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折扇

作品:《雪蒂哗然

    ——绍苏边境


    应照国城规矩,他国马车不得相互界越,马车只能止步于此。车夫将马车掉了个头,临走前踌躇不已,最终还是劝诫他们二人。


    “姑娘、公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二人,最近这漠北战事不断,死伤惨重。你们若想活命,还是改些时日吧。日后寻个时间再前往也不迟。”


    裴烟落无所谓笑笑:“没事,我们俩命大,感谢提点。”


    她的任务本就是救治漠北战患的伤员,眼瞧着就快到任务地点了,哪还有回去的道理。


    车夫见他们不听劝,叹气作罢,扬鞭而去。


    “如此不听劝,那便祝二人好运吧。”


    裴烟落目送马车离开,耸耸肩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寻找少年的身影。


    少年的身影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裴烟落一眼便能寻到。


    漠北边城城门处,商夜年拿出玉佩亮给把守者,把守者原先凶恶严肃的脸色骤变,连忙恭敬地行礼,将他们二人放行。


    这玉佩的权力这么大?


    裴烟落仔细端详着。幸亏她修好了,不然损失就大了。


    她还有点懊恼,早知道就修得更加完美点,玉佩上的裂痕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的。


    “看上我玉佩了?”


    商夜年扬眉调侃,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几分玩弄意味儿。


    “不啊。”裴烟落反客为主,弯起嘴角,“是看上你了。”


    商夜年愕然,停住了脚步。


    裴烟落也跟着他停下来,默默等着,看他何时才能作出反应。


    此话直白,简易明了。


    其中有什么意思,不难猜。


    往日他们也不是没开过类似的玩笑话,他都未当真过。可此刻,他忽然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居然认为她方才说得,不像是玩笑话。


    有一瞬,他居然当真了。


    半晌,瞧着商夜年愣神的模样,裴烟落脸上的笑意愈加深,打趣道:“开个小玩笑嘛,这张冷冰冰的俊脸怎么还红了呢?”


    商夜年:“......”


    开玩笑?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他撇过脸去,“也不能和其他人开这种玩笑。”


    “记住了。”她乖乖答应。


    商夜年随意嗯了声,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路上,他才想着思考,为何他会脸红,为何他没有任何感觉,难不成是天太热,遮掩了五感?


    他在心底暗暗较劲。


    兴许是心中想的太多乱七八糟,好似确实,是挺热的。


    “折扇给我。”


    “啊?”裴烟落见他额间的汗珠,低头翻着布袋,“折扇啊,等一会哈。”


    她把折扇放在少年手心,下意识关心起来:“商夜年,你这么热吗?”


    怎么比她还怕热,平日也不见他说热啊。


    商夜年看了她一眼,“有点。”


    裴烟落疑惑地看着他扇风的手速,快之如风。


    不止一点吧……这么热?


    ?但是这把折扇上的吊珠,倒是眼熟,裴烟落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你又在看什么?”商夜年顿了会,扬起折扇,往她脸上猛地一扇。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将她吓得直闭眼。


    ‘扑哧一’,商夜年笑出声。


    裴烟落睁开眼,偏头凶狠很地瞪着他,指了指折扇:“看扇子呢!看它眼熟。”


    商夜年听后皱眉,不悦地看着她,难以置信道:“你不记得了?”


    当然……


    “...不记得了。”她嘿嘿笑了两声,掩饰尴尬。


    居然不记得了......


    商夜年冷笑,难怪,相处了这么久,从未听她问过折扇一事,原来是忘记了。


    裴烟落偷偷去看他的脸色。


    完咯,‘关公’又要变脸咯。


    少年气愤地收起折扇,随意找了家饭馆坐下,冷着脸地点了几样菜,再给她倒了杯茶,随后,诡异的是发生了—她看见,他笑了。


    笑得...还挺好看...


    不对,她想什么呢,商夜年这是被她气笑了啊,她怎么又看入迷了!


    商夜年看着她:“洛水县外小路,有位车夫向你问过路,他曾给你递过这把折扇。现在,记起来了吗?”


    “!好像是!”


    经他这么一提点,裴烟落可全想起来了,那天是她去找祝苋安来着,半路碰到了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她当时的注意力都被马车吸引了,也没顾得上去记这把折扇。


    所以——


    “原来那天马车里坐的是你们啊。”裴烟落惊喜道。


    商夜年咬着牙,笑:“现在想起来了,我是不是还要膜拜膜拜裴大夫你呢?如此的,贵人多忘事。”


    话中有其它意味,但是裴烟落是个五大三粗的性格。


    “你要是想的话,裴大夫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她甚至对少年对她的评价乐意至极。


    她就喜欢别人夸她。


    商夜年冷笑。


    今日,就这短短几个时辰,他已经数不清被她气笑了几次。她如今同他说话,少了很多争吵,但也越来越没了底线,更加肆意妄为了。


    “千里送鹅毛,我那天都快被热干了,没想到我们的三皇子人这么好,尚未见面,竟将贴身之物送我解暑。”裴烟落殷勤地拍着马屁,“说到底呀,应当是小女子我,膜拜膜拜您呀,我的三皇子。”


    “少在这贫嘴。”


    商夜年对她这般很少嫌弃,嘴上不愿承认:“是芷昕让我怎么做的,才不是为了你。”


    “哦。”她也没说是为了她啊。


    少年好面子,又是在口是心非,嘴硬了。


    裴烟落:“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你不同意,车夫也不会拿折扇给我。谢谢你啊,商夜年。”


    此时桌上的饭菜皆已上齐,少年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她,眼底的诧异一瞬而过,平静开口:“菜齐了,吃饭吧。”


    裴烟落夹了根青菜,慢慢吃了起来。


    她注意着少年的沉默,暗想:他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伤心的事,明明心里还是一副孩童模样,表面上却总佯装沉稳,好像,他将自己牢牢自茧。


    好像相处这么久了,她只从他口中说过商时序,他的父皇、母后闭口不谈,阿序倒是提及过一回,她当时便感受到少年情绪的变化。他的心绪,是来自他的父亲母亲?


