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金晟

作品:《嫁冤家

    掌灯时分,平康坊车水马龙,街道熙攘喧嚣。


    崇宁吃饱喝足,倚窗看着外面。


    她是个极有耐心之人,此刻悠闲地观察着醉仙楼,心里隐隐升起期待感。


    一个时辰后,小厮慌张地跑出醉仙楼。又过了一炷香,醉仙楼里发出阵阵骚乱。


    “成了。”崇宁甜甜地笑出声。


    她一手托腮,静静看醉仙楼进进出出的顾客。他们交头接耳地分享感受,纷纷扰扰的流言迅速传遍整条街道。


    “听说了吗,醉仙楼死人了!又是精尽而亡!”


    “嗐,我都见怪不怪了。醉仙楼的姑娘妖面媚骨,恨不能吸干男人精元。谁顶得住啊!”


    “这回不同!中招的是当朝丞相公子!”


    一人兴奋道:“是吗?这下有戏看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火速围满了醉仙楼,左一句右一句地说个没完。


    崇宁倚着窗户喜不自胜。


    燕婉小声:“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急什么,再看会儿。”崇宁笑着摇头。


    她还想等温府的人抬他出醉仙楼呢。不知他死相如何,温千琳会不会亲自为他收尸。


    崇宁笑眯眯起身:“走,我们下去等着。”


    她想看看温亭书的尸体。


    她们下楼后,史之尧去了崇宁的位置。不一会儿,三个姑娘出现在街头,随后躲进漆黑巷口,默默张望着醉仙楼。


    史之尧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他眼眸幽冷深邃,胸中火气一股一股地往上蹿。


    醉仙楼水泄不通,人影窜动。不久,金戈铁马之声自远处而来。


    “金吾卫到此,闲杂人等闪开!”


    为首的男子手持长枪气宇轩昂,穿一身和史之尧相同服制的公装。


    崇宁道:“这人应该是……右金吾卫中郎将。”


    金吾卫分左右两支,右金吾卫管辖城东,包括平康坊。


    史之尧眯眼道:“金晟。”


    他望着同僚,又看看远处的崇宁,心中忽生担忧。


    金晟年过三十至今未婚,为人刻板老道,行事较真十分难缠。


    此刻的金晟眉头紧锁,喝退围观路人后,径直去醉仙楼查看现场。


    厢房里糜艳芳香,温亭书□□地躺在榻上,两眼瞪得像铜铃,□□淌着汪汪黑血。


    这便是死于马上风。


    金晟晦气地移开眼。


    女子瑟缩在角落抽泣,仅靠一件肚兜裹住要害。她怯懦地看一眼中郎将,垂头小声道:“温、温寺丞暴毙……不关奴家的事。”


    平康坊遍地都是烟花柳巷,这般死法时常出现。他早已见怪不怪。


    这是温亭书身份特殊,他死在此地,金晟怕是难逃温左相的弹劾。


    金晟命人搜查室内,并未发现异常。他检查得格外仔细,香炉都没放过。


    仵作仔细验尸,确定温亭书死于风月,金晟才允许温家下人搬尸回府。


    温亭书的尸体由白布盖着架出来,周身不露一寸肌肤,只不过那物支棱着,从白布里凸出滑稽的幅度。


    众人见了各个捧腹大笑。


    帷帽下的崇宁亦扬起了嘴角。万事大吉,她可以安心走人啦。


    可惜已至宵禁,她只能在平康坊找个客栈过夜,待明日才能出去。


    醉仙楼外面的人笑了好一阵,忽而见金晟沉着脸出来,立刻收了笑脸四散而开。


    崇宁垂下轻纱,转身要走。


    金晟刚上马,陡然扭头道:“谁?!”


    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昏暗的巷口,崇宁下意识地止住脚步。


    楼上的史之尧见状飞速下楼。


    “我问你是谁。”金晟长枪一指,喝道,“不许动!”


    崇宁僵在原地,心里暗骂这些朝廷鹰犬,一个个鼻子比狗还灵。


    金晟骑马到巷口,看见了三位姑娘。


    平康坊是男人的极乐之地,少有女子夜间来此。更何况今夜醉仙楼出事,她们在此更为蹊跷。


    两个清秀的丫鬟围着一位头戴帷帽的小姐,看着装便知不是普通人家。


    “汝等何人,深夜在此鬼祟!”


    他眼神尖锐,声如洪钟,气势咄咄逼人。


    帷帽下的崇宁面色如常,问道:“平康坊难道不许人来?”


    一旁的金吾卫道:“大胆!竟敢顶撞中郎将!”


    金晟头一回见女子这般怼他,刚要发作,就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呦,金将军。”史之尧同他招呼。


    金晟望一眼同僚,问:“史将军在此何故。”


    史之尧面色如常,道:“平康坊难道不许人来?”


    金晟挑眉。


    史之尧看向崇宁,笑道:“公主?”


    崇宁掀开帷帽:“驸马也在呀。”


    “公主、驸马……”金晟看看她又看看史之尧,大惊失色。


    这人便是崇宁公主?


