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黑色的SUV警车在路边一个急刹，稳稳停住。车门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跳了下来，他们没注意到另一侧阴影中的旺达，而是迅速穿戴好战术装备，端着枪钻进了红杉林。


    苏墨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某个电影片段。


    “我们先进去看看，”他催促道。


    “好。”旺达不疑有他，黑色的长袍一卷，整个人像一道鬼影般悄无声息地冲进了林中。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营地。


    篝火还在燃烧，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帐篷、食物、散落的工具……一切都表明这里的人走得很匆忙。


    不，也不是完全没人。


    旺达看到一个男人靠在树下打盹，另一个在帐篷里翻找着什么，还有一个正蹲在篝火边发呆。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长着一样的脸，苏墨认出来，这是分身人。


    “还是来晚了一步，这是个障眼法。”


    “现在怎么办？”


    旺达下意识地问道，好像苏墨永远都有办法。


    林子里传来了窸窣的声音，那些特警快要到这了。


    “先撤。”苏墨说。


    ……


    加州旅馆。


    没错，就叫这个名字。


    房间里有一股廉价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味。


    墙纸的边角已经翘起，露出底下发黄的墙壁。窗外的霓虹灯招牌坏了一半，“HOTEL”的“O”和“L”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把房间里映得忽明忽暗。


    “瑞雯告诉了我们万磁王的位置，她没有撒谎，皮特罗的事估计跟她没关系。如果真是这样，你想想，以皮特罗的速度，万磁王想抓住他是不是得费点力气？”


    “但是到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


    旺达接着他的话说。


    “没错。”苏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还记得万磁王在电话里怎么称呼你们的吗？‘我的孩子’。我猜，那小子现在正在老万那儿吃香的喝辣的呢。”


    “怎么会……他怎么会跟一个通缉犯……”


    旺达无法接受这个猜测。


    “那他要真是你爸呢？”苏墨冷不丁地抛出一句。


    “……”旺达愣住了。她努力回想着在新闻里看到的万磁王的模样，那个戴着奇怪头盔，一脸严肃的老头。


    她皱起了眉，“不可能吧，他都那么老了……”


    苏墨：“……有道理。”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北极星看着也不大啊……这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已经很晚了。


    旺达觉得，现在这个点回圣所肯定会把娜塔莎她们从床上吵醒，干脆就在这家旅馆凑合一晚算了。


    明天还要继续去找皮特罗呢。


    如果没意外的话……


    之前高空中的冷风让旺达脑子十分清醒，短暂地忽视了身体上那种被填满的奇怪感觉。现在，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吱吱作响的床上，那种感觉又来了。


    身体里好像有千百个小手在乱摸，让她浑身发热。


    虽说比之前在大厦顶上的时候要好很多。


    但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又痒又麻的感觉……


    旺达忍不住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洁白修长的双腿不自觉地摩擦着，试图缓解这种奇怪的骚动。


    苏墨察觉到她的异常，伸出触手缠住了她的腿。


    旺达反应更大了，腿踢的像是在踩单车。


    “别动，你这样我还怎么睡。”


    “你还要睡觉吗？”


    “我不睡觉难道干瞪着眼？还是说你想干点别的？”


    “我才不想……”旺达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


    第二天一早，手机铃声准时响起。


    是娜塔莎打来的。


    旺达接了电话，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含糊。


    “喂？”


    “嗯……你昨晚没睡好？情况怎么样，找到人了？”娜塔莎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估计早就起来晨练了。


    “去晚了一步，不过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苏墨的声音响起，“我猜他压根就没被绑架，是他自己乐意跟着老万跑的，现在八成正在某个地方享受父爱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娜塔莎显然也觉得这个推断很有可能，“好吧，没事就行，”她话锋一转，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因为我们这边出了个天大的麻烦。”


    “打开电视看看新闻。”


    苏墨拿过遥控器，打开了墙上那台老旧的电视机。


    雪花点闪烁了几下，一个新闻画面跳了出来。


    直升机航拍的镜头下，一个巨大的、干涸的坑洞出现在一片狼藉的森林中央，那地貌，像被陨石砸过一样。女记者正站在坑洞边缘，声音因震惊而有些颤抖。


    “……这里曾经是风景秀丽的阿尔卡利湖，但就在昨夜，整个湖泊……消失了！不仅如此，周围数英里内的树木，直接化为了齑粉，这必然是超人类干的……”


    娜塔莎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来，“奥洛萝来圣所了，正在大厅等你，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须和你商量。”


    听到这，旺达也顾不上皮特罗了。


    “我们得马上回去。”她立刻说道。


    ……


    纽约，圣所。


    旺达和苏墨几乎是瞬间就赶了回来。


    刚踏进门厅，她就看到了那个等候已久的女人。


    奥洛萝·门罗。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将她那充满力量感又不失女性柔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健美的大腿和挺翘的臀部线条，无不彰显着惊人的爆发力。


    一头标志性的白色短发，衬得她古铜色的皮肤更加富有光泽。五官深邃而立体，那双眼眸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与压抑。


    奥洛萝的目光扫过旺达，最后停在了她身上那件流动的暗影长袍上。


    她眼中闪过警惕，但表情依然保持着镇定。


    可当那个狰狞的、长着一口森白牙齿的共生体脑袋，从旺达的肩膀上慢悠悠地探出来时，奥洛萝那女王般的气扬瞬间崩了。


    “帮帮我，苏墨……”


    她的声音不再平静，“教授去找琴了，可现在的琴就像变了个人，我害怕教授会有危险。”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


    奥洛萝用力地点了点头。


    苏墨摇头。


    开玩笑，他躲凤凰之力还来不及呢。


    “真的不行吗？我可以付给你报酬。”


    “这不是报酬的事，奥洛萝，再说了，你得相信教授。”


    “可是……我总有种不好预感……”


    苏墨：你的预感是对的，查尔斯要化成灰了。


    见苏墨不愿意和她一起去。


    奥洛萝脸上的希望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


    但她很快又强行把那份失落压了回去，重新挺直了腰杆，“那……那我去找神盾局找弗瑞他们吧……”


    站在一旁的娜塔莎目睹了全程，但什么也没说。


    她很同情奥洛萝，但也很理解苏墨。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没人有义务去对抗一个能灭世的女人。


    奥洛萝冲众人勉强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圣所。


    大门缓缓关上，留下了一室沉默。


    “呲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