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崖顶茂盛的绿草。天空像一块被洗过的蓝色玻璃，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


    一个金色的火花圆环凭空出现，古一从中走了出来。


    她刚站稳，身旁就“轰”地一下，燃起一团猩红色的火焰，墨菲斯托从中现身，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我还没死呢。”


    古一看着墨菲斯托，心里烦得不行。自从签订了那个灵魂契约，这家伙就跟个苍蝇似的，时不时就冒出来刷存在感，脸上那副“我赢麻了”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那种灵魂契约类似的东西，她签的还少吗？


    可从没见过墨菲斯托这么烦人的。


    “而且，我今天要见的人，恐怕你不敢见。”


    古一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


    “哦？这就有趣了。”


    墨菲斯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我倒是很好奇，这宇宙中还有谁是我不敢见的。”不敢见的也不可能来地球，墨菲斯托心想。


    古一没再搭理他，自顾自地朝悬崖边走去。


    墨菲斯托耸耸肩，跟了上去。


    崖边，站着一个独眼老人。


    他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便装，看起来就像个来海边散心的退休老头，正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海平线。


    “嘶……他，他？”


    墨菲斯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下一秒，他想都没想，银杖往地上一顿就要离开。


    “这么着急走吗，地狱领主？”


    奥丁的声音很平静。


    却让墨菲斯托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


    墨菲斯托握紧银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怕？他才不是怕奥丁。虽然自己可能打不过这个老家伙，但他不可能杀得了自己，谁还没点保命的底牌？


    想到这儿，墨菲斯托心里有了底气，脸色一沉，硬着头皮转过身，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古一一眼。


    古一回以一个“我早就提醒过你了”的微笑。


    眼前的奥丁，和他记忆中那个身披金甲、威严霸气的神王不太一样。威严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和蔼，就像邻居家那个喜欢讲故事的独眼老大爷。


    墨菲斯托道：“几千年没见，你老了。”


    他说的不是外貌上的老。


    奥丁看向墨菲斯托，眼神平静无波，开口细数起了陈年旧账，“我记得，一千年前，有个恶魔蛊惑了我那愚蠢的儿子，让他的灵魂在地狱里饱受折磨。”


    墨菲斯托：“……”


    他只是碰巧路过。


    是那个阿斯加德的“小公主”非要去地狱看看的。


    奥丁没再搭理他，他的独眼转向古一。


    “他要去克林塔？”奥丁开口问道，声音不大。


    古一一愣。


    她立刻明白奥丁口中的“他”指的是苏墨。


    但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海姆达尔的全视之眼也不可能天天盯着苏墨看吧？


    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奥丁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老父亲的无奈，“索尔回到仙宫就去了宝库。寒冰之匣、永恒之火……他甚至想把……那东西也顺走……他想瞒着我，但希芙都告诉我了，说他答应了人……”


    古一：“……”


    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苏墨是什么时候把索尔也给忽悠上贼船的？


    所以，奥丁这次来，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


    “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奥丁的下一句话却出乎了古一的意料，“免得他一天到晚就守着自己的锤子。那不是我的本意。”


    他话锋一转，“不过……他得先来一趟阿斯加德。”


    “这……我会代为转告的。”古一保持着平静。


    “嗯。”


    奥丁点了点头，“你去说的话，他应该会同意。”


    古一：“？？？”


    墨菲斯托：“？？？”


    旁边的墨菲斯托听得一头雾水。


    他们在说什么玩意儿？克林塔他倒是听说过，不就是共生体的老家吗？一个全是黏糊糊的流体怪物的星球，除了恶心之外还有什么？有什么好去的？


    单个共生体的潜力也就那样，当然，苏墨除外……


    更奇怪的是奥丁最后那句话。


    古一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什么叫她去说，苏墨就会同意？她和苏墨的关系，远没到那种她说一句话，他就能屁颠屁颠跑去阿斯加德的地步。奥丁是什么意思？


    ……


    加州北部，红杉林外。


    刚一落地，旺达就忍不住抬头看着那些高耸入云的巨树，它们像沉默的巨人，在夜色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这里的空气比纽约清新多了，但安静得有些过分。


    “你和古一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旺达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我在藏书室的书上看到过，圣所应该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


    “怎么，让我住进去就不神圣了？”


    苏墨恶狠狠道。


    “当然不是！”旺达连忙摆手，“我只是……只是觉得，现在的圣所不太像个圣殿，更像个……像个家。”


    “我和古一算是朋友吧。”


    苏墨想了想，决定跟她交个底。


    “说实话，她帮了我不少。不过从表面上看，我跟她更像是合作关系。她想让我去取代一个叫纳尔的家伙，说是为了避免五十年后的一扬大危机。”


    “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管得这么宽，宇宙这么大，就她一个人整天愁得睡不着觉。而我呢，也想变强，在我取代纳尔的这段时间里，她会为我提供很多方便。”


    旺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起来像个交易。


    但她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么重要的秘密，他怎么就这么随便地告诉我了？自己跟他才认识多久？


    苏墨看着她那副有点懵圈的表情，心里暗自发笑。


    就在不久前。


    娜塔莎问过他，打算和谁共生，一起去克林塔。


    苏墨觉得，像希尔、娜塔莎、格温她们肯定是不行的。她们都是普通人，万一在太空中出了点差池，共生状态一解除，她们不得立刻变成宇宙尘埃啊。


    卡拉是个很好的选择，氪星人的体质足够强悍。


    但苏墨害怕克林塔周围没有黄太阳补充能量。


    思来想去，他只能顶上旺达了。


    现在告诉她一些“核心机密”，就当是提前投资了。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是上了贼船，帮你不是免费的，我要你以后和我去个地方。”苏墨的声音打断了旺达的思绪，“现在，先把皮特罗弄出来再说。”


    旺达不敢反抗，小声的“哦”了一声。


    旺达感觉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先是不小心破坏了玉米地，赔偿不起，只能求救苏墨，条件是帮他打一个女人，现在又被安排和他去个神秘的地方……


    要是再欠他点人情，岂不是要把自己都赔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