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不告而别
作品:《成欢记》 次日,妙慧很早就起了床,身上的痒意几近消失,除了偶尔还会有一点不舒服,其他皆与平日没什么两样。
梳洗更衣过后,柳叶提了食盒进来。她一边将饭食放到桌上,一边对妙慧道:“慧姐姐,今日天还没亮,我们管家就派人过来打听您的情况,说若是您身上还未好利索,不妨再休养一日也可。”
妙慧知道这定是王展樊的意思,便颔首回道:“多谢王员外和邹管家的体恤,我这病已然大好,不如就按原来的计划,今日的讲经如常进行便是。”
虽说多留一日也未尝不可,但妙慧心里记挂悟证住持的身体。她出门前,住持仍然昏迷不醒,不知庵里收到王展樊送去的瓷青纸后,她老人家有没有醒转?此外,这几日止念主动接替了她的教习佛女之职,但止念本身还要代管庵内的诸多事务,妙慧心下不忍,只想尽早回去。
柳叶打发了一个小丫鬟按妙慧的意思去给邹管家回话。小丫鬟闻言称是,疾步出了房门。
等妙慧收拾停当,来到一心院的时候,一位头戴僧帽、身着僧袍的中年男子已在院门处候着。妙慧见此人面容沉静、气质不俗,便猜到他应该就是王展樊所说的那位仆从了凡。两人相互见礼,略作寒暄,随后一起步入了法堂。
今日是妙慧为王展樊一人讲经,即便是沈溪也不可入内。好在昨日发生的种种已让沈溪对王员外的为人有所了解,知道自己不必为妙慧的安全担忧。不过,横竖他在房内也坐不住,便在法堂旁边的一间休息处等候。
妙慧起初见到王展樊时,面上还有些讪讪的,但见王展樊看她的目光与入府那日并无不同,心神便安定了下来。
她立于法坛处,王展樊则跪坐于下方的蒲团上,这时了凡轻敲法器,悠远空灵的声音在堂内回响,庄严而肃穆,妙慧摒除了一切杂念,讲经正式开始......
她这次讲的是《普贤菩萨本愿经》。其实,王展樊对此经已研修多年,见地颇深,这次特地请妙慧来讲,是想听听她对此经的理解与感悟。因此,两人不时会对某一处经文进行探讨论辩,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午饭被安排在了一心院中的斋堂。用饭时,妙慧没有看到沈溪,想着或许他是在客房独自用了也未可知,且两人还是尽量避讳些的好,便没再多言。
短暂的午休过后,下午讲经依旧。王展樊和妙慧沉浸在对经文的切磋中,不知不觉已日落西山......
一日讲经完毕,妙慧回到客房。在法坛上一连站了好几个时辰,双腿肿胀酸软。柳叶体贴地为她揉着腿,动作不轻不重,力度恰到好处。
妙慧的病其实并未痊愈,今日又累了一天,这会儿已是疲乏至极。她靠在床栏上,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柳叶不忍叫醒她,索性停了手上的动作,将被衾为妙慧盖上,随后又出去嘱咐院子里的下人声音轻些,莫要扰了妙慧菩萨休息......
***
“柳叶!”妙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窗外黑漆漆的,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
“慧姐姐,你醒了?”柳叶一直守在床前,听到妙慧唤她,立即上前应道。
“什么时辰了?”妙慧坐起身子,边用手整理头发边问。
“已经快到酉时了。”柳叶笑着说,“看您睡得香甜,我就没有叫您。”
妙慧有些不好意思,她让柳叶拿来外袍为她穿上,自顾自地道:“可不能再睡了。明日就要回庵,行李还没收拾呢。”
“慧姐姐莫急,您带的东西本也不多,有我在,一会儿就能收拾好。”柳叶笑着安慰。
说起回普宁庵,妙慧突然想起今日还没见到沈溪,怪道她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像是少了什么。两人长达数月的相处,已让她习惯了日日相见,有时候她想躲都躲不开,怎地今日那人却连面都没露呢?
“柳叶,你......你可见到小沈大人了?”虽然直接问有些难为情,但妙慧终于还是没忍住。
“小沈大人?”柳叶闻言一愣。妙慧要是不提,她甚至都没想起来。她这一天都跟着妙慧,哪里顾得上沈溪?何况小沈大人也不用她伺候,自然也就没怎么留意。
柳叶正要回话,只听“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跟着就传来兴儿的声音:“妙慧菩萨,我是兴儿,我有事向您回禀。”
不知怎地,妙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示意柳叶去开门。待兴儿进了屋,脚跟还没站稳,就听妙慧问道:“这么晚了,是有何事?”
