片段，甚至还有网页上的截图。书桌上乱糟糟地摆满各种纸张，还有个摊开的笔记本，上面用圆珠笔写满了笔记。


    这可不像是个报社员工的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学者的书房。


    罗伯特对他的嘲讽不以为然，他快步走到桌前，手扶在桌面上，背微微弯着，给陈之缘展示他的“杰作”。


    “这都是我发现的真相。”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奋，比梦里还有过之无不及。


    “什么真相？咱们为什么做梦？”


    陈之缘有一瞬间的退缩。罗伯特现在的表情就像个狂热的乡村科学家。


    “不光是这个。”罗伯特走到桌子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片报纸碎片。


    “这就是我说想给你看的。”


    他用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的语气说道：


    “我认为，我们生活的地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