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光线消失了。


    不是灯灭了，是所有光都被吞噬了。


    黑暗，粘稠得如同焦油，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捆在苏墨身上的紫色魔法符文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然后“啪”地一声，碎裂成漫天光点，被黑暗吞没。


    整个空间的威压，都在不断增强。


    “哦，不，不不不……”


    艾格妮丝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她转身就跑，毫无形象地冲向通往楼上的楼梯。


    她现在只想离苏墨远一点。


    但是……砰！


    黑暗中，她一头撞在坚硬的石墙上，眼冒金星。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个声音在艾格妮丝耳边响起。


    单词是暖的，但说话之人的语气却是平淡如水。


    艾格妮丝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


    苏墨：“我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要跑。”


    艾格妮丝挤出笑容，“不可怕，我就是想运动了……”


    “不用紧张。”苏墨歪了歪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需要我说出来吗？‘谢谢你’？”


    “……不用，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艾格妮丝快“哭”了。


    自己不过是好奇心作祟，又觉得苏墨颜值出众，平日里待人和善，再坏能坏到哪儿去？这才“助他破鼎”。


    不曾想，他竟展露出了远超她预期的实力。


    旺达竟然天天和这种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心真大。


    “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坏事，不如……”


    “不如放你离开？”苏墨替她说了下去。


    艾格妮丝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那我走了哈。”


    “人可以走，魔力留下。”


    “没了魔力，我也没多长时间可活了……”


    “我不管这些的。”苏墨微微一笑，那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森然，“就像你说的，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艾格妮丝觊觎旺达的力量，苏墨自然不会放过她。


    话音刚落，漆黑的共生体如潮水般涌出。


    眼看就要吞噬艾格妮丝。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地下室中央。


    “谁！？”苏墨瞬间警惕。


    艾格妮丝的反应更大，表情比面对苏墨时还难看。


    那是个女人。


    一条半透明的黑纱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和涂着黑色唇釉的饱满嘴唇。她眼角的黑色眼影向上延伸，如同一对妖异的蝶翼，危险又迷人。


    她没穿上衣，只有一条黑色布带缠绕在胸前。


    堪堪遮住重点。


    平坦紧致的小腹完全裸露着。


    肚脐上有一枚闪烁着幽光的黑色晶石。


    她就那么凭空出现，赤着脚，踩在冰冷的石地上。


    仿佛从死亡的国度里走出的使者。


    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一个连此刻的苏墨也看不透的存在。


    “她是我的，黑王阁下。”


    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你是……”


    苏墨的动作停了下来，眯起了眼睛。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我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女人走向他们，她的目标很明确，“我为她而来。”


    “不！”


    艾格妮丝看到来人。


    眼神中爆发出比刚才更加极致的恐惧，她想也不想，立马躲在了苏墨身后，“吸我吧，吸干我的魔力。”


    “动动嘴，就想从我手里抢人？”


    苏墨微微皱眉，盯着这个步步逼近的女人。


    “你可以叫我维达，里奥·维达。”


    “或者其他的，随便什么名字，你喜欢就好。”


    女人停下脚步，忽然笑了。


    “说真的，我很欣赏你的头脑和魄力……至少比某个整天想着消灭一半人口的家伙，要让我感兴趣多了。”


    消灭一半人口？灭霸？


    苏墨捕捉到了关键词，试探地问：“泰坦星的？”


    “忘了。”维达无所谓地摆摆手，显得有些不耐烦，“把她交给我吧，你没必要为了一个快死的老女人，给自己惹上天大的麻烦。”


    “老，老女人？！”


    “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艾格妮丝见苏墨好像不怕维达，胆子大了起来。


    “嚯……”


    苏墨眼睛一亮，有故事？


    “让开。”维达有些生气，眼神直视着苏墨。


    “我不让又如何？”


    苏墨挑衅道，黑暗能量在他周身涌动。


    甭管艾格妮丝是敌是友，就算是他苏墨在路边随便捡的一条狗，是他的，就不是什么人想要就能带走的。


    “你会后悔的。”话音刚落，维达动了。


    她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快到肉眼无法捕捉，两把淬着幽幽绿光的短匕首如毒蛇的獠牙，直取苏墨脖颈。


    苏墨抬手抵挡。


    叮！


    匕首与钢铁之躯相撞，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双方都在互相试探。


    但苏墨却惊讶地发现，维达的魔力非常的奇怪。


    有点像海拉。


    但维达的更强……像是一种专门消解能量的剧毒！


    单纯的能量对轰，她完全占了上风。


    “怎么总感觉在打逆风局……”


    轰！


    苏墨胸口一闷，被一股绿色魔力震得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稍纵即逝的半步。


    维达的匕首已经突破了他的防御，刀尖寒气逼人。


    距离他的心脏只有不到一厘米。


    但……


    维达停住了。


    锋利的刀尖悬停在那里，没有再前进分毫。


    “你为什么不躲？”维达的声音带着真正的好奇。


    “因为不怕。”苏墨面不改色。


    他心里想的却是：因为根本没反应过来……


    准确说是他根本没想到维达会这么强，有些轻敌。维达的速度和力量一般，但能量等级超出了他的预估。


    “为什么不怕？”


    “不怕，就是不怕。”


    “有意思。”维达忽然收起了匕首，刀刃凭空消失。


    下一秒。


    她一把抓住苏墨的衣领，将他猛地拽到自己面前。


    在苏墨不解的目光中，她直接吻了上去。


    苏墨：“？？？”


    艾格妮丝：“！！！”


    嘴唇贴上来的瞬间，苏墨只觉得一股极致的死亡气息混杂着某种古老的法则之力，狠狠攥住了他的灵魂。


    黑色的神秘纹路从他的脖颈处飞速向上蔓延。


    如同活物般爬满了他的整张脸。


    许久。


    维达松开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惊艳感。


    “我诅咒你，永生。”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直到我允许你死亡的那一天。”


    说完，她的身影在空气中慢慢变淡，如同融入阴影，彻底消失。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在地下室回荡：“至于你，阿加莎……你迟早会有落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