    如果她问的话,是不是太冒昧了?


    裴烟落心底叹气,算了,她也不一定帮得上忙。毕竟,她不会安慰人。


    吃完饭,裴烟落跟着他来到了一家酒楼,一进门便酒气飘香,使得她不适应皱了皱眉。


    她问:“我们来这干嘛?”


    “拿信。”


    说着,商夜年又掏出白玉山茶佩,掌柜俯首,带着他们上到二楼,谨慎替他们关好门,守在门外。


    读信,关门,还守在外边。这么严格,内容肯定很隐秘。


    她跟了进来,应该没事吧?


    裴烟落见他把信拆开,当着她的面直截了当地看了起来,抽出空的功夫,将手旁的糕点推向她。


    他的意图……是让她不要太无聊?


    信中内容寥寥几行,商夜年扫了眼,无趣合上。


    信纸落下,迎面撞见的,是一张好奇的脸,和一双求解的杏眼。


    商夜年好笑地看着她,扬了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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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的信纸,问道:“要看看吗?”


    裴烟落摇头。


    他扬眉,收回信纸,与她言道:“暗影寄来的信,简易来说,就是如今的祁国,朝堂动荡,几位皇子已蠢蠢欲动,只为寻得时机,夺下太子之位,他日荣登帝位。”


    她还没问呢。


    “那你会有危险吗?”裴烟落问。


    少年诧异:“为何会这么问?”


    “那可是争夺皇位啊。明争暗强,尔虞我诈,稍不注意就是兄弟间的兵戎相见,能不有危险吗。”她说得声情并茂,全是对这些事情的恐惧。


    商夜年将信封烧毁,开口抹去她的担忧,淡淡道:“皇位我可没兴趣,况且,他们可奈何不了我。就他们那些小伎俩,手还伸不到我这来。”


    少年说出此话时,神情是从内而外的自信,是他人不可比的,无法效仿的。他有着一身傲骨,不会甘愿为任何人低头,就连这宏大的皇室,他亦不放在眼里。


    兄弟国戚,被权势蒙了眼,他都不需出手,他们自会自相残杀,争个你死我活。


    “......”


    裴烟落无言。


    可是她的想法和他的不同。


    诺大的皇室,朝官深谋远虑,各个心里都精得不行。仅凭他的皇子之力,怎么能和这些人抗衡。就算不争皇位,但只要他在,对那些欲夺太子之位的皇子来说,就是隐患。


    ——


    门外,有位身形强壮的酒鬼,红鼻肿泡眼,一身臭味,灌着烈酒路过,掌柜冷眼看着,无声挡在房门前,给他让路。


    酒鬼路过他时,斜眼不屑冷嗤,闷了一大口酒,说话都大舌头:“呦,掌柜的也做起看门的了?”


    这酒鬼是个老赖皮,几次三番赊账闹事,仗着自己气力大,为所欲为。


    酒馆掌柜不欲与他多争辩,后退了一步,拱手请他离开。


    “不说话?瞧不起我?”酒鬼喝斥道。


    酒馆掌柜:“并无,您这酒也打满了,账也给您免了,如若还是如此咄咄逼人,怕是以后,您没了这般好的待遇了。”


    酒鬼闻言,仰头大笑,语气不善道:“可笑!爷有的是钱,在乎你这点待遇。我,牛大壮,就是看不爽你刚刚的样儿,瞧不起我?这里可是漠北地界,你一个祁国人有什么能耐!”


    掌柜侧身躲开他泼出的酒,面目也不再是方才那般好言,瞬间变得阴沉毒戾:“牛大壮,慎言!”


    “慎什么言?”牛大壮不知自错,反倒嘲笑道,“在我漠北地界,就该听我的话,小心我削了你。”


    “你要削了谁?”


    身后的房门被打开,商夜年从里边走了出来,淡淡开口:“想削他,我先削了你。”


    “你谁啊?”牛大壮怒道,“一个毛小子还想削了你牛爷爷,我先宰了你!”


    说完,牛大壮面目凶狠,拿着手中的酒罐,往少年脑袋恨力扔去。


    商夜年侧身躲开,酒罐顺着力飞过少年面侧,往后,朝着裴烟落的放向砸去。


    !!天降酒罐!!


    裴烟落瞪大双眼,身子比脑子先有反应,闪开至一旁,酒罐擦过头侧的发簪,她头发扯得生疼。


    ‘哐当’一声,酒罐摔碎在裴烟落脚旁,那支红珠簪也沾上了熏人的酒气,浸染了她落地的裙摆。


    裴烟落被吓得不轻,惊慌抬眸,与少年对视不到片刻,还未等她作出反应,她就见少年转过身,一脚将牛大壮踹至楼下。


    !!!她看愣了。


    楼下,牛大壮痛苦地捂着胸口,哀痛呻吟,含着一口血,双目一顿,尽数从口中喷出。


    商夜年站于二楼,俯视着牛大壮,身周戾气浓散,半眯着眼,冷冷道:“伤她,你便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