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初顺着狗叫循去，想看看前面发生什么了，视线里猝不及防的闯入一抹高大宽阔的背影。


    殷淮？他也住在这个小区？他也是被狗叫引过来的？


    陈若初压下内心被狗叫引起的一丝惧意，把书包拎在手里朝灌木丛靠近。


    看着殷淮的动作似乎是往灌木丛丢了什么东西，狗叫停止了，陈若初不禁深呼一口气，紧绷的神情放松了几分。


    眼看着还有几步走到背影处，一只黑狗突然蹿出来，冲着陈若初的方向狂吠，陈若初被吓的差点灵魂出窍，来不及思考，抬起脚跨大步到殷淮身旁，拉起他的校服下摆拽着就要跑，力气大的殷淮身形差点没站稳。


    骤然出现的女生让殷淮有几分诧异，尤其对方还拽着他的衣服试图带着他跑，他用了几分力气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稳定。


    “啊啊啊，汪汪汪！”


    陈若初显然还处在恐慌之中，尖叫了不说，还大声的和狗对汪了几声。


    “你可以松手了。”


    冷淡的话语让陈若初平静下来，心跳还有点快，回过神才发现她刚刚根本没拽着人跑，没能拽的动。


    “我说，松手。”


    陈若初猛的把手从对方衣服上撤开，“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故意的，我就是看狗叫了起来，怕咬到你才想拉着你跑的。”


    陈若初这下清楚了对方的脸，确认是殷淮无疑，再看蹲在一旁的黑狗，安安静静的，还有几分乖巧，刚刚狂吠的不是你吗！


    “是你突然出现吓到它了，他刚刚在吃东西。”


    别说狗了，她突然出现把人也吓了一跳。


    陈若初傻眼了，还成她的不是了？


    “我是听到它一直在叫想看看发生什么了才往这来的。”


    “它没什么，喂了吃的就不叫了，倒是你，跟狗对叫是什么意思，试图压制它？”


    一听这话陈若初脸瞬间发烫，害怕的那一瞬间她确实是想用更大的声音吓跑狗，但是没成功，明明小时候还成功过来着。


    不过眼下她不能承认她是这么想的，这实在是有损颜面，“不是，你听错了，我是啊啊啊的叫，是狗汪汪汪的叫。”


    殷淮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同款校服扎着马尾的女生，一脸认真的说刚刚汪汪汪叫的不是她，佯装镇定的模样他不想拆穿，配合道：“嗯，不是你，是狗。”


    当下的气氛有点尴尬，陈若初出声缓解：“你是来喂狗的？”


    “嗯。”


    “喂的什么？”


    “狗粮。”


    “你家养狗？”


    “没养。”


    “那狗粮哪来的？”


    “买的。”


    “在哪买的？”


    殷淮没有回答，周遭静的不像话，耳边微黄的路灯照着两人一狗，影子无限拉长。


    尴尬的气氛似乎加剧了，陈若初抿唇没再出声，没话找话真是难。


    殷淮也察觉到此刻的氛围怪异的很，嘴巴动了两下，无话出口。


    “那个，同学，很晚了，早点回家吧，我先走了。”


    陈若初说完拎着书包就往家里跑。


    殷淮看着对方拎着黄色书包一路向前跑，马尾一甩一甩的，犹如跃动的黑色火焰在寒风中摇曳，对方跑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拐近一栋楼里消失不见。


    殷淮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脚边的狗拍了张照片，发给备注为流浪动物援助中心的微信好友。


    殷淮：【图片】


    殷淮：【偏瘦，无伤病，明日可领走。】


    一分钟对方回了信息。


    流浪动物援助中心：【了解，明日去领。】


    陈若初到家草草吃了几口陶青给她准备的银耳羹便洗洗躺床上了，酝酿了一会儿，没什么睡意，想着明天要不要去买点狗粮，天冷流浪狗怪可怜的，饿的嗷嗷叫，又担心买了被陶青发现就不好了。


    陶青不喜小动物，养宠物都没可能，如果让她知道她去喂流浪狗又要逮着她嚷嚷好久。


    翻来覆去，纠结万分。


    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陈若初解锁，是陆予发的微信信息：【一个月的时间少抄答案，多问、多做肯定能提高分数。】


    陈若初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半，不想回复这深夜教育，打字回道：【尊敬的好友，夜已深，请早些休息，我已入眠，勿扰。】


    发完不管对方会不会回，打开静音关了手机闭上眼睛睡觉。


    心里想着事儿陈若初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早上闹钟还没响，她就醒了，索性不睡了，离闹钟响也没几分钟了，干脆直接起床。


    走进卫生间盯着镜子看了几秒，她皮肤白，没睡好眼下会有青黑，好在眼睛不会肿，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也很无精打采，不过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今天出门比平时早点，没听到陶青的叮嘱，估计是还没醒，陈若初轻声关上门上学去了。


