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酸涩
作品:《嫁冤家》 别了史颖,崇宁愈发觉得史之尧不对劲。
越是相处,越是彼此了解。他这么爱笑的人突然冷着脸,绝对有问题。
回府路上,马车辘辘驶离皇城,崇宁托腮望着一言不发的史之尧。
他离她八丈远,一个人翘腿坐在角落。幽暗的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撒下一片阴鸷。
崇宁问:“你怎么不挨着我坐?”
他笑了一下:“你不是也没挨着我坐?”
史之尧语气微寒,笑意也不达眼底。崇宁肯定道:“你又生气了是不是?”
她凑到他怀里,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声音甜软:“为什么呀。”
还好意思问?
史之尧反问:“我生气了?我怎么不知道?”
崇宁哭笑不得:“反正你永远不坦率。”
他的脸依旧绷着。她耐心有限,慢慢退回原来位置,刚挪动了一下就被他握住后腰,强行拉近距离。
史之尧圈住她纤细的腰身,一把将人抱坐到大腿上,下巴放在她肩头,眼神幽暗深沉。
她嗔怪说:“又来!”
崇宁想起他上回在马车阴阳怪气后的操作,瞬间花容失色,挣扎着想要脱身。史之尧两条手臂死死环住她,将人桎梏在怀里。
“放开我!”她不动还好,越磨蹭越感觉身下温度不对劲。
崇宁的脸刷一下红了一大片,大致猜到他的反应。
“你讨厌~”她娇嗔着说,动作停下不敢乱动了。
抱着香香软软的美人,史之尧喉结一滚,凑到她耳边抽了口气。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绣荷包?”
崇宁闻言一愣,而后心中窃喜,原来他介意这事。
“我绣工本就不好,之前教习嬷嬷逼着绣过荷包,丑得看不下去,丢给皇兄了。”崇宁笑道,“谁知道他竟然留到现在。”
史之尧哼笑一声,恶狠狠嘟囔:“还贴身收着,不知道的以为是正宫娘娘给的呢。”
“你什么意思?”崇宁故意逗他。
史之尧醋意大发,只道:“他是你什么人你给他绣这玩意儿?”
你还没给我绣过呢!
“你知不知送男人香囊荷包是什么意思?”
崇宁:“什么意思啊。”
看她这副茫然神情他就来气,“这是信物你不知道?!”
崇宁不假思索:“那又如何,舅舅娘亲还互相送过呢。”
所以她送给自己哥哥有什么问题?
史之尧气结。
“我为何不能送哥哥。”崇宁理直气壮,笑脸盈盈地问他。
史之尧反唇相讥:“怎么不送永阳?”
崇宁笑道:“他不缺香囊。”
她眼珠一转,改口:“也是啊,我下次可以给他缝一个。”
史之尧心头的躁火直冲颅顶,直到下了马车也没消气。
崇宁明白他心里所想,心底乐开花。这些天相处久了,她有些心思想和史之尧讲明白。今晚正是个绝佳的机会。
她屏退丫鬟,给抱臂生闷气的男人倒茶。
“还不高兴呐?”她问。
史之尧还绷着脸,一副待哄的模样。崇宁没惯着他,哼一声去了浴房。
夜深人静,清淩的水声自浴房传来。单听声响足以让人想入非非。史之尧脸色阴沉,眼眸火气染上欲色。
她有意洗得慢,一个时辰后擦干头发出来。
少女穿一身薄如蝉翼的素纱单衣,吹弹可破的雪肤由烛火镀上一层柔光,于薄可透肉的衣料下若隐若现。
史之尧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口渴。
崇宁幽幽瞥他一眼,挑开帷幔钻进拔步床。
她刚躺下,果然就听到男人的动静。一刻钟不到他洗漱完毕,随之钻进帐内。
“呜,真臭。”崇宁捂着鼻子,嫌弃地挪到远处。
他沐浴后身上酒气消了大半,不至于呛人,但仍有残留气味。
刚刚给他脸他不要,现在就别怪她不理人。
她背对着史之尧,不一会儿就听见窸窣声。
他扯着衣带,动静急促,透着股迫不及待。
须臾,滚烫的鼻息吹到崇宁后颈。
触感袭来,他的手攀上她不盈一握的腰,又向上摩挲。
这是很明显的求欢。
崇宁双手交叉护住胸脯,偏不让他得手。
史之尧气息粗重,眼眸幽暗如墨,滚烫的喘息和皂香酒气笼罩着崇宁。她虽有些迷离,但动作前推后抵就是不配合。
史之尧压着怀里人,额间碎发散下,眼眸沉醉,声音暗哑:“躲什么?”
“我不想和你做。”漆黑的夜遮挡住崇宁狡黠的眼神。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只点火不泄火,她这是给他上刑!
崇宁看着他燃着薄怒的寒眸,脆生生怼道:“你一生气就用我败火,你不尊重我,我才不配合你呢。”
史之尧哑口无言,一股火无处发,偏被她吃得死死的。只好逼自己冷静下来。
崇宁用指尖划过他蓬勃的胸肌,佯装生气:“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不依你。”
她这么说,不只想和史之尧解决荷包的问题,还要同他确定心意。
史之尧浑身都热得发烫,脑子尚不清明,并没意识到她这些小心思。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私相授受的事,我家祖宗都看着呢!”
崇宁噗嗤笑出声:“你还在意繁文缛节?”