“妙慧菩萨稍安,且听小的慢慢和您说。”兴儿朝妙慧行了一礼,这才说道,“今日早上,您和我家老爷进了法堂之后,小沈大人就带着小的在休息处等着。原本也没什么事,可约莫到了巳时,门房突然跑进来说,一个叫昭儿的小厮到咱们府上找小沈大人。他说他是小沈大人的随从,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沈府的家丁。管家考虑老爷正在法堂里听您讲经,不能打扰,便让门房将人带到了前院的花厅,让他们在那里候着小沈大人......”
说到这,兴儿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妙慧。妙慧听得认真,正疑惑为什么昭儿会从普宁庵巴巴地找到王展樊的府上,还带着家丁?明明再有一日他们就回去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状况?偏兴儿说到这就停住了。妙慧不免心焦,蹙眉催促道:“那后来呢?”
兴儿见过的妙慧一向沉静淡定,此刻见她面露急色,更加确认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他无意卖关子,继续回道:“后来,管家命我带小沈大人过去,留他们独自说话。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小沈大人就从花厅里出来了。他和管家说了几句,然后让我带着昭儿去客房收拾行李,他则带着家丁上了府门外的马车。”
“他有说是什么事么?”妙慧心中隐隐不安。
兴儿摇了摇头:“我只隐约听到小沈大人对管家说家中有事,好像还提到了宫里。而且这也不是我们做下人的能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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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慧点点头,是她太心急了,即便有什么事,沈溪也不可能告诉邹管家。
“那......他可有给我留下什么字条或者让你给我带什么话?”妙慧仍不甘心,又向兴儿问道。
兴儿挠了挠头:“当时小沈大人府上的下人都急匆匆的,小沈大人连客房都没回,哪有时间写字条呢?就是临走前,他让管家代他向我家老爷道别,让我也和您交代一声,便再没有旁的了。老爷这一天都和您在法堂里,估摸着知道此事的时间也比您早不了多少。”
妙慧听完,更加慌乱。
“家中有事”“和宫里有关”,她听到这几个字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她父亲被皇上治罪、祸及全族的过往。想到沈溪家中与朝廷牵连甚深,他那独得盛宠的皇贵妃长姐,还有身为文渊阁大学士的父亲......太平的时候确实烈火烹油、无人可及,但一朝获罪,下场便是连平民百姓都不如。
柳叶见妙慧神色不对,赶忙给兴儿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谁知兴儿刚走,邹管家就过来传话,说是老爷准备了一桌席面,原是为感谢妙慧菩萨莅临府上传法讲经,再是为她与小沈大人送行。谁知小沈大人贵人事忙,现已打道回府,而妙慧菩萨辛劳一日,不知可还愿赴宴?
“多谢王员外盛情相待,贫尼甚是感念。”妙慧双手合十,恭敬地回道,“只是今日确实有些疲累,明日一早还要动身赶路,故而贫尼恐难以应邀,还请王员外谅解。”
“妙慧菩萨莫要如此说。我家老爷是一片诚心,若是给您添了负担,反倒不好了。”邹管家见妙慧面露沉郁,便不好再坚持,道了句“您早些安置”便离开了。
因着事发突然,柳叶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妙慧。妙慧虽心事重重,但又不想让旁人担心,只好强佯装淡定,同柳叶一起开始收拾行李。两人默默整理着物品,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这一晚妙慧辗转反侧,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翻涌。
她原以为她与沈溪之间已亲密无比,情浓之时自己几乎要唤他为“夫君”,但没想到沈溪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给她交代,显然根本没将她当做“自家人”,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
她忽又想到林映雪,两人在月下相会的情景再次浮现在她眼前。沈溪与林映雪之间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她始终没能找机会问清楚。自古家中要事从来都是与当家主母商量,妾室没有这样的资格。难不成沈溪只想让她做妾,而林映雪才是他的正妻?
这么一想,妙慧心内羞愤不已。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被沈溪迷惑,不仅一而再再而三地缠绵亲吻,还让他碰了自己的私密之处,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才是沈溪的本性,他的风流浪荡并非虚名。那个林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亦能被他哄骗得忘了守住女子的名节,和沈溪滚在一处,而对付自己这种远离尘俗、不谙世事的女尼,他岂不更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