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繁星睁开了双眸。


    入目是他温和的眼眸。


    她有些怔愣，伸出手在眼前那人的面容上摸了摸，一直到皮肤之间相互接触，温度开始传递，她才触电一般地收回手。


    莫名被摸了一把脸的敬康宁呼出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有些沙哑：


    “醒了就起来，自己也看看结果吧。”


    繁星仓促应声，连忙起身，扭头就看见了信息素的测试结果。


    在敬康宁眼中，肉眼可见她僵住的身子。


    虽然浅睡了一觉，但发丝和衣服都不是很乱，她就一如来时那般可爱纯洁风格的打扮，但此时此刻，莫名的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像是猎食者伪装成猎物。


    猩红的字迹映在她眼中，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行字，眼中仿佛空若无物。


    玩家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的身子，走到她身边，轻声道：


    “S级alpha，很优秀，繁星。”


    他站在她身侧，看着那漂亮的“曼珠沙华”几个字，


    “要和我一起去司未吗？”


    “司……未？”


    她眼睛仍然盯着那行字，口中飘出这个词语，像是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嗯，接下来你可以跟我一起上学了。”


    就是不知道繁星喜不喜欢上学……厌学的话那就只能算了……


    “一起……”


    她咀嚼着这个字眼，猛然回头，眼睛里再次闪出光芒，


    “就是可以长时间在一起吗！”


    “嗯，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


    玩家微微俯身，额前的刘海遮住眉眼，漆黑如墨的双眸中映出那人的影子，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他看见对方因紧张而绷起的嘴角，自觉失态，便稍稍后退了些许，将手指一片银光闪闪的刀片亮在了对方眼前，看着她眼中的惊诧与慌乱，语气严肃道：


    “所有类似的东西，我都要没收。”


    没有问对方随身带这些东西的理由，只是毫无商量余地地要求没收危险物品。


    “太危险了，繁星，你带着这些东西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听话，把你身上其它的也给我。”


    她的呼吸一滞，但最终还是松下了身体，轻声念着“对不起”，把自己身上的五六把刀片都递到了玩家手中。


    空气中弥漫着神秘的暗香，仿佛冥河中捧起的一抔水。


    玩家收起刀片，摸了摸她的头，


    “乖。”


    两人就这样走出了信息素测试中心，坐上了回生铭塔的车。


    繁星和佑曦坐在一起，敬康宁一个人坐在前面。


    佑曦挺直腰杆完美坐姿，用人机棒读音讲道：


    “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给附近的居民发放了津贴，给每一个有孩子的家庭发放了……生铭塔○梵净音的零食。”


    “嗯，谢谢，麻烦你了。”


    敬康宁呼出一口气。


    终于从那个满是同性信息素的鬼房间出来了，让他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为了避免自己的信息素让对方感到不适，他都没敢放出信息素围绕在周身。


    在佑曦看智障的眼神中猛吸两口空气，然后，打开电子屏开始上网。


    之前玩家被希尔塔吐槽老年人不知道改备注，所以这次的他，学！会！了！备！注！


    【康宁：二哥，有王大师联系方式否？】


    【二哥：？？？】


    【二哥：你馋堕落堂那样的装备了？】


    【康宁：。】


    【康宁：我之前领养的女孩分化了，分化结果挺不错的，想送她个礼物，计划是那种可以随身携带的防身用的匕首】


    【二哥：分化结果挺不错？S级的omega啊？】


    【康宁：S级的alpha，攻击型】


    对面卡了很久才回复。


    【二哥：告诉我，你是不是还要让她跟你一起去司未】


    【康宁：答对了，下次我要苹果味果冻】


    【二哥：？？？】


    【二哥：（文件）】


    【二哥：拿去，自己看，没有果冻】


    敬康宁在自己内心发了一个“梵净音娇羞.jpg”，虽然自己已经年少当爹，但仍然要向家里长辈要果冻。


    这是最后的尊严。


    转个聊天平台。


    【群聊：1班玩家准备就绪！】


    【康宁：朋友们，我问个严肃的问题】


    【幸福小女孩：您说（gamer洗耳恭听.jpg）】


    【康宁：女alpha在刚分化的时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幸福小女孩：不知道诶，我登录过来就是已分化alpha了（梵净音娇羞.jpg）】


    【就那什么蛋糕：这段时间激素水平较高，情绪会比较极端，还会长出生铭塔】


    【康宁：？】


    【康宁：长什么塔？你给我正常点说话】


    【幸福小女孩：（梵净音娇羞.jpg）】


    【就那什么蛋糕：我也想正常点，你不如看看你给我贴的什么鬼备注】


    【康宁：你看得到？】


    【就那什么蛋糕：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信息方向的概念者】


    哦那是很对不起了。


    面无表情修改备注。


    【昨天月亮小车车：你呆了】


    成功从成年组进化为幼儿园组。


    【幸福小女孩：@康宁，你周围有女alpha刚刚分化了吗？】


    【康宁：是的，养的女儿分化了，可能会成为我们同学】


    【昨天月亮小车车：你？养女儿？还同学？】


    【昨天月亮小车车：都能当同学了还女儿呢？而且还是有生铭塔的】


    【康宁：求你正常说话】


    【幸福小女孩：哇塞有新同学了，亲亲抱抱举高高（gamer快乐.jpg）】


    【康宁：不得不说她分化的信息素真的很酷，曼珠沙华】


    【幸福小女孩：森么！让我迅速脑一个彼岸花性感大姐姐（gamer猥琐笑.jpg）】


    【昨天月亮小车车：性感大姐姐但是十八岁宅男的女儿】


    【康宁：6，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敬康宁假怒了一下，然后点开了另一个人的对话框。


