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归家

作品:《雪蒂哗然

    季琉璃身上的伤并不致命,好好休息几日便能正常行动。现下她还尚在昏迷之际,徐干依旧坚持将她带回,这是他的使命,无关情愫。他坐在马车上,与他们二人告别。


    暗影等马车驶远,转头汇报道:“那人似有接应,逃得甚快。属下追至林中时,便只见这枚遗落的飞镖。”


    商夜年瞧了眼他手中的飞镖,哼笑,道:“给将军府捎个信,勿让兵符被有心之人骗了去。”


    “是。”又是一个箭步,暗影像是在二人眼前。


    裴烟落两眼放光,又一次惊讶扬眉。她想学!


    商夜年斜眼睨她,收回折扇往她头上一敲,好声没好气地催促道:“还回不回洛水了?”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她宛如一只炸毛的小猫,拳头落在他身上就如挠痒,锤完又恢复原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走呗,回家。”


    他微愣。


    坐回马车上,他问她是怎么知晓徐干是来寻药的。


    提到这个,裴烟落先是拍了一长段马屁,说累了又休息会,摇头晃脑地将事情娓娓道来:“我们在老伯家休息的那日午后,我瞧见徐干的佩剑,被老伯挂在房梁上,我还以为是辟邪的呢,就没太在意。结果也不曾想会这么快显灵,今日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想想就吓人。刀剑无眼,我可不想年纪轻轻,让阿爷阿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身形抖了抖,倒吸了一口气。


    他不太相信,扬言道:“仅凭一把佩剑,裴大夫就能确定下来,将手中的解药送到他面前?”


    “是啊,炸炸他嘛,”她晃着装满药罐的布袋,得意得笑着,“不都说了假一赔三,我有备份啊。”


    不打无准备的仗。她可带了四瓶,储备够够的。


    她机灵着呢。


    商夜年嗤笑,“尽耍些小聪明。”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他不说话了。


    裴烟落弯唇,身子略往前倾,歪头问他:“那你呢,是如何得知那发簪中药是假的?”


    他眉尾轻挑,下巴往布袋抬了抬,道:“书中有记载,解药为淡红色粉末。”


    她故作惊叹,“看得这么仔细!不愧是皇子,无师自通啊!”


    商夜年被气笑,“......我是眼瞎还是文盲?”


    “两者皆是。”她就等着他这么说。


    少年的脸越发的黑沉,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裴烟落满意止损。跟他吵了这么久,她怼人的功夫已经突飞猛进,如火纯青啦。


    两人不厌其烦地又吵了会,马车外的车夫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无奈感叹这两人怎么能一点就燃,灭了又被重新煽动,他都闲累。


    裴烟落黑了脸,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温怒道:“皇子也要讲究诚信,说过不能骂我蠢。绝交吧朋友。”


    “谁先说的讨厌鬼?”他不退让,也拉下脸来。


    “不是你先打我脑袋的?”


    “没碰到!”


    “......”


    两人轻哼,默契撇开脸,赌着气不去理对方。


    马车外的车夫舒心一笑,终于安静下来了,不容易啊。四周鸦雀无声,连叽叽喳喳的鸟叫也无了声响。


    车夫坐在外头问:“姑娘和公子认识许久了吧。”


    “听谁说的?”裴烟落凑到他身边,不悦染上眉梢。


    车夫被这突然出现的脑袋吓了个大跳,攥紧马绳稳住马车不到处乱晃。他胆颤地啧了一声,略带责备的口吻,语重心长道:“小姑娘,人吓人,是会吓死其中一人的!”


    裴烟落趴在马车上,只将一半的身子伸了出去,正言纠正道:“不熟,我和他,”她扭头指向商夜年,继续道,“一点都不熟!”


    他冷哼一声,别回头去。


    车夫抽空看了他们一眼,笑道:“我家夫人说过,姑娘家家说不就是肯定之意,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反话?嗳,对,就是这个。”


    他自顾着说,“我斗胆猜猜,小姑娘说与公子不熟,那便是熟,说一点都不熟,那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应是非常之深了。”


    ……


    “您可别猜了……”


    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哪深了?他们这是冤家碰头,世代之仇。此仇不报非君子,以后谁也别想好过。


    车夫自笑自夸,浑然不知他俩的恩恩怨怨,只为感叹方才的一番语重心长。


    丛林小路碎石众多,车轮辗过,车身也随之清波起伏。裴烟落还维持着狗爬的姿势,四肢无所依靠,只得跟着马车无规律摆动。


    “小心摔下去。”少年出声提醒。


    她向后伸出一只手,低态求助:“感恩大德,拽我进去。”


    他轻嗤,倾身上前,握住手腕将她拽了进来。


    裴烟落扶着门框坐稳,盯着他又开始傻笑。商夜年一头雾水,她的心思他见过最难揣测的,永远不知道后一秒会发生什么。她是如何做到这么快变脸的?


