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025

作品:《托孤谋士不想被推倒

    三年后,长生殿。


    季恒几天前到祖庙祭祀,一回来便病倒了。


    小婧也搞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可就这三年来,每年季太傅祭日公子到祖庙祭祀,回来后便总要大病一场。


    他高烧不退,浑身冷汗岑岑,昏睡了许多日,直到这日晌午才堪堪醒来,叫了声:“小婧……?”


    在殿外忙碌的小婧听了声响,忙应了声“公子!”跑了进来,见他果真醒了,又是递水,又是唤侍医把脉,好一阵忙活。


    季恒无力地仰坐在榻上,见殿外正值初春,水塘边的树枝吐出了嫩芽,一旁樱花开得正盛,几只蓝尾喜鹊落在枝头,正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满园春色,就这样通过九扇大开的屏门,一览无余地映入了季恒眼中。


    待侍医离开,小婧又端了一盆热水来,郑重其事道:“公子,你可知你这一回一共昏迷了多少日?”


    季恒双手捧着一杯淡蜂蜜水,有些有气无力道:“多少日?”


    小婧伸出了七根手指,道:“整整七日啊,公子!”说着,拧干了帕子要帮他擦脸。


    季恒说道:“我自己来吧。”


    小婧便把帕子递给他,又跪坐回了席子上,抬头看着季恒,有些担忧道:“其实中间公子还咳了血,咳了有小半勺呢,把我们都吓坏了……不过看公子咳完便没事了,继续昏睡,我们才慢慢放下心来。这件事,我们都没敢告诉大王……”


    季恒本人对此反应很淡,坐在榻上,弯腰把毛巾放回了木盆里,听小婧提起大王,便问道:“殿下这几日如何?课业、政务都还上心吗?”


    “大王这几日……”


    提到大王,小婧第一时间便想起了那件事,可顿了顿,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道:“大王这几日日日都来问安,问公子身体如何,醒了没有,昨日还抱了一大束花来呢。喏。”说着,用下巴指向了一旁书案。


    只见一旁长长的楠木书案上,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白玉兰正插在花瓶内。


    而在花瓶旁,则是早已堆积如山的竹简。


    小婧道:“这些都是大王批复过的公文,等公子醒了再复核一遍。”


    刚刚小婧眼珠一转,季恒便知道除此之外小婧定还有事瞒他。不过他也没多问,只说道:“快午时了,殿下也快放学了。你到学堂去请殿下来用饭,把邓月、皓空也叫来。”


    邓月、皓空是姜洵的伴读,自幼在宫中陪姜洵读书。而骑射与军事课程,则有另外的陪射陪同完成。


    小婧应了声“哦……”便去了。


    季恒下了床,又叫来福准备洗澡水。


    一桶桶药汤倒入了浴桶,水温微烫,在屏风后激起了袅袅水雾。季恒宽衣解带坐了进去,闭目养神,感到一身病气都被洗去,这才起身。


    他换了身衣裳,系好腰带,又用深蓝色丝绳将未干透的头发半束在后,走出了屏风。


    而在这时,小婧恰好掀开内室竹帘走了进来,说道:“公子,我去得不巧,殿下下午还有骑射课,早早就到城外马场去了,人不在。邓月、皓空过来了。”


    “好。”季恒应着,又问道,“对了,太傅回来了没有?”


    年初时,太傅去了长安朝请天子。


    这朝请本该是姜洵亲自去的,只是三年前,也就是在朝廷策书抵达后没多久,天子前后脚地又派了一位使节过来,再次表达了对阿兄离世的遗憾,并免除了姜洵三年朝觐。


    毕竟三年之丧是大事,阿兄又是在朝请回来的路上发生了意外,怕姜洵一来一往,会耽误了父王祭日。


    天子便叫姜洵不必折腾,派一个信得过的属官前去即可,总之是格外开恩的意思。


    所以这三年来,都是太傅替阿洵去的。


    小婧道:“哦对,太傅已经回来了。昨日太傅府上派人传话,说太傅今日休沐一日,明日便入宫面见公子。公子的药也已经带来了,叫公子放心便是。”


    听了这话,季恒稍稍放下心来,这才走向外殿,见邓月、皓空已经来了,正跪坐在两侧向他行礼。


    姜洵这两个伴读性子也十分迥异。


    皓空有些天然呆,但书读得非常好。


    邓月更活泼些,小时候常常跟姜洵一起调皮捣蛋,不过这两年课业繁重,先生们也愈发严厉,这孩子眼里慢慢也就没什么光了。


    季恒走到案前坐下,又给自己加了个支踵,而后冲两人摆摆手道:“你们好啊。”


