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番外二 吃菌

作品:《等蛇上棍

    蔡画想吃菌菇汤,和辛渊去山上采了些。


    就这采菌子的事,又和辛渊吵了一架。她单方面定义的吵架。辛渊不知道自己被蔡画记了一笔,他从来不认为他和蔡画吵过架。


    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即使错的在蔡画,辛渊也不会说什么,顶多说上一两句,下次不要再犯,但该擦的屁股还是擦得干干净净,便是下次又犯错了,也不翻旧账。


    在辛渊能处理过来的世界里,他将蔡画照顾得很好。况且他们现在居于山野,哪有那么多危险的事。无外乎是吃多了导致积食,大早上非要喝一锅油腻腻的鸡汤,钓上来准备晚间要清蒸的鲈鱼不忍心缠着他放生,晚上榻里睡不着又念起它的美味来,将“善良”的错推到辛渊身上。


    可这次菌子的事是不能纵容她的,她偏要去吃自己捡的那有红得冒光的菌子,跟她说有毒,她便来辩驳:“我们南下那时,在镇上婶子家也吃过这样的菌子,哪里就有毒了?我吃着可香的很,你是不是打算偷偷藏起来做给自己吃?”


    辛渊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我这些年烧的饭,做的三餐,竟是全都喂到你这无情的小蛇肚里了。都说蛇性冷漠,果然如此!


    “那厨娘做了几十年的菌子,都说了这个菌子做不好有毒的,这句话你怎么不记得。”


    蔡画听到辛渊说她冷漠便不高兴,冷冷“哼”了一声,将她捡的红菌子拍在辛渊怀里,“我今晚不会应你的要求了!”


    辛渊叹了一口气,蔡画平时都很好,就是这嘴馋一日一日加重,如今成了个小小的毛病。罢了,他将那红菌子也捡来洗净了,这毒性倒也不大,最多也就是见几个小人。


    蔡画坐桌上看到炖牛肉里飘着红菌子才露出笑颜,在辛渊脸上“啾”了下,将热气腾腾的菌子塞进嘴里,道:“对了,那个,如果我不行了,你还是要去帮我找个大夫的。”


    辛渊无奈地笑笑,眸中尽是宠溺。


    他的确做好了找大夫的准备,那炖牛肉是一筷子也没沾。


    晚饭吃完了,蔡画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辛渊去洗碗,她围在身边叽叽喳喳了一会儿,嚷嚷着困了让辛渊去给她铺床。


    辛渊收拾完躺到床上,蔡画已睡着了,平时都不是蔡画还要闹上一会儿才睡觉,吃了那菌子竟然是有困意?


    辛渊凝眸回忆了下蔡画头次吃这东西的反应,确认是正常的,才放下心来。


    他将蔡画揽过来,在她额间亲了下,被子往上掖好,阖上了眼。


    蔡画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身边全都是小人,想去挥开,手却短了一截。蔡画不适的打量着手臂的长度,发现自己竟然变小了,黑夜变成了明晃晃的白天,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只是屋内陈设不同,看起来穷多了。


    不知为什么辛渊也不在身边,真是奇怪,她好像又进入了某个空间,这感觉跟她在往生营时有些相似。


    屋外响起“刺啦”一声,是食物掉进油锅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香喷喷的鸡蛋的味道钻进蔡画的鼻孔里。


    蔡画走到屋外去。


    外面一个青年丢了鸡蛋壳,等待油锅里的鸡蛋由透明变成黄白,他看向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道,有点诧异:“咦?小花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蔡画愣了下,眼前的人这个人跟辛渊有七八分相像,就像是辛渊没长开的样子。


    青年将锅里的煎蛋翻了个面,见蔡画还不说话,捏了下蔡画的脸颊,道:“怪了,问你话也不说,怎么睡了一觉醒来,不记得我是你哥哥了?”


    蔡画低声道:“小白?”


    “什么小白大白,梦还没醒?我是你哥哥辛渊!”


    是以蔡画便明白了过来,她现在是小时候的小花,面前的人不知道小白,便是真正的辛渊。她有点高兴,见到了小白,明白过来后,便喊了一声:“哥哥!”脆生生的,小白笑起来,让蔡画去洗脸。


    蔡画回来坐到桌子前,桌上盘子盛着一个鸡蛋和一个白面馒头,只有一个盘子,辛渊将盘子推到蔡画跟前,“快吃吧,吃完你还是去隔壁家的桂姨家玩,午饭也在那吃。”


    蔡画道:“哥哥,你怎么不吃?”


    “我去方家吃。”


    蔡画现在知道,他是在骗她,这时候的真正的辛渊在方家做书童,方家的儿子不是个好相处的,辛渊跟下人关系相处得很好,可那儿子未必会答应给他饭吃。


    这个方向她可以看到灶边木架上装鸡蛋的碗,里面一个鸡蛋也没有了。


    蔡画还是吃了,不吃辛渊不放心,只是味同嚼蜡,她想了想问道:“哥哥,你今年几岁了?”


    辛渊道:“真是奇了,连我今年几岁都不知晓……十六啦!”


    十六?那不是快了!