“也是,你从不在意。”她追击道,“平时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儿,一提荷包敢对我皇兄出言不敬,真有你的。”
“我……”史之尧瞬间语塞。
他一时找不到反驳借口。
他向来排斥礼法,唯独对她愿意以礼教尊重相待。
绣荷包这种闺阁小事,一般都是女儿家的小心思。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这般在意,确实此地无银三百两。
崇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试探我?”他突然笑了。
“嗯哼。”崇宁嬉皮笑脸哼一下。
史之尧给气笑了,在她面前折戟不是一回两回了。崇宁有恃无恐,一点也不怕他。
她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他一口,随即眯着眼嘿嘿笑。
史之尧最吃这套,眼里怒气随之褪去,露出温柔的光。她是个缺爱的人,亦是个会大胆表达爱的人。
因为缺失,所以更想得到。
崇宁道:“上回你发现我和温亭书在醉仙楼私会,也是这种表现。我虽然不太懂情爱,但也不是傻子。七夕夜里阿沁教给我一些道理。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会跳脚会生气,是因为你吃醋了对不对?”
说着说着,她独自脸红,小声道:“尧尧,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史之尧没肯定,也没否认。
他没有直接回答,并非怯懦,而是顾及崇宁的感受。
若他说喜欢,会不会再度让她惊慌失措。她不适应别人对她好,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吓到她?
若他说不喜欢,又怕这敏感缺爱的人不高兴。她素日聪明谨慎,唯独情爱方面迟钝而不自知。
史之尧没这般耐心过,也从没这般顾虑过。多坦荡的丈夫,面对想要保护的人也会变得优柔寡断,踌躇不前。
他只问:“公主知道什么叫喜欢?”
“我知道呀。”崇宁甜糯糯笑道,“如果喜欢和一个男人接触,喜欢和他亲近,甚至喜欢和他……”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垂眸小声道:“……做那个,就是喜欢啦。”
漆黑的帐子里,少女勾着嘴唇吐露心事。说完,她直接埋进他胸膛,羞得不敢看他。
史之尧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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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随后笑了一下,原来她只把他当面首。
心中失望一刹又立刻原谅了她。他必须先纠正她这肤浅的爱情观。
“你觉得这样就是喜欢?”
“难道不是吗?”崇宁问。
史之尧淡笑:“只有□□,算哪门子喜欢。”
“嗯?”崇宁抬头看他。
史之尧抱紧怀里人,轻轻翻身。崇宁整个人软绵绵趴他身上,脸颊贴着他炽热的胸膛。
“可是,可是我好像每次和你、和你……那个的时候,都好享受。”她偷瞄史之尧一眼,在他看过来时瞬间撇过眼神,垂眸小声嘟囔,“而且你也很享受呀。”
所以我们就是彼此喜欢的人。
她心里泛着桃花,只觉甜丝丝的,不由抱紧了枕边人。
史之尧双臂搂着她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摩挲她乌黑顺滑的秀发。
“身体的欢愉是本能反应,不只我能给你,任何男人都能。只恰好是我而已。就好比你母亲养过很多面首,他们都可以给她鱼水之欢,在她看来那些人都一样,无一人特殊。唯一区别就是谁的技术更好,谁能让她更舒服。但等她享受够了,绝不会对这些人产生感情。这种从本能出发的需求和心动是两回事。”
他语速很慢,声音温柔坚定,有意引导她理解其中意思。
崇宁消化着这些话,眼眸里渐渐生出迷茫。
史之尧耐心十足地望着她。崇宁不太正常的爱情观,离不开她的成长环境。他心疼她的过往经历,不会为这事生她的气。
帐内一片安静。崇宁琢磨究,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但她又没和别的男人试过,没有对比,不知道这种事能有什么区别。
“那你会和别的女人做吗?”
“不会。”
崇宁心踏实下来。
他继而沉声道:“我忠于你。”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崇宁眼睛一亮,“史之尧,你觉得什么是喜欢?”
夜深人静之时,最适合聊悄悄话。她女儿家直言不讳,史之尧更没必要扭捏。
他坦荡道:“□□吸引是短时间内的好感,但长久的喜欢需要情感依赖,但也要彼此欣赏尊重,更要互相包容,即使观念不同一起并肩前行。”
“等想明白了,再问我吃醋的事。”他摸摸她的头。
“那你就是喜欢我啦?”崇宁忽而问。
思绪杂乱,却不忘直奔主题。她揪着这点不放,死活要让史之尧给个准信。
史之尧笑着逗她:“我哪儿知道,你又不让我配合。”
“混蛋!”崇宁被他混不吝的德性气到了。
史之尧慵懒道:“你不配合,我就不能舒服。我不舒服,怎么能是喜欢你呢?”
这是用她的逻辑回敬。
崇宁刚想反驳,忽而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已被他压在身下。
史之尧喉结一滚,眼神饥渴,似想将她吃干抹净。
“少来这套!”她娇嗔地捶他胸口。
史之尧捏起她的下巴,“敢说你不想要?”
“我……唔……”她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吻住唇。
他浑身的燥热通过这个绵长的吻传递给她,崇宁渐渐招架不住。
“乖,很舒服的。”他诱哄着,“把腿分开。”
感受到她的迎合,史之尧心中暗笑,缺爱的人总是这么好哄。他也是。
帐内气氛暧昧,两人共赴极乐。
完事后,史之尧抱着虚弱的崇宁去浴房冲洗。
每次结束,她总是软绵绵的,好像身上的力气被抽干。
崇宁懒懒掀眼,贴着他的胸膛,环抱着男人窄细的腰身,甜软道:“好快活呀,我觉得我就是喜欢你。”
史之尧闻言失笑,亲了下她的额头,擦拭身体后抱她回去,换了干净床单再拥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