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命令也通过各种通讯手段，迅速传达到了前沿阵地。


    警报声和命令响起：“敌机来袭！”


    “敌机来袭！”


    “各部队注意隐蔽！”


    “伤员优先进入防空洞！”


    “所有人员立刻寻找掩蔽！”


    “机枪手对空警戒！”


    “准备射击！”


    丘陵阵地上，原本激烈交织的枪炮声骤然减弱了许多。


    守军士兵们听到刺耳的防空警报和军官的命令，迅速而熟练地钻入了早已挖好的、狭窄但相对安全的单兵防空洞。


    或者利用弹坑、倒塌的工事进行隐蔽。


    只有少数负责对空警戒的重机枪射手，紧张地将枪口指向天空。


    以及那些隐藏在山坡、密林深处、伪装得如同灌木丛或岩石堆的高射炮手们，屏息凝神，调整着炮口角度。


    冰冷的目光锁定了天空中那几个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黑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紧张和期待。


    空中的鬼子飞行员们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根本不屑于察觉。


    他们依旧按照过去的惯性思维，认为下方的“土八路”和“杂牌军”几乎没有像样的防空火力，最多也就是几挺歪把子朝天放几枪，根本构不成威胁。


    山口大尉甚至在想，这次轰炸结束后，或许可以降低高度，用机载机枪扫射一番，给地面的“陆军马鹿”们助助威。


    当领头的九七式轰炸机降低到预定投弹高度，机腹下方的弹舱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航空炸弹的瞬间——


    地面上，随着一声令下：


    “开火——！！！”


    十几门隐藏的博福斯防空炮在同一时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


    “咚咚咚咚！咚咚咚！”


    炮口喷吐着致命的火焰和浓烟，一枚枚带着曳光尾迹的炮弹，高速射向天空，在日机周围预设的高度和距离上猛然炸开，瞬间形成一片片由弹片和冲击波构成的、致命的黑色弹幕！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紧接着，部署在各个阵地角落的上百挺撕布机也同时开火，炽热的曳光弹如同无数条愤怒的火鞭，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大火力网，朝着那几架猝不及防的鬼子飞机猛烈罩去！


    这突如其来的、远超他们想象和承受能力的猛烈防空火力，如同迎头泼下的一盆冰水，瞬间让空中的鬼子飞行员们大惊失色！


    驾驶舱里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飞机剧烈地颠簸！


    弹片击打在机身上的声音如同冰雹般密集！


    山口大尉失声惊叫，脸上的傲慢和轻蔑瞬间被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八嘎呀路！地面有高炮！密集的高炮阵地！！”


    “这怎么可能？！”


    “这些土八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高射炮？！”


    “情报部门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声嘶力竭地在无线电里吼道：“规避！紧急规避！”


    “快拉起来！”


    他猛地推动操纵杆，试图让自己的座机脱离这片死亡空域。


    但已经太晚了！


    一架冲在最前面的九七式轻型轰炸机，反应稍慢，躲闪不及，脆弱的右侧机翼被几发近距离爆炸的炮弹直接命中！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机翼被炸得粉碎！


    飞机瞬间失去平衡，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在空中翻滚着解体！


    变成一团巨大的、燃烧的火球，拖着长长的黑烟，一头向着地面栽去！


    巨大的爆炸声和坠地的轰鸣声，清晰地传到了地面每一个人的耳中！


    另一架轰炸机试图猛地爬升，想要脱离低空密集的机枪火力网，却正好撞上了几条交叉扫射过来的机枪曳光弹链！


    子弹如同电锯般撕裂了机身蒙皮，准确地命中了机翼根部的油箱！


    嗤！


    油箱瞬间被引燃，燃起熊熊大火！


    飞行员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飞机彻底失控，如同一个巨大的燃烧风筝，歪歪斜斜、打着旋地栽向了远处的山谷！


    两架负责护航的九七式战斗机见状，试图降低高度，用机头机枪俯冲扫射地面的防空火力点，为轰炸机解围。


    但在地面精心伪装和交叉火力的打击下，他们根本找不到明确的目标，只能对着可疑的区域胡乱扫射，反而将自身暴露在更密集的火力之下！


    其中一架战斗机的飞行员，或许是过于紧张，试图做一个高难度的桶滚机动来躲避迎面而来的弹雨。


    结果操纵失误，飞机瞬间失速，如同秤砣般旋转着坠向地面，摔成了一堆废铁！


    剩下的三架飞机的飞行员，被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彻底吓破了胆！


    哪里还敢继续执行轰炸任务？


    保命要紧！


    他们慌忙将机腹下剩余的炸弹胡乱扔掉，大部分都偏离了目标，甚至还有两发炸弹落在了自己友军的阵地上。


    然后猛地拉高机头，连头都不敢回，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朝着太原方向仓皇逃窜而去！


    连山口大尉的座机机翼都被打出了好几个窟窿，差点就回不去了！


    地面上，亲眼目睹了这场短暂却辉煌无比的空战的守军士兵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打下来了！我们把鬼子飞机打下来了！三架！！”


    “哈哈哈！狗日的小鬼子飞机！也不过如此嘛！”


    “八路军威武！防空炮威武！”


    “干得漂亮！解气！太他娘的解气了！”


    被鬼子飞机压着打了这么多年的憋屈，被连日苦战压抑到极点的士气，因为这场干净利落、酣畅淋漓的防空胜利，而得到了极大的提振和释放！


    士兵们纷纷从掩体里钻出来，挥舞着帽子和步枪，对着天空欢呼雀跃！


    黑云山指挥部里，李云龙透过高倍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日机被击落、狼狈逃窜的全过程，他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了极其满意的笑容。


    “干得漂亮！”


    “真他娘的给老子长脸！”


    “传我命令！”


    “给所有参战的防空部队记集体一等功！”


    “所有打下飞机的炮组和机枪组，全部记功！”


    “老子要亲自去给他们敬酒！”


    他转头看向身边一直保持沉默、但眼中也难掩激动的大旅长。


    “司令员，您看，我说什么来着？”


    “小鬼子这是黔驴技穷了！”


    “地面啃不动咱们这块硬骨头，就想靠几架破飞机来找场子？”


    “哼！”


    “也不看看咱们黑云山的防空火力是不是吃素的！”


    大旅长欣慰地点点头，但表情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打得确实不错，狠狠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但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这次只来了六架飞机，很可能只是敌人的火力侦察和试探。”


    “如果鬼子真的被逼急了眼，不惜代价调集更多的飞机，甚至动用重型轰炸机进行地毯式轰炸，我们的防空压力还是会非常大。”


    “那是肯定的。”


    李云龙嘿嘿一笑，脸上却充满了自信。


    “不过，这次空中支援不仅效果甚微，反而让他们赔了三架飞机，足够让小鬼子肉疼一阵子了！”


    “更重要的是，这也彻底暴露了他们是真的急了！”


    “前线进攻不力，伤亡惨重，后方又被咱们的夜袭队搞得鸡犬不宁，现在连最后的指望——空中支援，都碰了一鼻子灰！”


    “我看他们这口气还能撑多久！”


    “接下来，就该轮到咱们给他们上硬菜了！”


    李云龙的眼中，闪烁着准备发动反击的锐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