    金晟抱拳行礼:“卑职见过崇宁殿下。”


    崇宁颔首:“免礼。”


    说罢,她静静等他致歉。谁想这人转而道:“敢问公主为何来此?”


    崇宁:“……”


    闻言,史之尧并不意外。他平静道:“同殿下相约听书,一时走散。让金将军误会,实在对不住。”


    “金将军公务繁忙,若无别的事,我等不便讨饶。”说完,他朝崇宁颔首,示意一起离开。


    崇宁松了口气,正要转身走人。


    “公主且慢。”金晟沉声道。


    崇宁笑道:“将军何事?”


    “卑职一事不明,还望殿下指教。”


    崇宁:“金将军但讲无妨。”


    金晟不卑不亢道:“中郎将说与殿下相约而来,您却说‘驸马也在’,表情口气并不寻常。卑职不明,若是约定时辰,为何您要加那个‘也’字,为何略显惊讶?”


    崇宁:“……”她的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心想这人好不懂事,竟敢不依不饶!


    史之尧神色自然,解释道:“这是因为……”


    他话没说完,却被金晟打断:“史将军勿言。卑职在同公主殿下说话。”


    被禁言的史之尧:“……”


    崇宁仰头道:“本宫自在得闲语句随心,没将军这么讲究。将军若有疑虑,不妨将话说明白。”


    金晟稍作停顿,便道:“卑职猜想殿下并非赴约来此。若不曾和史将军有约,深夜流连醉仙楼实在蹊跷。”


    崇宁问:“有何蹊跷?”


    她执意刨根问底,逼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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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说辞。


    金晟咬牙道:“醉仙楼出了人命,公主在此鬼祟,实在惹人猜疑。”


    崇宁眯起眼睛:“哦?你说的意思是,本宫同醉仙楼里的人命脱不了干系?”


    金晟立刻道:“卑职不敢。”


    “不敢?”崇宁笑道,“本宫看你敢得很啊。”


    “你字里行间都是此意,本宫一问就偃旗息鼓佯装不知。如此首尾两端,也配为金吾卫中郎将?”她挑眉道。


    “金将军无凭无据猜忌皇亲,如此以下犯上,可吃罪得起?”


    崇宁外表美艳娇小,说话却字字珠玑,三言两语拿捏臣子心思,气势可谓凌人。


    金晟愣怔,一时哑然。


    史之尧亦是震惊。他自诩了解崇宁,却不想她害人性命却能坦坦荡荡,受人猜忌还敢理直气壮!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


    思及此,他心绪复杂,一边为她担心一边倍感恼火。


    凶神恶煞的金晟被她震慑得不轻,瞬间气势全无,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免除公主的发难。


    崇宁见状,和煦笑道:“金将军妙算,驸马为我开脱都逃不过您的法眼。将军公私分明,属乃大晋之栋梁。有您这样的忠贞良将,我朝方可社稷无忧江山稳固。”


    金晟闷声道:“殿下谬赞。”


    崇宁颔首转身离去。


    刚走了一步,却又听他道:“殿下深夜来此,卑职实在不明。还望殿下明示缘由,以免众人误会。”


    崇宁:“……”


    她回头扫过金晟和史之尧,望见他们身后的一众金吾卫。


    金晟的质疑可谓不无道理,她若不解释清楚,才会显得心里有鬼,定会惹得流言四起。


    “你是问,我为何深夜来平康坊?”


    金晟点头:“正是。”


    史之尧同样望着她。此刻他心乱如麻,既生她的气,又期待她说出正当理由,还害怕她说错话露馅。


    崇宁笑道:“这还不简单,本宫见驸马来了,就跟过来了。”


    尚未成家的金晟一头雾水,男人来此寻欢作乐是常事,女子为何跟来?


    史之尧眉心微蹙,眼眸中不辨悲喜。他开口问:“为何跟来?”


    崇宁看看史之尧又看看众人,最后将视野转回,望向史之尧的双眼。


    “因为,因为……我喜欢驸马呀。”


    言罢,四周寂静无声。


    史之尧神色微动,满脑子响彻着她的娇音。


    众人僵在原地,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听到什么。金晟尴尬地轻咳了几声,只觉双颊又热又躁。


    冷绷的紧张氛围骤然松垮。金吾卫一个个松懈下来,或是调笑或是打趣地看着史之尧。


    这正是崇宁想要的结果。


    隔着帷帽轻纱,她的脸烧得滚烫。


    看着史之尧紧绷的身影,她小声笑道:“因为我喜欢驸马,所以不想见你混迹平康坊。若你寻花问柳,我会吃醋的呀。”


    “是么,殿下。”史之尧眼眸发寒,皮笑肉不笑。


    她故意这般说辞。一来他无法戳穿,二来外人无法怀疑,如此全身而退实在巧妙。


    金晟握拳清嗓,极不自然地说道:“既然是公主家事,卑职不便打扰。来人,送公主驸马出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