    今天时间宽裕，陈若初决定不骑车上学了，当初家里买这学区房就是因为离学校近，方便上学。步行到学校用不了多久，而且冬天骑车有点冷，即使装备齐全风也还是直往衣服里蹿。


    陈若初脚步不快也不慢，高高的马尾垂在脑后，校服穿的规规矩矩，脚上穿着经典白色运动板鞋，昨天的黄色书包被米白色书包替换掉，与绑头发的米白发圈相配，白皙精致的脸因为没戴棉质口罩有点被冻红了，杏眼也因拂过的风吹起丝丝水雾，耳边两侧垂着些许碎发，平添三分俏皮。


    出了小区没多远，她就看到一抹高瘦的身影，背着黑色书包，是殷淮，不过陈若初不会走近跟他打招呼。


    一是昨晚发生的一系列让她无地自容、尴尬无比的事，她还要消化消化。


    二是因为她那晚一眼就认出了殷淮，但是殷淮看她跟看陌生人无异，更别提当年她给他刷的十块钱。


    她自认为她这几年相貌变化不大，女生抽条长瘦了很多，先前略显圆润的脸也清瘦了不少，五官长开了但不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所以殷淮多半是早就忘了她，估计在他如今的记忆里只做了几小时的同学是不会占据记忆空间的。


    步行上学近道就这一条，陈若初远殷淮几米远的距离走着，脚步很轻，不会叫前面的人生出有人跟着的感觉。


    到了学校外围，陈若初去学校对面买早饭，殷淮直接进学校了。


    买茴香饼的时候倪瑶瑶也到学校了，在她隔壁的早餐铺买煎饼。


    两人道了个早静等自己的饼出锅。


    买完饼放进书包两人并肩进入学校。


    “我有时候想，为什么校门口到教学楼只有三分钟的路程，不够我解决早餐，为什么我老是卡着时间进教室，以至于早餐又只能在早读课结束吃，为什么我家楼下的煎饼没有学校对面的好吃，以至于我只能到学校买早餐。”


    倪瑶瑶很认真向陈若初提出疑问，期待陈若初能给她一个答案。


    陈若初眨着眼睛轻声说道：“我和你有同样的疑问，你说，到底为什么呢？”


    倪瑶瑶没能听到答案叹了一口气，“我的煎饼软了就不好吃了。”


    陈若初道：“我的饼一样。”


    “这位眼下青黑的女学生，敢问昨夜是思数、思校亦或是思国？”


    多年好友的默契，陈若初懂倪瑶瑶的意思，“否否否，腹撑久未入眠。”


    陈若初实在说不出口昨晚她经历的事情，倪瑶瑶怕是要笑到肚子疼。


    “今日课，汝可睡？”


    “否。”


    “吾可信尔？”


    “可。”


    两个戏精一路手挽手爬到四楼才恢复正常。


    “好啦，我到了，哈哈，你再爬一层楼吧。”


    “拜拜，上楼了。”


    跟倪瑶瑶到了拜拜后陈若初上了五楼。


    班级里已经有人开始站起来早读了，陈若初也没磨叽，拿出语文书开始背文言文。


    早读课一结束，陈若初一坐下便从书包里掏出了茴香饼开始吃起来，饼不怎么热了也不脆了，但是吃起来还是香的。


    陆予在旁边吃着包子，“你这眼睛就像被人打了两拳一样，你昨晚做贼了？”


    陈若初没精打采的，说话声音比往日虚了不少：“是啊，偷了狗准备卖钱。”


    “你不会是看了我发的信息学数学学到半夜吧？”


    “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讲究劳逸结合，你这样就不行，前一天学太晚容易影响第二天的状态。”


    “估计不值几个钱。”


    “停，收起你无厘头的胡说八道。”


    陈若初咽下最后一口饼，扔了垃圾擦干净手和嘴，“我没事儿，不是学习到很晚才这样的，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学习到十二点才睡。”


    “那你今天咋蔫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值一提。”


    陆予见问不出来什么便不问了。


    陈若初早上没买喝的，嗓子有点干，咳了几声。


    “诺，给你，热的。”陆予给她递了一瓶热牛奶，陈若初接过来直接插了吸管喝了起来。喝了一口好多了，没那么干了。


    “谢了，明天也给你买一瓶。”


    “得了吧，这天我可不想喝凉的，不用还我。”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早饭装保温袋里啊。”


    保温袋不是一次性的东西，装食物容易沾油沾味道，不比书包脏了可以经常洗。


    “切，你还嫌弃上了，现在喝热牛奶的不是你？”


    陆予的保温袋是他妈强塞给他的，用了一次觉得挺好用，就一直用着了。


    陈若初不吱声了，甚至开始思考她要不要也买个保温袋，毕竟冷天喝点热的身心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