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空口无凭

作品:《成欢记

    抬眼看向走在前面的妙慧和沈溪,清竹看得出来,这两人神色紧绷,都在刻意与对方保持着距离。他们不仅不说话,就连眼睛都不往对方身上瞧上一眼。


    啧啧!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


    “昭儿,我问你,你家主子昨晚对慧姐姐怎么了?”清竹怒瞪向昭儿,质问道,“有没有……有没有欺负她?我是说,有没有......动手?”


    昭儿被清竹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心头一紧,不明白怎么话头儿一下就转到了这里。


    主子欺负妙慧师尼,还打她?这从哪里说起啊?他家主子平日里只有挨打的份儿,怎么可能打人?当然了,除了主子他爹沈诚儒大人,也没人敢对主子动手。


    “你胡说八道什么?”昭儿没好气儿地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主子打妙慧师尼了?要是拿不出证据,小心我告你......告你诽谤!”


    昭儿觉得自己拿那么重要的消息讨好清竹,没想到这个小尼姑不仅不领情,还没来由地污蔑起了他家主子,气得直跳脚。


    清竹刚要张口说她瞧见妙慧从小沈大人房里出来之后,嘴唇就肿了,可转念一想,此事若真被她闹大,不仅小沈大人没脸,妙慧也会失了面子。再说,她们这群尼姑能把小沈大人怎样?他毕竟是堂堂三品大员,莫说动手打一个尼姑,就是找个理由将人处死,也没谁敢吭一声。想必妙慧隐忍不发也是这个原因。何况,现在妙慧的嘴红肿已消,她空口无凭,根本不可能指证小沈大人。


    清竹咬了咬唇,打消了和昭儿继续理论的念头,生生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原本已拉近了一些的距离,又分开了八丈远。这倒和他们的两位主子现下的情形一样,谁也不理谁,谁也不和谁亲近。


    不一会儿,四人到了库房,建安和广纳正在那里候着。建安见了沈溪,赶忙行礼,面上讪讪的。沈溪恢复了处理公事时的样子,让两人带他们进到房内,查看现有瓷青纸的情况,以判断需要补齐的数量。


    万幸的是,剩下的这部分纸张完好无损。广纳当着沈溪的面再次清点后,告诉他,还需要采买百余刀左右才可以补齐。虽然她还没请示过悟证住持,但纸是普宁庵弄坏的,采买的银子理应由庵中支出。


    但银子并不是最关键的。大齐在历代帝王的治理下,人稠物穰,国力强盛,这次下拨给礼部为太皇太后庆贺寿诞的银子十分充裕。


    最关键的问题是在于瓷青纸。


    “百余刀……”沈溪在心里盘算着。这不是个小数目,当初与礼部合作的那个纸行老板自从做完那一批后,因为要赶工其他被拖延的订单,工期已经排到了年底。即便他请吴大人出面说项,恐怕也无济于事。


    “庵里从没用过这么贵重的纸,故而我们实在不知上哪里去采买。若是小沈大人有熟识的纸行,还请您推荐给我们。或者……”广纳看了眼沈溪,犹豫着道,“或者……有没有可能用别的纸替代呢?”


    沈溪蹙了蹙眉,摇头道:“换纸恐怕不太可行。瓷青纸是太皇太后钦点的,别说是我,就是皇上也不敢忤逆她老人家的主意,所以这条路就别想了。为今之计,只能再找找其他纸行。”


    “那小沈大人可有合用的纸行?能否给我们指条明路?”广纳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沈溪身上。


    沈溪在脑子里将礼部常用的纸行都过了一遍,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还有谁家能做出这样的纸。但他又不好直接对广纳说没有,若是他都没办法,指望普宁庵这些尼姑就更是不可能了。


    “容我想想。”沈溪有些头疼。好在距离佛女们抄写经文尚有些时日,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


    几人又议论了一番,便各自散了。


    妙慧没有和沈溪一道回小院。许是有意和他划清界限,她以去给悟证住持请安为由,带着清竹自顾自地走了。


    沈溪原本还想和妙慧商量下瓷青纸的事,他计划如若真的采买不到,万不得已就只能让妙慧去太皇太后那里刷个脸,求她老人家再另选一种纸。


    说来也怪,妙慧的面子有时候真就比皇上的面子还大,皇上求不来的事,换作妙慧没准就成了。


    据说皇上刚继位没多久的时候,有蛮夷趁着朝堂不稳,率兵大举进犯,妄图改朝换代。那几年边关战火不断。尽管最后终于将蛮夷消灭殆尽,但大齐也伤亡无数。


    然而,太皇太后却认为,大齐能逃过此劫定是有赖佛祖庇佑,当即便要下旨封赏,赏全大齐的僧尼每人十两金!


