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白云簪

作品:《雪蒂哗然

    “裴烟落,就不能早起点?”


    商夜年神色不耐,抱胸站在门外,皱眉望着刚睡醒的裴烟落。说好的辰时,他又多等了半个时辰。


    “哎呀哎呀,这不是起了嘛。”


    裴烟落打了个哈欠,困意十足,根本没精力反驳他,就像她无法早起,就想赖个床,偷个懒。


    她揉去眼尾的泪水,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悠悠道:“走吧。”


    “走什么走,”少年不动,拎起她的衣领往后走,“坐马车。”


    裴烟落被他强制转过身,半拽着往马车旁走:“哎哎,别拽着我啊,我自己能走。”告诉她一声就好了,怎么还上手了,拽得她脖子疼。


    “闭嘴,话真多。”某人毫不留情,把她衣服扯乱了不说,态度还这么恶劣。


    裴烟落扭了扭身子,头一低,转了个圈挣脱出来,叉腰愤愤地瞪着他。懂不懂女生都是要形象的!而且她穿得还是裙子!


    商夜年神情平静,抬手,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再一次捂住她的眼眸,掰过肩头,让她靠近面对自己。


    “干嘛呀?!”她伸手去拨开眼前的束缚,少年手心滚烫,触之使她不忍皱眉。


    “别乱动!”商夜年俯首覆近她耳旁,语气带了点警告。


    裴烟落僵住,手里还握着他的手,她刚想拽开的。可这会,她脸上有点痒,是发丝还是他发上绸缎,又或是少年温热的气息。她被吓得不敢动,热流上溢,明显的,她感觉到自己脸红了。


    商夜年维持着俯身的姿势,懒懒地抬眸,冷淡地望向不远处正欲出声的徐京墨。


    “烟......”徐京墨半扬起的手顿在空中,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也僵住。


    少女背对他,头偏向身边的少年,两人以一种极近的姿势挨在一起,她若是再向前一寸,粉唇便会贴向少年的脸庞。


    他们,彼此相拥。


    徐京墨愣在原地,少年眸中的占有欲明目张胆,毫不掩饰,更像是刻意为之,对望中尽是对他的敌意。


    “还要多久?”裴烟落无奈出声。


    商夜年撇开眼,手松开的瞬间稍稍退开身,在她额前弹了个闹崩,语气恶劣道:“笨死你算了。”


    裴烟落捂额不解皱眉,以牙还牙,在他胸前锤了一记,轻哼了声,提裙走进马车内。


    徐京墨就站在身后不远处,默默目睹着他们二人打闹。按理,在她踏上马车时,或是在商夜年放手那一刻出声,或是上前。可少女羞涩的红潮,阻止了他所有的勇气,止步于此,无望上前。


    他好像,来晚了。


    一旁默不作声,等了很久的车夫抬头望天,这天空真蓝,这云朵真美,这阳光真亮,这两人,还走不走了?


    车夫悄悄偷瞄,碰巧对上冷淡的眸子,他立刻笑着行礼,恭敬道:“公子能否出发了?”


    商夜年拂开车帘,弯腰走进去,“走吧。”


    “好嘞!”车夫扬鞭,驾着马车缓缓离去。


    马车内,两人面对面坐着。裴烟落抱胸,目光直白地打量起他来。然而对面的少年犹如无事人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将她脸上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两人互看许久,裴烟落轻咳,摸了摸鼻尖,别开眼:“阿序他们先走了?”


    商夜年:“嗯,她不是还给你留了封信?”


    “丢下你走了?”


    “......”他静了会,道,“那你下车。”


    ???


    “想在这里抛下我去找阿序?”她扭头哼了声,“想都别想!”


    他扬眉笑道:“还不算太蠢。”


    裴烟落向他扯了下嘴角,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拿出随带的书,翻开问他:“到洛林山要多久?一天、两天?”


    商夜年看着她手中的书,好言提醒道:“书,拿反了。”


    “我故意的。”她面色镇定地将书倒转回来,脚习惯性的一翘,正中少年小腿,书本哗啦掉地。她惊慌抬头,望着他眼中的诧异,面露苦色道:“哦,对不起,翘二郎腿习惯了。”


    商夜年弯腰把书捡起,拿在手中看了起来。裴烟落端正好坐姿,倾身凑过去,垂眸去看书中的内容,她出声说道:“洛林村的村民得的就是疟疾,由于水质的污染,导致感染了疟原虫,出现高热寒战之象。”


    “也会出现呕血?”他侧头看她。


    裴烟落摇头,点了点他手中的书,“书中未记载,我也没听过。不过疾病千变万化,书中记载的未必是全部。就算吐血,也理应是鲜血,而不是黑血或淤血。而且,这只发簪尖端处发黑,想必是□□之处。”


    说着,她将珠玉拆出,让他仔细看看。


    他拿在手中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将发簪放于眼前,眯眼瞧了瞧,放珠玉处有一道细微的孔隙,正通发簪尖端。


    这只发簪,是空心的。


    “你肯定很疑惑,就这么点毒,不足以导致这么多人中毒吧。”她嘴角微翘,将书翻到中间,带了点小骄傲道,“毒也分很多种,这桕茶毒毒性猛烈,只需一点,便可侵入大片城池。”


    “洛林山的小河对它来说,就是洒洒水啦。”


    裴烟落神气翘嘴,哼哼,她可真是个大天才!懂得也太多了吧!


