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是什么呢？


    医生将手搭在她的肩头，他的声音轻柔：“睡眠质量不好，也可能是因为身体太过紧绷的原因。”他另一只手抬起雪代的手腕，又用手指圈起最纤细的那处。


    他用满是关心的语气说道：“白天工作的时候一定很累吧？”


    其实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工作过的雪代：“......还好。”


    他眉眼弯弯，“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按摩一下，肌肉放松的话，晚上睡得也会好些。”说着，他搭在肩头上的那只手开始动作起来，顺着她的手臂外侧打着圈的上下挪移，指腹轻柔而又不失力道，但乳胶手套摩擦衣服时发出的沙沙声让雪代感觉有些不适。


    医生一边动作一边观察着雪代的表情，见她微微皱眉，他停下动作，轻声询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有的话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雪代本意想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按摩，于是说道：“医生，我觉得不用按摩了吧，这个手套不是很舒服。”


    医生听后，轻笑一声，道了句“好。”


    他把手从雪代身上放下后，伸到她面前说：“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可以帮我把手套去掉吗？”


    雪代本以为他放弃给她按摩这个想法了，因此十分配合地将手套边边卷起，将它褪下，他露出的部分如冷玉白霜，比手套还要白上几个度。


    “谢谢。”手套被取下后，医生将它从雪代手中抽出，放进了大褂口袋中。


    做完这一切后，医生又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就要继续刚刚那些动作，“没有手套了，感觉会不会好点？”


    “不、不用了吧。”雪代抗拒地拉住了他的袖口，说道。


    医生却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不是说你晚上睡眠质量不好吗？不用介意，我是医生。”


    雪代也想不到其他拒绝的理由，只得说道：“那好吧，不用按很久。”


    医生闻言，朝她温和笑笑，夸赞道：“乖孩子。”


    他的手法很专业，以一种让雪代既不会感觉到疼痛，又不失力道的方式按压着，从大臂外侧绕着圈的朝里按，他的大拇指卡进了她手臂内侧的软肉里，不急不缓地碾过她的筋络和穴道。


    直到那热意顺着筋络爬上来，雪代有些坐立不安。


    太慢了，他的动作。


    可他却还一边按一边振振有词地说：“这里的肌肉有些紧绷，需要按时间长一点，把这处按活络了。”


    因为按的地方比较靠里，医生只能俯身下来，同她离得很近，他身上并不是常见的淡淡消毒水味，反而有种香甜的糕点味道。


    雪代的鼻子闻到这股味道，不由得主动嗅了两下，医生的余光瞄见了，轻笑一声：“我平时没事的话喜欢做些甜点什么的，等下检查完了，你可以尝尝。”


    雪代婉拒道：“谢谢，还是不用了。”


    医生倒也没强求，他已经按到了她的小臂处，拇指按着她小臂处的软肉使劲往上推。


    “疼就告诉我。”他声音依旧温柔，但手却重重地碾在筋络上。


    起初的几下雪代还能接受，可他的手劲儿却越来越重，像是在逼她叫出声一样。


    直到雪代发出一声痛呼，他才停下动作，关切地问：“怎么了，很疼吗？”


    不知他刚刚是按到哪里了，雪代只觉得那一下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她眨了眨眼，试图用眼睑将泪水抿去，医生却空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他凑得很近，镜片后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他的瞳色是很浅的灰色，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更是显得清透，唯有在锁住她时，才漫出一抹深色。


    他将手指叩起，接住了雪代眼角溢出的泪水，他用指腹轻轻摩挲，便将那附在他皮肤上的泪水抹去。


    做完这些后，医生才恍然回神一般，同她抱歉道：“真不好意思，因为你同我的侄女实在差不多大，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就把你当成孩子了，你千万不要介意。”


    雪代其实挺介意的，但医生都主动先说出口了，再加上她确实是抱着目的来的，因此她只是轻轻摇头，说了句：“没关系。”


    医生这才放心，“这就好，因为平时在这里接触的人不多，看见你这般大的孩子过来，我还是很开心的。”


    雪代试探问道：“那萨嫚......就是你的侄女，她平时过来多吗？”


    “多吗......”医生的目光扫过雪代的脸，然后笑着回道：“最近的次数倒是不少，不知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她晚上基本上都是在这里待着的。”


