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完全爬上来，圣所里就已经有了动静。


    阳光透过那扇巨大的圆形窗户，在客厅的木地板上投下一块明亮的光斑，厨房里，咖啡机正咕噜咕噜地工作着，浓郁的香气飘满了整个一楼。


    希尔穿着一身干练的运动服，做着煎蛋，苏墨帮她拿着平板，她抽空浏览着神盾局发来的每日简报。


    “啧啧啧~”


    娜塔莎穿着丝质的睡袍，靠在厨房门口，端着一杯刚煮好的黑咖啡，懒洋洋地看着希尔忙碌的背影。


    “我是在做梦吗？”娜塔莎抿了一口咖啡，调侃道，“神盾局九级特工，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来给一大家子做早餐，我还以为穿越到了什么奇怪的平行宇宙呢~”


    “某些八级特工睡到中午，然后抱怨冰箱里没有她喜欢吃的蓝莓酸奶，换做以前我也是想都不敢想。”


    希尔把煎好的鸡蛋滑进盘子里，头也不回地说。


    娜塔莎不以为意，“你们今天要出去？”


    “你怎么知道？”苏墨的目光从平板上移开，上面写着变种人最近的动向，以及某些强大的超人类的位置。


    阿斯嘉德是要去的，不急，但也就这几天。


    苏墨和希尔昨晚商量了一下，首先得找到索尔，他可是答应了要一起去克林塔的。至于苏墨是带卡拉还是旺达去，希尔是这么想的：都带着，人多力量大。


    要不是圣所需要高端战力，芙奥拉都得被拉着去。


    娜塔莎：“昨晚你们聊天的时候我在偷听。”


    “……”好理直气壮！


    “想去的话就把衣服换了。”希尔以正宫的口吻道。


    “收到！”


    娜塔莎笑嘻嘻的。


    十五分钟后。


    一辆黑色的SUV驶离了圣所，汇入了出城的车流。


    希尔专心开着车，娜塔莎坐在副驾，手里拿着神盾局的平板。苏墨正趴在她的胸前，看着屏幕上的信息。


    平板上显示，索尔人在洛杉矶、拉古那海滩附近的一个小型酒吧里。档案状态一栏，用红字更新了一条最新动态：与简·福斯特博士的恋爱关系已终止……


    ……


    九界，海姆冥界。


    这里跟阿斯加德的金碧辉煌完全是两个极端。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天空永远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灰，像是烧完的纸钱，飘着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冷意。地上全是黑色的、棱角分明的岩石，踩上去连点声音都没有。


    事实上，这里曾是奥丁用来关押宇宙级别罪犯的超级监狱，原理是利用海姆冥界的规则之力，冻结灵魂。


    而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囚犯。


    海拉。


    她歪歪扭扭地坐在一个用黑曜石和骨头搭起来的王座上，单手撑着下巴，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她被关在这里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了。每天能干的事，除了发呆，就是回忆一下当年南征北战，把九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光辉岁月。


    当然，回忆的重点。


    是怎么把她那个老不死的爹给大卸八块。


    忽然间。


    海拉那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


    她坐直了身体。


    整个冥界似乎轻轻震动了一下，但又不是真的震动。那感觉更像是一直压在她身上的力量，松动了。


    就像是锁链生了锈，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海拉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这股变化。


    这股力量她太熟悉了。


    是奥丁的神力。


    成千上万年来，就是这股力量把她牢牢地锁在这个鸟不拉屎，不，鸟都没有的地方。而现在，这股力量正在变弱，就像一盏快要没油的灯，火苗开始忽明忽暗。


    海拉慢慢地睁开眼睛，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翘起。


    最后变成一个充满了讥讽和快意的笑容。


    “奥丁……”


    她的声音很轻，却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回响。


    “我亲爱的……父亲。”她慢悠悠地吐出后面几个字，语气里的嘲讽简直要溢出来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终于要死了吗？你那把老骨头，是不是快撑不住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海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在空旷的冥界里来回踱步，高跟鞋踩在黑色的岩石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自言自语，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残忍，


    “你以为把我关在这鬼地方，就能抹掉我的一切？”


    “你忘了是谁帮你打下了九界……是谁让那些冰霜巨人和火焰巨人听到你的名字就吓得尿裤子……都是我！”


    她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黑暗的世界。


    “等我出去，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那两个宝贝儿子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当球踢！我要让整个阿斯加德，不，整个九界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


    她越说越激动。


    声音在死寂的冥界里回荡，充满了怨毒。


    “你躲在你的金宫里瑟瑟发抖吧，奥丁！好好享受你最后苟延残喘的日子！因为我很快，很快就会回去，让你亲眼看着你珍爱的一切，都化为灰烬！我会……”


    “海拉。”


    “我的女儿。”


    “我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海拉的狠话，彩色光芒降下，硬生生劈开了这片永恒的黑暗。


    奥丁来了。


    海拉所有的狠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从癫狂的兴奋，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关得太久，出现了幻听。


    奥丁几百年，或者几千年会来这里一次，海拉见到他并不会感到吃惊，真正让她吃惊的，是奥丁说的话。


    “……你说什么？”


    海拉足足愣了十几秒，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奥丁没有再重复，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海拉终于反应了过来，她不是幻听。


    她这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父王，在她谋划着如何复仇、夺回王位的时候，居然……在给她安排婚事？


    一股比被囚禁千年还要强烈的羞辱感，瞬间冲上了她的头顶。


    “哈……哈哈……哈哈哈哈！”


    海拉发出了刺耳的狂笑，笑得浑身发抖。


    “好人家？！”她猛地收住笑声，面目狰狞地冲着眼前的奥丁咆哮，“你居然想把我嫁出去？！像个普通的阿斯加德女人一样，嫁给一个……一个男人？！”


    “你以为我是谁！我是死亡女神！是九界的征服者！我从来不会向任何人臣服，尤其是男人！”


    “奥丁！你这个老混蛋！我不仅要杀了你，我还要找到你给我挑的那个‘好人家’！我会把他一片一片地撕碎，把他的骨头磨成粉，洒在你的坟墓上！！”


    “你杀不死他，死亡与黑暗……很完美的搭配……”


    说完，彩虹桥再次降下。


    奥丁的身影消失了，仿佛只是专门来通知她一声。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更是火上浇油。


    “啊啊啊啊——！”


    海拉彻底失控了。


    她愤怒地尖叫着，无尽的黑色利刃从她身体的四面八方疯狂射出，像一扬黑色的暴雨，将周围的黑色岩石轰击得粉碎。整个海姆冥界都在她的怒火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