    两人又郑重地对他行了一礼,说道:“公子好。”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跟某个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确实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婧传饭,几名内宦端来了三张食案。


    侍医看季恒这两年病情加重,便给他拟了个单子,叫他一日三餐都按单子来吃,每天只能吃点清淡、软烂、好入口的食物,大荤大腥都是大忌。


    此刻,他面前的食案上只孤零零放着两只碗,一碗黄鱼粥和一碗青菜豆腐羹。


    相比之下邓月、皓空的食案上则丰富许多,有炙羊肉,还有一整块蹄髈。


    不过季恒饿了太久,看到这连吃三年实在吃腻了的黄鱼粥,也觉得格外鲜美,很有食欲,笑着对两个小朋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快开动吧。”


    两人道:“喏。”


    其实两个小朋友一个十五、一个十六,也不算小了。


    但一来季恒是胎穿来的,比别人多活一世,便看谁都像是小朋友。


    二来,姜洵这三年来个头是猛猛往上窜,有时看邓月、皓空跟在姜洵身后的模样,是真的很像两个小朋友。


    可两个小朋友却是没什么活力,尤其皓空。


    只见他垂头跪坐在案前,迟迟也不动筷,一只手总不自知地摩挲着另一只手。


    季恒看出不对劲,便道:“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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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空怔怔望了过来。


    季恒道:“你过来。”说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席子。


    皓空便起身走了过去,在季恒身旁跪坐下来。


    季恒拽来他的手,而刚一碰上,便发现皓空这手软绵绵的,是超乎寻常的软,一看便是肿起来了。季恒翻开他手心,见还有一处微微泛青,简直是惨不忍睹,一看便是被先生打了。


    季恒忙问道:“怎么回事?是殿下又犯什么错了?”


    孩子内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季恒又看向了邓月,可平时很能说的邓月也沉默了。


    季恒便道:“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殿内噤若寒蝉,小婧不得已才开了口,道,“大王前日逃了课……”


    又岂止是逃课,是在课堂上顶撞了先生,然后跑出去的,消失了整整一夜。


    宫人们在宫里找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也没找到人。左廷玉又带人到宫外去找,把城里的酒楼、乐坊、赌坊什么的都翻遍了,可天亮了也还是没找到。


    小婧道:“到了昨天早上,殿下是自己回来的,怀里还抱了一大束白玉兰,一回来就来问公子的安。见公子没醒,殿下放下花就走了,我们也没敢多问什么……”


    邓月又补了一句道:“先生也气走了,说教不了我们这样的学生。今天原本有课的,但也没来给我们授课……”


    季恒性子再温和不过,可听了这话却也火冒三丈,只想把阿洵叫来打一顿!放下了勺子道:“太不像话了!”


    皓月仍坐在旁边,委屈得直掉眼泪。


    其实阿洵小时候犯错,先生们都是罚阿洵的。


    可如今阿洵已贵为了一国的大王,再挨先生戒尺,有损大王威仪……


    季恒替皓空揉了揉掌心,说道:“下次再有这种事,叫殿下自己受罚!”


    其实姜洵读书还算认真,尤其阿兄走后,他也清楚自己肩上的担子重。


    这两年来,孩子虽也长了点反骨,可如此荒唐的事倒还是第一次,季恒听了也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季恒又了解到,那日不是姜洵一出走,先生便打了皓空,而后姜洵出走后,先生又问了皓空功课。


    而很不巧,那日他们要背的文章又相当之难。皓空运气不好,第一个被点起来背,背得磕磕绊绊,先生便打了皓空一顿,而后一怒而去。


    邓月没挨打,是因为先生还没问到邓月,便已经被气走了。


    可阿洵这是怎么了?和先生吵架,离家出走,莫非真是叛逆期到了?


    是看他这叔叔病了,太傅又去了长安,没人能管得了他,于是无法无天了?


    阿兄阿嫂托孤于他,他便要担起教导他们的责任。尤其阿洵,身为齐王,若是再长歪成一个目中无人、傲慢无礼、不懂得尊师重道之人,那他真是要无颜面对阿兄阿嫂了。


    季恒道:“等阿洵回来,叫他来找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