    听到这话，雪代放心了。


    医生将手离开她的小臂，缓缓蹲下，看向她，正当雪代不解时，他已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说道：“接下来，该按摩腿部了。”


    雪代讪笑道：“这就不用了吧。”一边这么说，她一边小腿使力，想从医生手里挣脱开。


    他却拍了一下她作乱的小腿，语气中带着几分训斥：“别乱动，听话。”


    雪代被这一下打蒙了，他的力气并不重，但这种动作再加上语气，有着浓浓训诫的味道，她自小就没什么可以称得上是长辈的存在，自然不知道这种行为，即便是长辈来做，也是过分的。


    更别提，他只是一个年龄稍长的医生罢了。


    见手下人终于不动了，医生才满意地轻抚了两下刚刚他打过的地方，他一边按揉一边语重心长地说：“不要讳疾忌医，知道吗？睡眠不好就需要好好按摩一下。”


    他的手指在雪代的小腿肚处打转，可雪代此时被这样对待，肌肉着实很难放松下来，他只得更加用力。


    “不要抗拒，好好享受，这只是按摩，没什么的。”他语气轻柔，循循善诱。


    雪代仍然觉得奇怪，她缓过神来，继续抵抗，她的小腿不安分地动着，嘴里推拒道：“我觉得还是算了，不用按摩了，我感觉没什么不舒服的。”


    医生没有因为雪代的反抗就松开手，以至于她的小腿乱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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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小心踢到了他。


    “唔......”


    医生瞬间蜷缩起身子，喉间泄出半声闷哼，他因这突如其来的疼用了些力，雪代的脚踝被他攥得生疼。


    他弯腰时额发扫下来遮住了眼眸，随他急促的呼吸晃动着，白皙的肌肤也红灼了大片。


    他握紧她作乱的脚腕，抬起头，眼尾漫上薄红，一双眼里满是潮意：“别动。”说这话时，他的动作不停，指腹陷进她踝骨凹槽里摩挲着，不知是在纵容还是警告。


    他的鼻尖离她膝盖只剩半寸，烫人的吐息喷在皮肤上，温热的腰腹隔着衣服烧着她的小腿。


    雪代就算心再大，也察觉出不对劲了，正当她准备强硬点起身时，不远处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雪代和医生同时朝外看去，是萨嫚，她正倚靠在门口，一只手还扣在门扉上没放下来。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她话语里满是讥讽。


    雪代见她来了，连忙将医生推开，下床对她说：“我是来找你的。”


    萨嫚这才朝她看上一眼，“是你。”不知她是刚刚才注意到雪代还是没认出来，她皱眉问道：“你又找我有什么事。”


    雪代顾及到医生还在，也没敢多说，只说了一句：“总之，你回宿舍一趟。”说完也没同另一人打声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见雪代走后，医生才收敛起笑意，有些厌烦地看了一眼萨嫚，问道：“你不是不回来了吗？”


    萨嫚一点也不介意医生这副态度对她，她往里面走了几步，见桌上还有两颗糖果，丝毫不客气地把它们拿起，剥开糖纸，扔进自己的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不回来，不就顺你的心意了？”


    医生嗤笑一声，没有回答，他转身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搭在衣架上，又将口袋里面的一次性医用手套掏出，他本来是准备扔进垃圾桶里的，可不知是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没扔，而是将它们展开，放进了抽屉里。


    萨嫚见他这副样子，嘲讽道：“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才进来的，兰文。”


    医生，也就是兰文，他听到这话后，终于转过身，一贯温和的脸上此刻面无表情，“萨嫚，你应当称呼我为兰文叔叔。”


    萨嫚却满脸讥讽：“好的，兰文叔叔，我只劝你清醒一点，别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进来的，不要让自己身上的罪名变得更加严重。”


    兰文却丝毫不介意萨嫚对他的态度，“艾莉亚的死，我也很悲伤，虽然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但我确实没想过她会死。”他嘴上说着悲伤，可表情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过——”他话锋一转，突然将话头扯上了雪代。


    “她真可爱，不是吗？”说到这里时，他的眼睛里才出现了神采。


    “叔叔希望，你们能成为好朋友。”他朝萨嫚笑着说。


    萨嫚最后看了他一眼，“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语毕，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