    蔡画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十五岁,他在攒钱,想送她去学堂识字,一年后钱还是不够,听说宫里的太监月钱多,便进宫去了。


    看着蔡画吃完,辛渊嘱咐了几句后就出门了。


    蔡画打开院门,不往桂姨家去,却是另一个方向——她要去找辛渊,那个假辛渊。


    从前小白和辛渊都没有跟她说过辛渊具体在哪里,不过提过一些能够区分的周围的景象和标志性的东西,她找到周围,在巷子里瞎转着,听到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蔡画一转身,巷子的尽头有四五个男孩在打另一个男孩。被打的那个衣裳破破烂烂的,衣领打了补丁,粗糙的手法一看便知大概率是男孩自己缝补的衣服。


    趁人没机会还手时,其中一个颇为强壮的男孩一拳打在男孩的胸口,将男孩生生打退了两步:“听说你挣了几个钱,怎么还迟迟不给我分点,咱兄弟几个平时没少保护你!”就是在这一瞬,男孩和蔡画对视了一霎。


    蔡画不清楚假辛渊的长相,她醒来后依旧没有对过去的事的记忆,但仅仅是这一霎,她就确定了那就是辛渊,雪地般的冰冷和忍耐,此时带着浓重的恨意和丝丝的绝望。


    几人逼上前,要去搜他的衣裳,他抓准时间,狠厉得抬起一脚,将比他还壮上两倍的男孩踹翻在地:“交你爹的钱!”


    那几个人被气恼了,在地上随便捡了点砖头木棍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蔡画指着这边忙喊:“官老爷,就是这里有人在打架!”


    几人听到蔡桦的声音还不相信,正要收拾他,多管闲事,却瞧着巷口有个人影过来,脚下生风赶紧跑了。


    一个路人出现在巷口,往这边事不关己地望了眼走了。


    蔡画赶紧跑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哪知少年根本不领她的情,搭理她一下都没有,绕过她就走了。蔡画这下本分百地确定了这件事辛渊,完全跟他在她心里的形象重合。她发誓,他一开始遇见辛渊时,他就是这副样子。


    少年走出巷口,蔡画跟在后面,问道:“你要去哪里?”


    少年不答。


    “你住在哪里?”


    少年不答。


    “你吃过早饭了吗?”


    少年不答,只垂着手走路。蔡画并没什么情绪起来,只觉得这个人倔得很。


    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这才给了蔡画一个眼神:“走开!”


    她此番就是来找辛渊的,才不会听他的话走开,于是不管辛渊如何威胁恐吓,蔡画一点儿也不怕。即使辛渊现在不认识她,她也相信他不会对她动手,要真是动手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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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蔡画已经想好了,她不会和这时候的辛渊生气,不过就是要拿躺在床榻上的辛渊撒气了。她硬是跟着他走到城外的一所破房子里。


    赶不走,少年便当看不见她。


    他坐到席子上,蔡画也跟着坐到席子上,喋喋不休地问他问题。少年歇息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手缓缓扶在一侧肩膀上,然后猛的一用力,咬牙闷哼了一声。


    那边因为疼痛将嘴都咬白了,这边蔡画震惊的合不拢嘴,辛渊竟然以这么生猛的方式自己将手接上了,而且她都没看不出来他肩膀受伤了。


    蔡画蓦的想起小白说辛渊很能忍,果然如此,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辛渊冒着冷汗躺下来,静静地大口喘气闭上眼。


    蔡画也不再问他那些她好奇的问题了,她关上门,出去了。一个时辰后,她拎着一只鸡回来了。


    少年被一声鸡叫吵醒,莫名看着屋里的场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一点儿都不怕他,也不见外。


    “你要干什么?”刚咬着嗓子疼了一场,现在说话声音沙沙的。


    “烤鸡给你吃。”


    少年颇是不能理解她的行为:“为什么?”


    蔡画道:“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受伤了给你补一补,好得快!”


    少年瞧着这位比他身上穿着好不了多少的女孩道:“鸡哪来的?”


    蔡画嘿嘿笑道:“偷来的。”


    原来同他是一丘……那什么,同一类人,少年躺回去,片刻,在满屋的鲜血中爬起来,接过那只鸡。


    蔡画只可恨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带银子,要是她带了银子,便能解决很多问题。


    那鸡在火上烤着,屋子飘荡着浓郁的肉香味。


    蔡画忽然听到了一声“小花”,忙向少年瞅去,接着又响起来一声。


    不是他!是辛渊现实中的辛渊在叫她!


    “我要走了。”她的时间不多了,蔡画索性跟少年说道:


    “现下你的惨境是一时的,你不要担心。未来你会成为武朝第一大太监,皇帝的心腹,你会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是吗?”他状似被吸引了下,正当蔡画以为他一定要再问些关于他未来如何风光时,他却问,“那我还会再见到你吗?”蔡画心里不禁得意,看你对我爱搭不理,还不是喜欢我的烤鸡!


    她站起来道:“会,七年后的你躺在我的身边唤我的名字呢!”


    “小花,醒醒!”


    蔡画眯着眼,看见面前的辛渊,神色担忧地望着她,辛渊拿袖口拭干蔡画脸上的泪水,问道:“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大夫。”


    辛渊已将放在一旁的衣裳拿过来了,若是人再不能叫醒,他马上要带着蔡画出门了。


    蔡画埋进辛渊怀里,蹭了一把鼻涕眼泪:“没有不舒服。”


    他耐心地拍着她的后心:“你怎么哭了?”


    “我遇见你了。”


    辛渊不甚理解的她的意思,问了句“什么”便反应过来了,又问:“做梦梦到我了?”


    “嗯,小时候的你,”蔡画两手张得开开的,比划了下,“这么高!”


    辛渊含笑道:“你去找小时候我做什么?莫不是因为今天吃完了菌子还没消气,气我不过,要拿小时候的我撒气?”


    蔡画恼极,在辛渊胸口锤了下:“你太坏了,不跟你说了!”


    辛渊牵了她的手过来,嘴上碰了下:“那算我求求小花,你赶快告诉我吧。”她眼泪流成那个样子,辛渊真是有几分好奇。


    蔡画佯装大度的跟他讲了所做的梦。


    夜里喃喃的低语像是燃着炭火的汤婆子,将辛渊的心熨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