    “笑什么?”他说着又想覆上她眼睛。


    她往后躲,嘴角噙着笑,抬手,‘啪’的一声脆响,与他来了个重重的击掌。


    他神色一怔。


    “恭喜,解毒任务成功啦。”她张开双手,放在脸侧抖动,“撒花撒花。”


    气运值又能增加啦!


    “幼稚。”少年话语间依旧嫌弃,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弯起弧度。


    ...


    ......


    回家的路从古至今都是最为通畅的,不仅是指脚下的路途,还有归心似箭的愉悦,事成后的松心,亲友的思盼,都可战万难,顺归家。


    游子思乡,盼归乡,此情深切,诉说着家是最好的归程。


    脑海里系统的机械声时隔多日,再次响起:‘任务一已完成,现在公布任务二,走出洛水县。宿主加油’


    裴烟落轻叹:离别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洛水有许多美好的记忆,珍贵的情谊,还有放不下的药铺,舍不得的人。可是,只有走出洛水,她才能见识地更广,能救治的人也越多,这也是她一开始便萌生的意愿。


    到家时太阳已落山,四人正吃着晚饭,裴烟落见准时机,把想法随意提了嘴,她扒着手中的米饭,悄悄去看阿爷和阿奶的反应。


    两位老人家并不为之惊讶,似是早就有预料般,默默赞许着宠孙的一切想法。


    碗中的菜被堆成了座小山,她转头与少年静静注视着,刹那转变的主意,是他的意料之外。


    晚饭后,阿奶给商夜年收拾出一间房,意让他在此留宿,不放心他一人在外。


    他把被褥放在床榻上,扶着阿奶在桌前坐下。


    “想问什么便问吧。”阿奶笑着看他。他虽进屋帮着做事,可自打进屋那一瞬,便是揣着思虑,心不在焉。


    阿奶总是能窥破人心。


    他问:“阿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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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不意外烟落的想法?”


    “陌陌的性子便是如此,”阿奶回想起孙女说想开药铺的那晚眼神,和今日如出一辙,坚定长远,“洛水留不住她,她的归宿也不在洛水。”


    少年顿然。


    “总归是要离开的,或早或晚。而且,”阿奶停下来看着他,眼前的少年与陌陌年纪相仿,性子也合得来,“陌陌身边有你在,阿奶很放心。”


    “帮阿奶个忙,保护好陌陌,让她平安可好?”


    商夜年弯了眉眼,眸光柔和坚定,承诺道:“不论任何,唯她首位。”


    如此郑重而又真诚的承诺,阿奶也愣了一瞬,她笑了笑,温言细语道:“陌陌,也会同样待你的。”


    另一侧的小院里,裴烟落仰头看着夜空的繁星点点,时隐时现,隐曜闪烁。这么绚烂的星空,也就只能在环境尚未被污染前,才能看到。


    她知道远途离家的想法有些突然,也能称得上想一出是一出的不负责行为。但是人嘛,随性而发,哪管得了那么多。


    阿爷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轻点了点她头上的小绒毛,坐在石墩上,与她一并欣赏着这无限夜光。


    “阿爷,我离开你们会伤心吗?”她轻声开口。


    “不会。”


    “??”什么气氛终结者,裴烟落不满皱眉,“阿爷,嘴硬可不好哦。”


    阿爷大笑,宽厚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头,珍重又不舍。时间就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他们的陌陌都长成大姑娘,青涩褪去,已初成美胚,出落得水灵。


    “陌陌,答应阿爷一件事。”他脸色忽而严肃。


    裴烟落也跟着严肃起来,“您说,阿爷!”


    “先答应阿爷。”


    “不,您先说。”


    阿爷眉头一皱,佯装生气地看着她,尤为强调道:“啧,先答应阿爷!”


    裴烟落无奈,敷衍地应着好,“答应答应,阿爷快说。”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还要她先答应了才说。


    阿爷骤然肃穆,将军风范大显,威武尤最。太严肃了,倒让她莫名感到紧张,她一着不瞬地盯着阿爷,听他道出那庄严又神秘的话语:“答应阿爷,回来之时,不可再带其他男子!”


    “......”


    裴烟落呆住。


    他刚刚说了什么?她怎么有点听不懂。就是出个远门,怎么扯到这档子事上面去了。


    “没有男人没有男人。”提起的心跳恢复正常跳动,她看向别处,“一个都不带。”


    听到她前一句的承诺,阿爷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后一句出来,他又连连说不,又再强调道:“不多带就好,不是不带。”


    她不解蹙眉,怀疑阿爷是不是背着她做了什么坏事,有关于她的坏事。阿爷呵呵对着她笑,指着天空,让她继续看星星,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回屋睡觉去了。


    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她:“陌陌,再看会星星就去睡觉啊。”


    “知道了。”


    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安静的夜晚,朦胧的月影,月层星移,地上散落的身影,变成了两个。


    裴烟落略微偏头,自觉往一旁腾了些位置,商夜年倾身在她身旁坐下,抬头望月。


    他问:“想何时出发?”


    她想了想,双手往后撑,道:“后日吧。明日是师兄的生辰。”她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许许多多,数之不尽。


    “还没和他们好好道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