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达被吓了一跳，脚下的祭坛从未如此滚烫。


    “不可能，这不可能！”幽灵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半透明的身影剧烈地扭曲着，“祂就在这里？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的，肯定是魔法阵坏了！”


    就在这时，哗啦——！


    旁边铁树林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横冲直撞，把那些铁片一样的树叶撞得叮当作响。


    旺达和幽灵大惊失色，精神瞬间绷紧到了极点。


    “计，计划取消！”


    “快跑！别，别别说你认识我……”


    幽灵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语无伦次了。


    瞬间就想撇清关系。


    旺达也怕。


    她怕那个传说中的黑暗之神纳尔。


    但她更怕，从林子里冲出来的会是苏墨……


    下一秒。


    一个身影骂骂咧咧地从林子里狼狈地冲了出来。苏墨身上挂满了锋利的铁树叶，头发乱糟糟的，活像一个刚在垃圾堆里打过滚的刺猬，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太可怕了！


    原来纳尔长这样，浑身都是刺！！！


    那幽灵看到苏墨的模样，吓得直接消失在原地。


    它可以怂恿旺达去干掉纳尔，毕竟她拥有混沌之力，未来还可能有黑暗神书的帮助，杀掉一个未成神的纳尔太简单了，但要是让它自己面对纳尔，怕是要寄。


    旺达与幽灵的反应不同。


    在看到苏墨的一瞬间，旺达心里所有的恐惧突然消失了，尘埃落定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深深惶恐。


    是他。


    法阵指向的人，是他。


    幽灵口中那个要毁灭半个宇宙的邪神，是他。


    而自己，就在几分钟前。


    竟然还在盘算着日后寻找黑暗神书，去杀死他。


    谁都知道纳尔是个邪神。


    古一这么说，奥丁也这么说，苏墨本人也这么说。


    但现在忽然告诉她，苏墨就是纳尔……


    这种感觉太复杂了。


    旺达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


    “走！”苏墨可没时间想那么多，他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旺达冰冷的手腕，“那个疯女人要追上来了！”


    然而，旺达却像一座雕塑，一动不动。


    苏墨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见旺达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没有喜悦，反而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浓稠的悲伤。


    什么情况？


    天知道他为了甩掉海拉，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甚至出卖了色相！


    就这么一耽搁。


    轰隆隆——！


    一声巨响，狂暴的气息笼罩了苏墨。眼前的整片铁树林，被一把巨大黑剑从中间横着扫过，所有的铁树都在同一时间被拦腰斩断，轰然倒塌，视野瞬间开阔。


    海拉站在那片狼藉之中。


    她踩着绿色高跟鞋，黑色长发在身后狂舞。


    苏墨眼神瞬间变得凝重，随时准备掏出永恒之枪。


    被认出来就被认出来吧。


    总比被这个疯女人用鞋尖踩在地上羞辱要强。


    等等……


    如果打输了好像要被羞辱的更惨了……


    该死，不能输！


    “苏墨……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怎么，亲完我就要走？”


    海拉的声音带着剧烈喘息后的沙哑。


    这里不是阿斯嘉德，没有无限的神力供她挥霍。


    “你别欺人太甚，海拉，真以为我怕了你？”


    苏墨冷哼一声，将旺达护在身后。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心中依旧乱如麻，但旺达也立刻上前一步，与苏墨并肩而立，猩红的混沌能量在她指尖若隐若现，“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躲在石头后面的幽灵彻底看不懂了。


    这什么情况？


    海拉它认识，阿斯加德的死亡女神，奥丁之女。


    可它目光转向苏墨，心里全是问号。


    他打不过海拉？怎么这么弱？难不成阵法出错了？


    还有，刚答应要除掉纳尔的旺达，怎么转眼就站到他那边去了？混沌之力啊，如果站在黑暗之神那边……


    这时。


    幽灵忽然看到了苏墨怀中不经意间露出的翎羽。


    那是……凤凰之力？！


    OMG！？黑暗之神、混沌魔法、凤凰之力……


    这家伙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虽然会消散，但……”幽灵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


    它开始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古老咒语。


    林地间，双方正在对峙。


    “等等。”


    苏墨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不对劲了。变得黏糊糊的，连呼吸都带着一丝铁锈般的甜腥味，让人胸口发闷。


    海拉也察觉到了，警惕地环顾四周。


    “海拉，先休战。”


    “你没感觉吗？这里有古怪。”苏墨很严肃地建议。


    “杀了你再去管其他的也不迟。”


    海拉压根不听，只觉得这是苏墨在拖延时间。


    她手一挥，根本不给反应的机会。


    咻！咻！咻！


    十几把夜空之剑凭空浮现，直接朝着苏墨射过去。


    “我不会让你伤到他的。”


    旺达上前一步，挡在了苏墨面前。


    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一股无比精纯的猩红色能量从她指尖流了出来，不再是以前那种狂暴失控的样子，而是像丝绸一样顺滑，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法则气息。


    混沌魔法缠上了飞在半空中的黑剑。


    所有势不可挡的黑剑就那么突兀地停在了空中。


    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海拉微微皱眉，眼神眯起，“果然是混沌之力。”


    她轻轻一笑，更多的黑剑出现在她身边。


    这时，哗啦啦——


    无数猩红色的锁链，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它们从地底钻出，从空气中浮现。


    每一根锁链都有铁树的树干那么粗，上面还刻着和祭坛上一模一样的奇怪符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红光。


    “我的天，旺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苏墨惊讶地扭头看向旺达。


    可旺达却摇了摇头，她的表情比苏墨还惊讶。


    “这……这不是我做的。”


    “？？？”


    苏墨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锁链以极快的速度互相缠绕、连接。


    飞快地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猩红色的锁链囚笼。


    囚笼把苏墨、旺达，还有海拉，连同那片诡异的祭坛在内，半径五十米左右的空间，全都笼罩在了里面。


    幽灵再次显现身形，得意地看向苏墨。


    “快杀了他，奥丁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