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家这位爱说胡话

作品:《什么!你让我一个赝品去夺嫡?

    忽然,死寂的村庄仿佛被无形巨手攥住摇晃。


    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如同远古巨兽苏醒时的咆哮。


    青砖铺就的街巷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青瓦成片成片地簌簌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祠堂飞檐上的脊兽开始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大地震颤如濒死巨兽的喘息,周珏和扶微立马动作迅速的奔出宅子。


    身后房梁轰然倒塌,最后一片青瓦擦着耳畔周珏耳畔坠落,扶微拉了一把周珏,那青瓦在地面砸出蛛网般的裂痕。


    当两人跑出村口时,喉咙里的惊呼被瞬间冻结,只见墨色密林深处,雾气如同被搅动的墨汁翻涌,密密麻麻的身影正从中鱼贯而出!


    周珏猛然转身,瞳孔微颤,只见方才那座破败村庄竟在顷刻间蜕变,黛瓦白墙化作雕梁画栋,蜿蜒的青石巷陌延伸成宽阔的市坊。


    暮色如泼墨般浸染天穹,猩红圆月自云层中缓缓浮现,将整个世界笼罩在粘稠如血的光影里。


    之前的村庄,赫然变成了一座规模颇大且繁荣的镇子。


    天光骤然变暗,血月高挂苍穹,泛红的月光被遮蔽的刹那,上千道黑影如潮水漫过荒草。


    他们自密林中而来,腐臭的风卷着荒草掠过脚踝,上千道黑影如同从幽冥爬出的恶鬼,踏着血色寒光漫涌而来。


    锦绣华服与褴褛布衫纠缠翻飞,镶嵌宝石的金冠在尸发间若隐若现,锈蚀的镰刀锄头泛着诡异幽光。


    垂髫孩童空洞的笑声混着老人浑浊的喘息,有人脖颈扭曲成不自然的弧度,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意。


    有人眼球凸出眼眶,惊恐的面容永远定格在死亡瞬间。


    最骇人的是那些腐烂的手掌,漆黑指甲下凝结着暗红黏液,每前进一步,都在地上拖曳出蜿蜒的腥痕!


    绫罗绸缎与破布烂衫在夜风中翻卷,金冠玉佩的寒光与生锈的农具交错闪烁。


    这些姿态各异的人却如提线木偶般整齐划一,猩红的瞳孔死死锁定在周珏和扶微身上,嘶吼着扑来时带起的风,裹挟着腐肉与尸油的恶臭。


    周珏一把拉住扶微的手:“你还不给我解开?拉我和你一起等死吗?”


    话音未落,扶微已如流云般旋身避开,广袖扫过他手背时带起一阵痒意:"你现在也可以出手,你只是不能对我出手而已。"


    就在两人对峙之际,尸群中突然响起孩童清亮的嗓音:"哎呀,好累呀,终于可以回家了!"


    紧接着,苍老的叹息、妇人的絮语此起彼伏,交织成诡异的市井喧嚣。


    "阿娘昨日做的桂花糕我还没吃完呢!"


    " 该去绸缎庄取新裁的衣裳了......"


    ……..


    这些生前最寻常的话语,此刻从腐烂的喉间溢出,带着令人作呕的潮湿气息。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行尸走肉竟视两人如无物,径直从他们身侧穿过,朝着镇子方向蜂拥而去。


    石灵在周珏肩头抖了抖身子:"主人!他们......"


    扶微的眸色瞬间冷如玄冰,金线结界自袖中暴起,在半空织就璀璨光网。


    他折扇一挥,金线制成的网割裂血色月光:"拦住他们!绝不能让这些被执念操控的亡魂踏入镇子!一旦让它们与核心怨魂汇合,恐怕我们都得留在这儿了!"


    话音未落,最近的几具行尸已撞碎光网,麻木浑浊的眼转向扶微这个罪魁祸首,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


    扶微的金线结界已如蛛网般笼罩天际,璀璨的光华映在腐尸青灰的脸上,将那些空洞的瞳孔染成诡异的赤金。


    最前方的行尸脖颈发出"咔嚓"声,扭曲着转过僵硬的身躯,喉间溢出的尸气瞬间腐蚀了地面的石块。


    周珏青玉剑出鞘的清鸣刺破血月笼罩的死寂。


    剑锋划过之处,腐肉如沸水煮雪般消融,可身后的尸群却如潮水般前仆后继。


    他旋身避开孩童模样行尸抓来的利爪,剑刃顺势挑飞其头颅,暗红的尸血溅在月光下竟凝成细小的爬虫。


    扶微折扇开合间,金线化作千丝万缕的光鞭,将成片尸群捆缚拉扯。


    然而那些被撕裂的肢体落地后又迅速重组,褴褛的衣袖里伸出密密麻麻的骨手,如同黑色藤蔓般朝着周珏缠绕而来。


    "破!"