    【康宁：奇衷怎么样了？我给他发的消息都没回】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回。


    【尘：为什么又问他？】


    由于敬康宁并不常在游戏内的网上泡着，所以并不知道堂堂黄金冕是有一个火鸡面的昵称的。


    而对于这位公认的数值怪，敬康宁还是抱有一定尊敬之意地直接备注了名字。


    【康宁：你不会有事】


    但奇衷就不一定了。


    敬康宁是真的挺担心他的，万一他因为跟生铭塔走得近被罚禁闭了怎么办？


    这傻小子也不像是掌多少权的样子，阿卡斯维一看就不像是好人，把奇衷撕卡了怎么办？


    【尘：我有事】


    【康宁：？】


    中间间隔了一会儿。


    【尘：我有事】


    【康宁：你有病】


    【尘：对：）】


    敬康宁被狠狠噎了一下。


    尘哥是有什么心事吗？打字这么慢，就几个字的事情等他这么久？


    所以社会你尘哥之前执意用戒指视频通话是因为打字着实太慢了吗……


    不不不，不一定是打字慢，他不能刻板印象上来了。


    【康宁：你是在忙还是打字慢？】


    又过了一会儿。


    【尘：在忙，打字慢】


    敬康宁：……


    虽然没见到本人，但莫名其妙脑补出了那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本身打字就慢了加上在忙就更慢了是吧？


    【康宁：那你语音吧】


    【尘：不方便】


    【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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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宁：所以奇衷是不是出事了，你回一个“是”或“否”】


    他这一次回的飞快，简直跟就按了复制粘贴一样。


    【尘：“是”或“否”】


    敬康宁：……


    在他准备象征性怒一下的时候，这家伙回了消息。


    【尘：是】


    敬康宁骤然紧张起来。


    不对……


    奇衷身上涉及到主线的内容以及他的个人线都没开，他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事，就算出事也不会是必死的剧情杀，应该问题不大。


    【康宁：什么事？严重吗？】


    然后敬康宁就紧张兮兮地盯着电子屏，等待黄金冕的下文。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四分钟。


    五分钟。


    六分钟。


    【康宁：哥哥你快点】


    七分钟。


    八分钟。


    【尘：？】


    拳头硬了。


    虽然打扰别人工作也不礼貌，但这么吊着玩家的黄金冕难道就礼貌了吗？


    然后，电子屏又冒出一条消息。


    创世神在上，这个混蛋终于发语音了！


    耳机一戴，啪的一下点开。


    熟悉的，带有些许不满的声音传来，周围伴随着些许玻璃碰撞与金属碰撞的杂音。


    “我在帮你办事，你还催上了？”


    帮他办事？


    什么事？


    敬康宁仔细回忆了一下。


    他拜托对方做的事……大概就是给祭珲飒和祭栖柔成年礼之后自由活动的权力了。


    效率这么高？上午才谈完，下午就完事了？


    【康宁：你妹她们的事？怎么样？】


    感谢语音拯救黄金冕手速，这真是个伟大的发明。


    “挺顺利的，全票通过。”


    黄金冕理了理衣衫，几步走在回黄金区的路上，金色的鞋底衬得他如同走在碎黄金铺就的路面。


    他身侧漂浮着电子屏，他单手摘下手套，按在录音的按钮上，毫不遮掩地说出这句话。


    他身侧的锁链轻轻晃动着，有几条一直延伸到了身后，而锁链的尽头却是一个人的血肉。


    几个西装革领的人痛苦地被锁链钉在了墙上，哀嚎着，扯动着锁链，却无济于事。


    整个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为他们说话。


    而黄金冕的话却仿佛胜利的宣言一般重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全票通过……


    随着那人步伐走远，锁链才如箭矢般收回，那几人才坠落在地，苟延残喘。


    跟在黄金冕身侧的侍从微微欠身，却是试探性地说道：


    “您不必亲自来此。”


    黄金冕笑了笑，在侍从的恭敬的脸前打了个响指，没有作任何回答，而是去看了电子屏上的消息。


    【康宁：那确实挺顺利的】


    那边合作的日程可以拉上了。


    【康宁：所以奇衷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


    黄金冕毫不心虚地说出了这四字真言，给出了一个优质答案。


    在玩家开始无语之前，他又说道：


    “我只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不知道他之前经历了什么，不过我觉得他现在这样和你有关。”


    玩家隔空指了指自己。


    我？我吗？


    “告诉我，你对他做了什么？现在他的蠢货语录里又加了一条‘挚友’，整天在我区内发癫，喊着‘羁绊’啊‘友谊’啊什么的就开始写日记，还要大声把日记内容念出来。”


    “在，我，办，公，室，念。”


    他一字一顿地说，语气中却没多少怨气，反而带着……一丝调侃？


    敬康宁沉默。


    有时候奇衷的神金程度是真的会刷新他的认知上限。


    敬康宁并不知道，在他带耳机听语音这会儿，他身后一直有双眼睛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