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阵地上的血战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天三夜。


    焦土之上，尸骸遍野，鲜血已经染红了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仿佛连阳光都无法穿透这层死亡的阴霾。


    鬼子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初步统计，仅仅在这第二道防线上，包括配属的支援部队在内，伤亡已经接近三万人！


    这几乎相当于三个满编的步兵旅团，就这么在短短四天内，消耗在了这片看似并不险峻的丘陵地带！


    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伪军，但他们的士兵也至少有两万人在进攻中伤亡！


    然而，如此巨大的牺牲，却依然未能彻底突破这道由滇军和各路“杂牌军”构筑的、如同跗骨之蛆般顽固的防线。


    白天，他们在数量有限的坦克掩护和逐渐减弱的炮火支援下，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波浪式冲锋，顶着火箭炮的轰炸艰难地向前推进。


    但每当他们以为即将占领某段堑壕或某个地堡时，总会遭遇守军近乎疯狂的、自杀式的反扑！


    那些衣衫褴褛的敌人，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端着刺刀，抱着炸药包，从每一个弹坑、每一处废墟里钻出来，与皇军士兵展开最原始、最血腥的肉搏。


    更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神出鬼没的冷枪手，如同毒蛇般不断狙杀着帝国的军官和机枪手，让进攻部队的指挥和火力支援频频陷入混乱。


    每一次进攻，最终都在付出惨重伤亡后，狼狈地退回出发阵地，留下一地尸体。


    夜晚，更是噩梦的延续。


    后方的炮兵阵地、补给线和临时指挥部，不断遭到那些如同鬼魅般、来无影去无踪的八路军特种部队和江湖好汉的袭扰。


    炮弹被炸，粮草被烧，通讯线被割断，甚至连高级军官都在自己的帐篷附近被冷枪射杀！


    后方不宁，让前线部队更是雪上加霜，士兵们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成，精神和体力都濒临崩溃的边缘。


    前线部队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弹药消耗巨大，几乎到了需要限制射击的地步。


    伤兵更是塞满了每一个临时搭建的、条件简陋的野战医院，哀嚎声日夜不绝。


    第14师团代理师团长，兼任前线临时总指挥的渡边一郎少将（原师团长佐藤健二在岚县攻防战后因指挥不力、损失惨重已被东条英鸡撤职查办，渡边一郎作为原参谋长临危受命）


    他站在临时指挥部里，看着墙上那张几乎没有任何进展的进攻态势图，以及桌上那份份触目惊心的伤亡报告，只觉得一阵阵眩晕，心急如焚。


    他的头发在短短三天内就白了一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如果再不想办法打破眼前的僵局，别说完成东条英鸡那不容置疑的、限期五日内突破第二道防线的严令，恐怕整个进攻部队的士气都要彻底崩溃了！


    到时候，就算东条阁下不枪毙他，他也无颜面对天皇和帝国了！


    渡边一郎在狭小的指挥部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如同困兽犹斗，嘴里念叨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绝对不能！”


    地面进攻如同撞墙，每前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后方又如同被无数毒蛇缠绕，处处受制，不得安宁！


    这仗打得太憋屈了！


    太窝囊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下定决心：“我们必须请求空中支援！立刻！马上！”


    他继续嘶吼道：“用帝国无敌的航空兵，为地面部队打开通路！炸平那些该死的工事！炸死那些顽抗的支那人！”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打破僵局的办法了。


    尽管他内心深处对航空兵能否有效对付这些擅长隐蔽和伪装的敌人也存有疑虑。


    他立刻命令通讯兵，用近乎嘶吼的声音，越级直接向坐镇太原的方面军临时司令部发出了措辞极为紧急的请求：“总指挥官阁下！前线战况极其惨烈！”


    通讯兵继续转述着渡边的急切：


    “我部遭遇远超预期的顽强抵抗！伤亡巨大！地面进攻严重受阻！后方亦遭敌持续袭扰！”


    “恳请阁下立刻派出航空兵！对敌第二道防线核心阵地进行毁灭性空中打击！摧毁敌军工事及有生力量！为地面部队打开突破口！”