    周珏暴喝一声,青玉剑泛起刺眼的青光。


    他回想起冯秀梦中的戏腔,剑招竟不自觉地带上了水袖翻舞的韵律。


    当剑尖点中为首行尸眉心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怨念顺着剑身涌入体内。


    看过冯秀一生的周珏几乎下意识的就知晓那是冯秀的对自己人生的不甘与对秦淮这个爱人死去的执念。


    周珏瞳孔猛地收缩,剑势如骤雨般倾泻。


    青光所到之处,尸群纷纷化作飞灰。


    最后一具行尸是一名少女,她在消散前眼睛突然恢复清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泪光,随即被化作飞灰。


    周珏用剑撑着,单膝跪地剧烈喘息,青玉剑的剑身上浮起符文,上面的符文仍在微微发烫,而远处的镇子深处,传来一声震人心魄的悲啼。


    扶微看向以剑称地的少年,眼中划过一抹复杂之色。


    便是他和兄长在此界之中修为都被压制了,这少年为何这般强?


    这尸潮甚至不用他出力周珏就把它们解决完了。


    周珏当然不会告诉扶微他之所以这么卖力是因为这些可全都是名望值啊!


    这圣级邪祟手下的兵每一个都算得上是邪祟,即便是弱到不入流的对于他而言那也是一个名望值啊!


    要知道,他的名望值已经好久没有涨过了。


    这时天空忽然下起了血雨,血雨倾盆如泣,将整片天地浸染成猩红炼狱。


    一名穿着戏服的红衣少年撑着一把红伞自雨中走来。


    他的的戏服绣着金线牡丹,每一片花瓣都缀着凝固的血珠,随着步伐轻颤,发出细碎的金玉相撞之声。


    手中红伞边缘垂落的流苏浸透血水,伞面却纤尘不染,在暴雨中划出一道诡异的结界。


    他瞧着周珏身侧的扶微,苍白的面容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从画中走出的鬼魅。


    “二位好手段,竟把我苦心经营的兵团全给灭了。”少年开口,声音清越如裂帛,带着戏腔特有的婉转,却又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轻轻转动伞柄,几滴血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面腐蚀出深坑,“真是英雄出少年,可惜你们今天出不去了。”


    随着话音落下,镇子方向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整座建筑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只巨大的棺椁形状,血色的雾如潮水般从缝隙中涌出。


    “留在这陪我吧。”他这话是对着扶微说的。


    周珏摩挲着手中的青玉剑剑柄,“冯公子真有眼光,我这位朋友不仅生得仙姿玉貌,说话也是一等一的好听,留在这陪你最是合适。”


    冯秀蹙眉:“哦?你们不是一起的吗?这人可是抱着你跑了一夜啊?你竟这般薄情?”


    周珏看也不看扶微一眼,直接对冯秀道:“你难道不觉得他的眉眼有几分像一个人吗?”


    看过冯秀一生的周珏自然知道秦淮的模样,恐怕这也是冯秀舍不得杀自己,想要借自己这具身体与扶微接触吧。


    可惜了,他和扶微不熟,甚至有点仇。


    要消除这冯秀的执念只能委屈一下扶微了,他们误入戏中世界,即便是杀了冯秀还是出不去。


    目前周珏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冯秀的对秦淮的执念松动。


    不过众所周知,死人才是真正的白月光朱砂痣,想要松动何其之难?


    若是他能出去,那么就可以从外部破局,如今只需要委屈一下扶微在这稳一下局面就行。


    扶微闻言面色微变,他不知道周珏想做什么,但按照周珏的性子必定没安好心。


    想自己跑?


    他腕间红线微扯,周珏瞬间摔倒在他怀中,他嘴角含笑:“让冯公子见笑了,我家这位年纪小,净爱说胡话。”


    “他一向喜欢粘着我,我在哪他自然也要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