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012

作品:《托孤谋士不想被推倒

    禀报完这些,左廷玉说道:“是我办事不力,才把事情搞砸,还请主人治我的罪。”


    “这件事不怪你,你不必太过自责。”季恒说道,“有人存心要摆我们一道,换了任何人前去,恐怕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怪只怪齐国如今主少国疑,他自己也太过弱小。若是阿兄在世,那一位,还有齐国这些大发国难财的商人们,他们绝对不敢这么做。


    话虽这么说,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季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气越来越炎热,患病者越来越多,如县、敖仓快成了人间炼狱,官医团队也在一个个倒下。


    济北的敖仓已经空了,只能从邻郡调粮,济北的财政也已经空了,可这药又停不得!


    而每当季恒以为情况已经跌到了谷底,也该峰回路转了,现实却不断告诉他——还远远没有到谷底,情况还可以更糟糕。


    当天夜里,季恒还没来得及消化此事,便又收到了临淄急报,说三日前,河堤在琅琊郡发生了溃决,淹没了十几个村庄,死亡人数上千人。


    同时,临淄城内出现了第一例瘟疫患者。


    季恒彻夜未眠,隔日便去了趟官府,向郡守转达此事,又交代道:“往后还是向难民发放一日两餐,并继续向药商买药,一次只买两三天的用量。与此同时,我会再找找其他药商。”


    郡守做事靠谱,根本无需他费心,而如今齐国多地都出现了灾情与疫情。


    他需要回临淄一趟。


    下午,季恒回传舍收拾好行李便踏上了返程。


    根据官医观察,此次疫病发病极快,几乎不存在潜伏期。一行人在官道上走了三日,便也相当于观察了三日,期间没有人发病,到了临淄,季恒便直接入宫了。


    马车驾入了宫门,缓缓向长生殿驶去。


    四周宫人见这马车像是公子的,又见驾车的人是左廷玉。


    左廷玉、左雨潇兄弟原都是季府骑奴,如今脱了奴籍,正在齐王宫担任殿卫。


    尤其左廷玉,因骑射功夫一流,很得先王赏识,下面还带着十来个下属。能让他牵马执鞭的,估计也只有他原先的小主人季恒了。


    于是原本忙碌的宫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说道:“是不是公子回来了?”


    听了这话,季恒干脆掀开了车帘,冲大家摆了摆手,说道:“是我回来了。”


    季恒出远门一个多月,甫一回到齐王宫,便有些心潮澎湃,见谁都像是见到了亲人,只可惜宫人们不这么想。


    大家不在长生殿当差,便也跟他不太熟,一听他搭话,便纷纷红了脸回避目光,开始装作很忙的样子。


    季恒无奈,只好放下了竹帘。


    快到长生殿时,小婧、来福倒是得了消息迎了出来,而与他们一同迎接季恒的还有阿宝——只不过是以哭声的形式。


    季恒便问道:“阿宝怎么又哭成这样了?”


    小婧也是心力交瘁,累得嗓子都哑了,说道:“公子一离开,小殿下就又这样了……太子、翁主都来哄过,可谁哄都不管用。翁主还好一些,可太子殿下一抱吧,这小殿下反倒哭得更凶了!”


    想象着阿宝蹬腿大哭,而阿洵手足无措的模样,季恒捂住嘴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拾阶而上。


    他原本不想抱阿宝的,毕竟他也不确定自己身上有没有携带病菌,婴儿抵抗力又弱,他想再观察一两天。


    但阿宝哭得实在太凶,乳母们虽不言语,却也都做好了要把阿宝交给季恒的准备,季恒没办法,只能用浓醋泡了一下手,又换了身干净衣裳,把阿宝抱了过来。


    阿宝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对于季恒一消失便是一个多月的事相当有怨气,季恒抱他,他也不再马上便止住哭声了,季恒只好一直抱着。


    不过他发现,一个多月不见,这小子不仅长大了一丢丢,连智商也跟着涨了。


    他会哭着哭着忽然停下来,睁眼看看季恒还在不在,然后再闭眼哇哇大哭。


    如此哭了几个来回,阿宝也哭累了,睁眼一看,还是季恒在抱着自己,这才惬意地砸吧起了嘴。


    而季恒根本不敢尝试把阿宝交给乳母,生怕前功尽弃,只好就这样抱着他,小声道:“小婧,你去请家令来一趟。”


    家令便是齐王宫的大管家,他有些事要交代家令。


    小婧转身去了。


    季恒又叫道:“雨潇。”


    左雨潇正守在殿门外,一个回身出现在了门框里,姿态潇洒,抱拳说道:“主人。”


    季恒道:“通知所有官员,明日在文德殿召开廷议。”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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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没一会儿,便听殿外传来一阵响动,本以为是家令,没成想竟是姜洵跑了进来,叫了声:“小叔叔!”


    “阿洵?”季恒说着,忙扯来一个席子放到了身旁,等姜洵一坐下,便把手搭在了他肩头,看着他问道,“你们最近还好吧?”


    姜洵道:“没什么事!虽然城中发生了瘟疫,宫里也有些恐慌,但还好。我听说小叔叔回来,一下课就跑过来了,太傅也来了!”


    话音一落,谭太傅便气喘吁吁地进来了,显然是姜洵跑得太快,太傅没追上。


    他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来看看自己这病恹恹的学生,在济北那瘟疫窝里待了一个多月还好不好?


    见季恒没染病也没掉肉,他也就放心了,只坐在一旁没怎么说话。


    又等了会儿,家令来了。


    季恒请家令坐下,说道:“如今临淄正闹瘟疫,宫里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不知近来,宫里有没有宫人、殿卫出过宫的?”


    家令说道:“没有。近来因这瘟疫,宫人、殿卫要告假回家,我都没有同意。”


    季恒说道:“那就好。大家的探亲假留到以后再休。若是家中实在有事,必须要回去一趟的,也可以准假,但要等瘟疫结束以后才能回来复职。”


    家令应道:“明白了。”


    季恒又道:“大家想必也听说了,这次瘟疫症状都出现在肠胃上,几乎都是上吐下泻。那么显然是靠近了患者,碰到了患者身上的‘疫气’,又把这疫气吃进了肚子里才会染病的。”


    也就是说,这瘟疫大概率是粪口传播,而不是空气传播。


    这种情况似乎比空气传播要好一些,只要勤消毒就好了。


    只是眼下这科技水平,连十度以上的酒都酿不出来,想消毒,便只能拿浓醋擦、拿艾草熏,可这种方法根本无法把病菌全部杀死。


    他甚至想过,如果此时此刻他手中确定沾染了病菌,他又该怎么把这病菌消灭?难道要拿开水烫一下吗?


    但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力所能及的事还是要做。


    季恒说道:“近期宫中所有人都要禁食生水,包括生的蔬菜、水果也要禁止,所有碗筷,都放进锅里用沸水煮一刻钟以上。这些措施都要严格执行,才能防止病从口入。”


    家令应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