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岚真心觉得自己的摄影技术不错。


    他的照片定格了这一时间段最珍贵的画面，还精准激起了欣赏者心潮澎湃的情绪。


    “长谷川，你要杀我？！这以次充好的生意是你先开始的！嫉妒我技术好赚的钱比你多是吧？！”


    “是你这家伙越做越过分……还拿这个把柄威胁我背锅……抢了我的活儿还一分钱不分给我！”


    “我没有要你封口费都算好的！急眼了是吧，只敢偷偷摸摸下毒是吧？那就让我教你这个胆小鬼什么才叫报复！”


    两个店员在毛利岚面前互相指责，语气越来越激动，肢体也越来越夸张，最后那个险些被杀的店员直接抄起柜台上的螺丝刀，狠狠地朝着对面同事的眼睛里捅了下去。


    叹了口气的毛利岚一个高抬腿直接踢飞凶器，借力把情绪更激动地那个摔了出去，然后直拳砸在另一个店员面部，让他软软地靠着柜台边缘倒了下去。


    “抱歉，你们打起来会损坏店里财物的……”毛利岚面带歉意地把两个店员拖出来安置到店内的休息椅上，他一边在心里高兴自己阻止这类事务可真的是越来越熟练了，一边又自言自语嘀咕着给出了早有准备的解释。


    “这样啊，原来我刚才的照片真的拍到了这么不得了的东西啊……然后我揭穿了你们的真面目，还阻止了杀人犯罪……”


    “嗯。碰巧而已。我本来只是觉得手机操作不太方便，所以想买个相机专门拍照，但是现在……手机挺好的，能随时举起来，随时定格。即使拍照时闪光灯必亮，但是至少，我拍下来了。毕竟，要是当时我举着相机进来，你们绝不会在我面前露出破绽，别的好说，但要是换了个我不在场的时间杀人——”


    被毛利岚按在休息椅上的两名店员不约而同缩了缩脖子。


    抛开对身边人的敌视态度不谈，两人其实现在都怀疑毛利岚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在这家店里会发生什么，就是专门来阻止这家专卖店死人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那是预言者才能做到的事情，与其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可以预言未来还专门阻止外人悲剧的蠢货，店员们更相信毛利岚自己说他不太擅长手机操作、刚才那张照片是手机照相键太灵敏所以诞生的说辞。


    毛利岚还说，他在拍到的时候其实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照片的问题的，他对他们两个在互相坑骗坑害的事情一无所知，是真的充满热情地将照片展示给他们两个观看想要告诉他们，自己手机过于灵敏，想买一个不会误触的照相机。


    店员怀疑毛利岚在把他们当傻子，毛利岚给出的理由真的是毫无说服力。但是毛利岚镇压两人的武力值太有说服力，他们鹌鹑似的坐着，只懂得点头。


    而匆匆赶来的店长查看了仓库以及柜子里放着的一些货物，也确认了自己的侄子和另一名店员就是在吃照相机的回扣的事情。


    他感谢毛利岚揭开了真相，让他能够及时挽回一些损失，顺便抬手就呼了自己外甥一巴掌，满脸恨铁不成钢。


    “要报警吗？”毛利岚吸取了之前在空手道馆的教训，这样询问着相机专卖店的店长。


    他说他刚才听到其中一个店员称呼店长为舅舅，也猜测店长亲自动手教训，就是把店内的破事归为家事，想要大事化小。


    “哦，家丑确实不可外扬，但是他在我的店里败坏我的店的名声、偷偷挣我店的钱，还想在我的店里杀人，我看他就压根没把我当敬爱的长辈，所以我为什么要惯着他？”店长冷哼，“怎么可能扇他一巴掌这件事就轻飘飘过去了。”


    他刚才只打了自家外甥就是因为长辈教训晚辈不犯法，他外甥和他店员干了这些好事，真以为他会这么息事宁人？


    “我保证会把他们都带到警局好好清算我的损失，但是说实话，你这家伙也是够可疑的。”店长在听完两个店员的口供，并且查看了监控之后，看向毛利岚的目光变得愈发微妙，“你好像真的在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这身手也太不一般了，监控都能拍出电影感。”


    “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事故体质……”毛利岚的语气有一种无可奈何的麻木感，“走到哪里哪里就可能出现案件，我都习惯了。”


    这个说法其实是更适配工藤新子的体质。


    但是之前的毛利岚跟在这样体质的青梅竹马身边，也是不可避免地常常遇到各种案件，所以他有段时间还真的误以为自己在这方面的运气不大好，现在嘛——


    他就是以自己的实力去主动成就这样的体质。


    现在的他可是要让米花死亡率变成零的男人，不时刷新在案发现场很正常吧？


    ——这个死亡率说的是非正常的人为死亡率。


    总之，因为有这样的理想和愿望，所以毛利岚觉得之后的自己走到哪里哪里就可能出现案件，会是事实。


    不如早些给人一个合理的说法，省得别人自己吐槽。


    “这样啊，那你可真倒霉，”店长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毛利岚，“我光是今天店里发生了这一件事，就心力交瘁，简直难以想象能够天天撞见这类事件的你的心情……”


    毛利岚的唇角勾了勾：“是吗，但是我觉得我自己挺幸运的。”


    他张了张五指，眼睛弯起：“你看，我正好有武力，又正好在附近，在最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了。”


    “这倒是没说错……”店长点了点头，然后从仓库里点出一个全新的照相机递了过去，“这个，就当我给木崎先生准备的谢礼了。你说的不小心误触然后不小心偷拍的事情在这个相机上基本不可能出现的。”