    皇上听了,差点原地背过气去。要知道大齐登记在册的出家人不下万人,一个人十两黄金,这得是多大一笔开销!何况打了这么久的仗,就算大齐国力强盛,国库充盈,也要精打细算地过几年苦日子,哪里扛得住这样泼水式地撒钱!


    皇上磨破了嘴皮子,哄劝了好一番,愣是没劝住。太皇太后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甚至连“皇上若是舍不得动用国库,那就开了哀家的私库便是”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皇上无法,只得偷偷遣了太监去大慈恩寺将妙慧请到了宫里,帮忙说项。


    妙慧见过太皇太后之后,并没按照皇上的意思让太皇太后收回旨意,而是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卷发黄破洞的经文,呈到了这位老人家面前。


    原来,这是西北戍边的将士们利用空余时间手抄的经文,后托人几经辗转送到大慈恩寺,请寺内的女尼供在佛前,为的是为大齐祈福,请佛祖保佑大齐边疆安定、国祚永固,保佑将士们逢战必胜、平安凯旋。


    太皇太后听了妙慧的话,双手颤巍巍地接过经卷。她摸着残破的纸张和斑驳的字迹,沉思了许久。次日,她身边服侍的嬷嬷前来回禀皇上,说她老人家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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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主意,将原先给僧尼的赏赐变成按寺庙发放,每座寺庙赏银一百两,与此同时,大赏三军,务必确保戍边将士冬日有御寒的棉衣,夏日有解暑的凉茶,顿顿都要有肉吃!


    这些事都是祥嬷嬷在闲聊时告诉沈溪的,沈溪并未亲眼得见。虽然听上去有些夸张,但依照沈溪对太皇太后和妙慧的了解,他认为可信度就算没有十成,七八成总还有的。所以,眼前这瓷青纸短缺之事若最后无法可解,就只能请妙慧回宫一趟。


    沈溪这么想着,刚要开口试探下妙慧的意思,谁知,妙慧一转身就和清竹往悟证住持的寮房去了,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沈溪的嘴张了几张,无奈又闭上了。也罢!此事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再等等。


    至于妙慧今日的态度么……


    沈溪被屋外的冷风一吹,瞬时清醒了几分。他思忖着,也许他那日的吻太过霸道,妙慧是在为此和他怄气。这么想着,他反而更觉妙慧可爱,恨不能现在就将人一整个抱在怀里,甜言蜜语地好好哄上一番。


    沈溪边想边往回走,唇角的弧度一路上扬,都快咧到耳根子了。这样子倒是把昭儿吓得不轻:主子的脸一天三变,该不是疯了吧?


    主仆两人各怀心事,一言不发地走着。回小院的路恰好经过佛女们的寮房,昭儿知道自己闯了祸,一心想着要怎么弥补。思来想去,不管怎样都先得把香膏从林映雪那里要回来再说。虽然他觉得林映雪日后十有八九就是主子夫人,但一码归一码,这香膏毕竟是妙慧的,而且主子还为此发了好大的火,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他的主子就只有沈溪一个。他要用实际行动让主子看到他的悔过之心。


    “主子,我刚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办,要不您先自个儿回小院,我去去就回。”昭儿几步走到沈溪跟前,请示道。


    沈溪还沉浸在和妙慧的柔情蜜意的臆想中,根本没心思管昭儿要去办的是什么事,此刻只嫌他呱噪,便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去便是。昭儿得了令,一溜烟就向林映雪的寮房奔去。


    ***


    “咚,咚,咚……”昭儿扣了扣门,轻声道,“林小姐,我是昭儿,您在屋里么?”


    林映雪正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瞧着手上的伤处。真没想到那盒香膏竟会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她只涂了几次,被烫到的地方那片刺目的红色便褪得七七八八,如今就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了,想是再涂上几日便会彻底恢复如初。


    “看来这香膏确非寻常之物,小沈大人待我……”想到这里,林映雪的面上微微一红,泛起少女的娇羞。她正心猿意马地想着,猛听得昭儿在门外的叩门声,心思转瞬便被拉了回来。


    “莫不是小沈大人来看我了?”林映雪面上闪过一抹始料未及的惊喜,她强按下快要跳出来的心,抚了抚略有些微烫的面庞,起身整理好衣襟,快步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