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九龙。


    夜幕已经降临，但这里比白天更亮。


    密密麻麻的招牌从楼上伸出来，霓虹灯管闪着刺眼的红光和绿光，把狭窄的街道照得一片光怪陆离。


    空气混着炒锅里的油烟味。


    人行道上挤满了人，走路都要侧着身子。


    双层巴士像个笨重的铁盒子，在车流里缓慢挪动。


    这里就是个水泥森林，楼挨着楼，看不到天空。


    香港圣所夹在一家药材铺和一家烧腊店中间，门口有两个石狮子，看起来就像个生意不太好的古董店。


    圣所对面，是一家卖牛杂的小店。


    几张小小的塑料桌子就摆在人行道边上。


    卡西利亚斯和另外两个信徒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前。他们眼眶周围还是那种烧焦的黑色，看起来很吓人。但在这片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下，倒也没那么显眼了。


    他们面前只放了一小碗鱼蛋。


    三个人谁也没动，眼睛都盯着对面的圣所。


    就在这时。


    三个穿着怪异的人从拥挤的人群里走了过来。


    他们的衣服样式很古老，颜色也很奇怪。


    一个穿着深红色的长袍，一个裹着烟灰色的布，还有一个披着一件看起来像用风暴编织的斗篷。他们跟周围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路人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三人目标很明确，走到了卡西利亚斯的桌子前。


    然后，一句话不说。


    自顾自地拉过旁边的塑料凳子坐下了。


    一张本来就只够两个人坐的小桌子，现在硬是挤了六个人，桌子腿都开始晃了。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大叔，他从店里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了这边的怪事。他看着这六个瘦得跟竹竿一样的家伙，围着一小碗鱼蛋，半天都不动一下。


    大叔看不下去了，端着一小盘刚出锅的牛杂和烧鹅，走了过来，“砰”地一声放在桌上，大叔用不怎么标准的英语说，“怎瘦成这样，吃吧吃吧，算我请客。”


    “谢谢。”卡西利亚斯用蹩脚的中文回道。


    随后他看着新来的三个人。


    通过多玛姆，他能知道这帮人是谁。


    他们身上是赛托拉克、博萨特、瓦图姆的使者。


    古一的敌人，就是他的盟友。


    三个盟友被桌上那盘热气腾腾的烧鹅勾住了味蕾。


    他们都只是地球人，只是被魔神力量选中。


    “这里除了肉食就没有别的吗？”


    “同感。”


    “也不是很饿反正……”


    卡西利亚斯慢悠悠地开口：“这里没有素食者。”


    ……


    喜马拉雅山。


    卡玛泰姬的一侧，有一处向外延伸的平台。


    是个跳崖的好地方……


    这里风很大，吹得人脸生疼。


    崖边光秃秃的，只有几块被风雪侵蚀的石头。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白茫茫的云海在下面翻滚，看不到底。


    海拉就站在悬崖的最边上，背对着他。


    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乱舞。


    她只穿了那身简单的墨绿色裙子，单薄的布料被狂风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却也显得格外孤寂。


    苏墨踩着碎石走过去，在她身后半步远停下。


    “都听到了？”


    海拉不语，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苏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任何语言在这种时候是苍白的，尤其是对付海拉这种浑身是刺的女人，讲道理是全世界最愚蠢的行为。


    “你来干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会伤心得一个人跑来这里掉眼泪吧？”海拉主动开口。


    不等苏墨开口。


    海拉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轻笑。


    “苏墨，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我，海拉，阿斯嘉德的死亡女神，我从来不屑于玩凡人那套可悲的感情游戏。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件凑巧到手的、有意思的玩具，仅此而已，懂吗！？”


    “……”


    苏墨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真是个嘴硬的家伙啊……


    “怎么不说话了？”海拉的声音陡然拔高，她依旧没有转身，但苏墨能想象到她紧握的拳头的样子，“心虚了是吗？还是觉得被人当成傻子耍的滋味不好受？”


    “我早就猜到了，为什么你能进海姆冥界？全都是奥丁一手安排的，你们想合起伙来欺骗我。呵呵，你不会以为你成功了吧？不，是我在陪你们演戏！是我！”


    “唉……”


    苏墨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浪费一个字。


    他知道，海拉的骄傲是她的铠甲，也是她的软肋。


    想让她卸下防备。


    就必须用更强的力量，先将这身铠甲彻底击碎。


    说到底，她其实喜欢霸道的男人……


    苏墨猛地一步上前，右手箍住了海拉的手腕，不容抗拒地将她拽了回来，让她结结实实地撞进他的怀里。


    “放开我！你这个卑劣的米德加德人！”


    海拉的尊严被彻底点燃。


    她愤怒地挣扎，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扇在苏墨脸上。


    “啪——”


    清脆的声响在风中散开。


    “不疼。”苏墨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野性。


    他单手就扣住了海拉激烈反抗的两只手腕。


    力量之大让她无法挣脱分毫。


    将海拉的手高高举过头顶，她就只能贴着苏墨的胸膛，海拉那张布满怒火的脸蛋就在他眼前。她的眼眶通红，虽然能看出水光，但怨恨、诅咒、怒骂居多……


    “这里的风太大，吹得眼睛疼。”


    苏墨还没开口，海拉就抢先说道，声音硬邦邦的。


    “嗯，我知道。”苏墨定定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风的错，肯定不是因为觉得委屈才哭的。”


    “我警告你！苏墨。你这套对付你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人的把戏，对我没用。我是一个神，”海拉的声音里淬着致命的威胁，“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愤怒！”


    “哦，愤怒了，然后呢？”


    “我会杀了你！”


    “拜托，这句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苏墨低头看着她，“我不是来和你解释的，也不是来寻求原谅的。”


    “那你来干什么？！”


    海拉试图挣脱，柔韧的腰肢在他怀里用力扭动。


    下一秒，苏墨直接低头。


    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她所有未尽的话语。


    海拉：“！！！”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唇上传来温热而霸道的触感，带着攻城掠地的侵略性，反应过来时，苏墨的舌头已经撬开了她的牙齿。


    滔天的羞愤涌上心头。


    但双手被箍住了，海拉只能拼尽全力地去咬苏墨。


    五分钟过去了，她的牙根都酸了，可苏墨就像一块顽石，除了让她尝到一丝淡淡的咸味，根本毫发无伤。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霸道且绵长，直到海拉因为缺氧，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苏墨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呼……你，你该死……混蛋……”


    海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因为憋气而涨红，眼神里的怒火黯淡了些许，多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迷茫。


    她在哪儿？刚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奇怪的电流窜过？


    脑子好像有点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