    “......”商夜年眼皮跳了跳,他倒是小看她了,这么看,她好像也没有那么蠢,可以摘去江湖骗子的头衔了。


    他将书还给她,淡漠问道:“你找到解毒的办法了?”


    怎奈身侧的少女狐疑地望着他,迟疑问道:“你真不知道?解药都自动送上门了呀。你的艳福啊,白云簪,她头上戴的就是白云簪,里面就是解药。”


    季琉璃?


    商夜年皱眉,她与洛水无冤无仇,为何会下毒?他仔细回想起来,药铺、客栈、树林,树林里掉落的发簪,似乎就是这只珠玉簪。而那只白云簪......


    裴烟落知道他记起来了,把书放好坐会原来的位置,并紧双腿,静静看着他。


    她见他从腰间取出一物,正是解毒所需之物,季琉璃的,白云簪。


    她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哟,还说什么不熟,泛泛之交什么的,都收簪子了,还放腰间了,还一直带着了。原来不熟,是这个不熟法。


    裴烟落意味深长地开口:“好了,有解药了。事半功倍。”


    商夜年瞪她,带了气愤之意。她微微愣了愣,随即皱眉,讨厌鬼又不开心了,她又冒犯到他了?还是冒犯到他的艳福了?敌意这么强。


    她自知无趣地闭嘴,掀开帘子望向马车外,看着一整片树林往后倒带,她趴在车窗上,歪头看得出神。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啊?”


    “我不喜欢她。”


    两人同时出声。


    裴烟落看他,少年眸色认真,紧紧落在她脸上,似是想撇清这段关系。她眨了眨杏眼,脸还枕在手侧,嘴唇轻动:“我想问,我们还要多久到洛林山。”


    “最快一日。”少年答道。


    “一天啊。”她呢喃道,那岂不是还要在荒郊野岭过夜,这对于一个胆小且怕黑的人来说,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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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就是地狱般的存在,如果有高铁就好了,嗖的一下就到了。


    商夜年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不知该说什么,手中的白云簪也有扔出的冲动,就算它可解桕茶毒。他似乎更愿意相信,她手中早已有解毒之药。


    他温声道:“路途中有客栈,你不用害怕。”


    “谁怕了。”她不满反驳道,“我胆子大得很好不好。”


    少年笑出声,配合似的轻点头,说出的话倒是一点都不配合,有着阴阳之味:“是,裴大夫不怕黑,不怕血,更不会怕怪声。”


    被某人戳中心事,裴烟落坐不住了,握紧拳头隐隐威胁他,羞愤道:“打住,停止互相伤害,友好相处!”再说下去,她的老底都要被掏完了。


    商夜年轻笑几声,把白云簪放进她的布袋中。裴烟落垂下眼帘,看着他合上布袋,视线追随,眸中带着疑问。


    季琉璃的簪子,放她这干嘛?


    商夜年靠在车窗旁,指腹若有所思地摩擦着腰间的玉佩,他这些时日太放松警惕了,竟未能及时察觉到下属的多举,看样子,忠心出现偏移,假意合谋效忠于他。


    他眸底晦暗不明,如冰锥般凌冽。皇城之手,伸得太长了。


    局面如此,他倒是有点期待,背后之人接下来要如何做了。这皇权的竞争,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裴烟落支着下巴看着他沉思的模样,再次感叹少年真的生得无可挑剔,浓眉深颜,眼窝深邃难以让人猜透,总是冷冷淡淡的,却又长了张奶气的面容,反差明显。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不要忘记,这期间还出现过一个人。”


    商夜年抬眸,嗯了声,明知故问道:“来药铺寻人的那个?”


    “答对了。”她点头,自顾推理了起来,“既然是寻人,同伙的概率便不大,但是也不能排除是不是好人。指不定真的是爱慕者呢,找到了人,他们就统一战线了。难办,你说是吧。”


    “......是吧。”


    她有时的智商,也挺让他堪忧的,时灵时不灵。


    商夜年心底无奈,淡淡明言道:“那人是我兄长派来的,与她,与我们,都不在一边。”


    “!”她被震惊到了,分阵营?第三方?说到底,她都没问过他是哪里人,更不了解他家里的情况。照他这么说,还是家族间的竞争,豪权之争啊这是。


    果真是富家子弟!


    哇塞,她身边的朋友,居然是富家子弟!


    见裴烟落眼眸放光,商夜年明了地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眼皮又开始跳动,他稍蹙眉,无可奈何地打断她,漫不经心道:“别乱想了。他不会伤害我们,也不会伤害无辜百姓。现下最紧迫的,就是解毒。”


    至于季琉璃,皇城自有人处理,不劳让他操心。


    “你的艳福呢?”她问得认真,眼眸无辜。


    少年咬牙道:“她不是我的艳福!”


    她神情有些失望,“哦,好吧。”吃不到八卦了。


    商夜年被她问得头疼,索性闭眼养神,不再去理会她。裴烟落无聊撇嘴,又趴在窗边看路边风景。


    马车内安静下来,裴烟落趴久了,歪得脖子酸痛,她动了动,扭头看向已然睡去的商夜年,挠了挠脸,轻手轻脚地挪开身子移到马车门帘处。停下,又扭头看他没醒,眉眼染笑,掀开车帘又去找外边的车夫搭话。


    光一亮一暗,正闭目的少年缓缓睁眼,他垂眸看着腰间的披风,弯唇,很轻地笑了声,再次缓缓闭上眼睛。


    她真的,一刻都闲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