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托“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脸上的优雅和微笑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力量了。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非常不妙的东西。


    就像看到有人在宇宙这个大厨房里，把两种不该混在一起的玩意儿倒进了一个锅里。你根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但你敢肯定，这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还会把那些存在给招过来……


    他不再有半分看戏的心情。


    权杖一顿，地狱火构成的传送门在他身后猛地张开。他一把抓住奎尔的衣领，就像抓一只小鸡，“走！”


    “嘿！我的朋友们怎么办？”奎尔还在挣扎。


    “他们会没事的……或者有事，反正跟我没关系。”


    墨菲斯托一边说，一边把他拖进了传送门。


    火焰传送门瞬间关闭。


    卡魔拉和德拉克斯面面相觑，看着墨菲斯托消失的地方，没有犹豫，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回去。


    ……


    绿光……绿光……绿光……血光……


    胜利的瞬间。


    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只有无尽的虚脱。


    ……


    三天三夜。


    克林塔地表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目之所及，只有一望无际的共生体海洋依旧完好。


    “呼……”卡莉丝头上的羽冠散开，乱糟糟的像鸡窝，她从地下的通道里爬了出来，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远处，那座住着巨龙的宫殿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们所在的堡垒也被削了顶。


    卡莉丝环顾四周，“什么情况……阿露莎他们人呢？”


    难不成已经被彩虹桥接走了？


    卡莉丝从怀里掏出黑死剑，剑身感觉沉甸甸的。


    黑色的剑体上。


    一道道鲜红色的纹路像血管一样在缓缓脉动。


    他们做到了，真的把德伦格尔给宰了。


    苏墨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吞噬了纳尔的血液，然后……就没声了。


    连同数百万个共生体，全都退回到了这把剑里。


    “他该不会……死了吧？”


    卡莉丝对着空旷的废墟轻声说。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里竟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有点烦躁，又有点……失落。


    说真的，经历了这么多事，上万次的死亡，那些蠢到家的作战计划，两人还都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样子……


    在卡莉丝心里，或许苏墨是个混蛋。


    毕竟他一点都不爱惜她的身体，让她死了几万次。


    但至少在那段时间里，是她一个人的混蛋。


    就在卡莉丝胡思乱想的时候。


    黑死剑突然震动了一下。


    下一秒，长剑脱手飞出，悬停在了半空中。


    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卡莉丝吓了一跳，赶紧坐了起来。


    地面开始剧烈地晃动。


    覆盖着整个星球表面的共生体海洋，开始骚动。


    不，那不是骚动，整个黑色海洋都在向上升起，形成了一道连接天地的、由活体黑暗构成的巨大海啸。


    而海啸的目标。


    正是悬在空中的那把小小的黑死剑。


    海啸狠狠地拍在了黑死剑上，但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那无穷无尽的共生体像是被吸尘器吸走一样，疯狂地涌进了剑身里。卡莉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她感觉脚下的土地，整个克林塔，都在倾斜、变形……


    整个过程大概只持续了五六分钟。


    而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地面不见了。


    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克林塔，没了。


    卡莉丝就这么漂浮在宇宙空间里。


    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和遥远、璀璨的群星。


    “没，没了！？”


    “整个克林塔都被它吞了？？？”


    黑死剑漂浮在卡莉丝的眼前，但她有点不敢接了。


    在吞掉整个克林塔后，黑死剑发生了变化。


    黑色的共生体物质和猩红色的能量从剑身中涌出。


    在空中交织、盘旋。


    这些物质不断地扭曲、拉伸。


    渐渐形成了四肢、躯干，和一颗头颅。


    卡莉丝瞪大眼睛。


    “难道说……”


    在死寂的太空中，一个男人的身形缓缓构成。


    赤身裸体。


    卡莉丝使劲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具身体上。


    他的模样和人类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样。


    一头及腰的白色长发在真空里轻轻飘着，五官深刻得像刀刻的一样，带着一种天生的攻击性。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眼眶周围像是抹了一圈浓重的黑色眼影，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纯粹的、不加掩饰的邪恶味道。


    简单来说，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脑子里都会冒出同一个念头：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可卡莉丝不在乎。


    他们一起死了上万次。


    她看过苏墨最狼狈、最丢人的样子。


    现在这点变化算什么？


    她“游”上前，想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在这空荡荡的宇宙里，他就是她唯一的锚点。


    伸出手，揽住他的腰，把他赤裸的身体拉进怀里。


    “什么东西……”


    卡莉丝的动作僵住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一个共生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而且……哇哦……


    就在卡莉丝的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


    苏墨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漆黑的瞳孔里，仿佛藏着一片正在死去的星系。


    他想都没想，一团黑色粘液从他手心涌出，瞬间组成了一把黑色的利剑，剑尖稳稳地抵在了卡莉丝白皙的脖子上。


    冰冷的杀意让卡莉丝瞬间回神。


    “哇哦，哇哦！冷静！误会！”她闪电般地把手收了回来，高高举起，做投降状，“纯属误会！我就是……就是有点好奇……你不会在意的吧？”


    苏墨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收回了黑死剑，淡淡道：


    “我摸你一下，你乐意吗？”


    “下次不敢了。”


    卡莉丝立刻夹紧双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