    最后，渡边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虑和一丝哀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拜托了！”


    在东条英鸡亲自坐镇太原、急于洗刷耻辱、并且前线战局又如此不利的情况下，渡边一郎的空中支援请求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东条英鸡也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挽回颜面。


    不久之后，从太原机场紧急起飞的六架鬼子飞机——四架涂着土黄色迷彩的九七式轻型轰炸机，如同四只笨重的甲虫，在两架更为灵活的九七式战斗机的护航下，引擎轰鸣着，出现在了丘陵战场的上空。


    看到帝国“雄鹰”的到来，地面上那些正蜷缩在弹坑里、被守军火力压得抬不起头、苦苦支撑的鬼子士兵们，不顾危险，纷纷探出头来，爆发出了一阵劫后余生般的狂热欢呼，有人喊道：


    “看！是帝国的飞机！”


    更多的人则激动地叫着：“天照大神保佑！援军来了！”


    他们仰望着天空中那熟悉的太阳旗标志，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在他们看来，这些来自空中的“天降神兵”，一定能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用威力巨大的炸弹和扫射的机枪，将那些躲在工事里顽抗的支那军炸得粉身碎骨！


    胜利，终于要来了！


    带队的鬼子飞行中队长，山口健太郎大尉，透过布满灰尘的驾驶舱玻璃，观察着下方烟火弥漫、如同被彻底翻耕过的战场，眉头微微皱起。


    地面的战斗似乎比报告中描述的还要激烈得多，到处都是密集的弹坑和燃烧的废墟，简直就像月球表面。


    他按照地面指挥官通过无线电提供的坐标，开始在空中盘旋，仔细寻找着轰炸目标——那些被认为对皇军威胁最大的、隐藏在丘陵反斜面或树林中的守军核心阵地和加固地堡群。


    山口大尉对着无线电下达了命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目标区域确认！各机注意！”


    他接着指示：“准备进入投弹航线！高度三千米！”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下方的战场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这与地面激烈的战况形成了鲜明对比。


    四架九七式轻型轰炸机开始调整姿态，微微降低高度，如同准备扑食的秃鹫，准备将机腹下挂载的沉甸甸的炸弹，倾泻到下方那片看似已经奄奄一息的丘陵阵地上。


    几乎在鬼子飞机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同时，部署在黑云山各处制高点上的防空哨，早已通过电话线和旗语，发出了尖锐刺耳的防空警报！


    急促的报告声在黑云山指挥部的电话里响起：“报告旅长！指挥部！发现鬼子飞机六架！正朝着二道防线飞来！”


    报告者强调道：“重复！发现敌机六架！”


    李云龙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脸上却没有任何慌乱之色，冷哼一声：


    “哼！憋了三天，终于忍不住叫飞机了吗？”


    他娘的，小鬼子也就这点本事了！


    地面打不赢，就想靠铁鸟欺负人？


    做梦！


    他早就料到小鬼子黔驴技穷时会来这一手！


    在构筑第二道防线时，他就特意留了一手，将一部分从系统“合成”来的博福斯防空炮秘密部署在了周围几处经过精心伪装的阵地上，形成了远近结合、高低搭配的立体防空火力网！


    并且，他早已命令第二道防线的部队，必须加强阵地伪装，同时在阵地反斜坡挖掘了大量的单兵防空掩体！


    小鬼子的飞机，来多少，老子就给他打下来多少！


    李云龙抓起电话，对着话筒吼道，声音如同炸雷：“传我命令！”


    他接着下令：“命令各防空阵地！都给老子沉住气！”


    李云龙继续吼道：“把小鬼子的飞机放近了打！等它们进入有效射程再开火！”


    最后他确认道：“听清楚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防空部队指挥官兴奋而坚定的回答：“是！放近了打！”


    李云龙大声激励道：“好！给老子狠狠地打！”


    他补充道：“不用省炮弹！这玩意儿老子多的是！”


    最后他许诺：“打下来一架，老子亲自给你们记头功！赏好酒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