    他还是怀疑毛利岚有问题，却依然顺着毛利岚的台阶走了下去。


    毛利岚眨了眨眼，然后嘴角的弧度更大：“你看，我就说吧，我不倒霉，说实话还挺幸运的。”


    他收下了这个相机，放到了随身的背包里。


    毛利岚现在是用不上的。


    别人都能看出他要买相机的谎言拙劣，他自己更知道他本人不是为了买一台相机然后走进这家店的，这种情况下店长还主动送了他这个，真的也是好人了。


    免费的相机啊，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送给身边人，或者转卖出去，总之是不会亏的。


    毛利岚回想了一下，自己现在身边可能会用到这个照相机的人选，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然后为自己的物尽其用感到满意。


    “找个理由送给矢野。”毛利岚嘀咕，“今天见的井上是药物公司倒卖公司机密的社长保镖，今天活下来的矢野刚好有个沉迷违禁药物的父亲……”


    回道馆再说吧。


    毛利岚暂缓了思考。这种耗费脑细胞的战斗真不适合他。到时候练几招放松下大脑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安排。


    他会期待明天自己多出一个名为新子的外置大脑的。


    毛利岚漫不经心想着，目送店长带着两个恶徒离开之后，自己也悠悠荡荡地朝着百货大楼的出口方向出发。


    今天还有一场战要打。


    他如今随身带着百万现金，身体上的重量不成问题，心里的负担却是极重的。


    毛利岚又瞥了一眼又正好从远处迎面而来的小兰和园子。


    去米花公园面见龙舌兰的行程不能中断，想要再与这两个孩子联系，最早也得是明天。


    今天他已经足够失态了。


    毛利岚可惜地避开了他们的耳目，换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通道悄无声息地离开。


    晚上的交接比想象中要更加风平浪静。


    主要是龙舌兰是代号成员，现在的毛利岚还没有胆大到在与这种人进行对接的时候分心搞事。


    公安提供的资料里说，龙舌兰性格冒进，脾气暴躁。


    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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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容易出现破绽，偏偏龙舌兰有一项组织里少有的特性，那就是忠诚，对于组织的忠诚度很高，也自知能力有限，所以早早地为自己选择了另外一位出色的代号成员作为靠山。


    他很听琴酒的话，连带着对琴酒身边的伏特加都很恭敬，这也是毛利岚选择搭上龙舌兰这条线的原因。


    因为龙舌兰算是能比较频繁接触到琴酒和伏特加这两个关键性角色的代号成员。


    将今天刚得到的赃款转交龙舌兰之后，毛利岚很有上进心地打听组织目前对自己的看法。


    这句话听上去其实是有些急功近利的。


    但是对于如今毛利岚所扮演的市川诚而言，又是合理地想要向上爬的态度。


    因为市川诚能被选中协助波本猎杀鬼野这项任务目标，本身就是比普通的外围代号成员更得到组织的重视的。尤其是毛利岚在酒吧事件中还在琴酒和伏特加面前赢得了一些印象分，同为核心代号成员的波本还明确表明了对毛利岚的满意。


    按理说组织不应该把毛利岚下放，让他做这种回收药物的跑腿工作，这样既难抹黑毛利岚的履历，又难以让毛利岚自身的特长和优势物尽其用。


    当然，抛开能力只谈心性，现在这种工作对毛利岚来说都有一点精神上的压力了。


    也就是公安这个外援，会思考毛利岚为什么现在只能做这些工作：这其实不是边缘化毛利岚，而是重视他。


    别看分配给毛利岚的任务难度不高，但是这些任务都和上一次“死亡”的任务目标鬼野有关。


    鬼野作为和组织合作多年的药物走私犯，背叛之后本身就被组织高度重视，不久前又被捶死和公安扯上关系，所以与他相关的任务，再小也是特殊的。


    能把这种活交到毛利岚手中，其实就是对他的一种信任。


    ——风见如此分析。


    并且说毛利岚自己没看出来，也是好事。毛利岚正好可以装出那种一知半解的模样去询问龙舌兰。


    适当的装傻，给予机会让上司提点自己，找到一个进步晋升的机会，这不是更好吗？


    已经有机会晋升了啊。


    毛利岚自己是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处于这一层次，他还想着组织还在怀疑他的身份，所以只让他做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任务，他还在暗自庆幸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得到太离谱的任务有个适应的时间呢。


    ……也是。组织要是真有这种怀疑。早就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地把他灭口了。


    现在这种情况，毛利岚比起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更应该担心很快就要去做一些真的手染鲜血的工作……


    “你的运气很好。”而龙舌兰在黑灯瞎火中没有看出毛利岚在胡思乱想，沉默寡言的他在盯着毛利岚许久之后缓缓说出了见面的第一句话，“或许你之后不一定能跟在波本身边做事，但，你一定难以拒绝另一种威士忌。”


    “……？”毛利岚眯起眼睛，“我不太明白，龙舌兰先生你的意思。我对我的实力很自信，但我还不至于自负地认为波本大人非我不可，更不理解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入了另外一位威士忌大人的眼。”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毛利岚是真的困惑。


    威士忌？


    组织里应该没有直接以威士忌代号的组织成员吧？都是威士忌的具体品种。比如波本威士忌、爱尔兰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和黑麦威士忌。


    所以龙舌兰提及那位威士忌的时候，只是没有正面提及他的真正代号，用笼统的威士忌代称了。


    ……不至于连个代号也不能说吧？


    毛利岚还想要再问，但龙舌兰已经不耐烦了：“别问了。你只要知道你足够幸运就够了。能因为鬼野的那一次任务，入了波本的眼，也入了她的眼。继续听我安排就是了，小老鼠。”


    毛利岚僵了一秒，倏然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