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江星上小学后，家里的书桌成了新的“战场”。林溪批改作业时，江星总把下巴搁在她手肘边，小手指戳着数学题嘀咕：“妈妈，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呀？”而江辰会搬着椅子坐在对面，假装严肃地推眼镜：“这是哥德巴赫猜想的初级形态，爸爸给你演示用代码证明。”


    “江博士，”林溪头也不抬地敲了敲桌面，“你女儿连乘法表都记不全呢。”


    江辰悻悻地关掉编程界面，改成用积木搭算术题。月光透过纱窗落进来，在作业本上洒下斑驳的银辉，江星忽然指着林溪批改作业的红笔说：“妈妈的红勾勾像小星星！”


    周末的家庭日，江辰总变着法儿搞“科学实验”。有次他把食用色素滴进牛奶，用棉签蘸洗洁精画出彩虹，江星看得眼睛发亮，转头就把林溪的口红偷涂在纸上，奶声奶气宣布：“我发明了会开花的魔法！”林溪看着被糟蹋的口红哭笑不得，江辰却举着手机拍照：“这是星宝的抽象派杰作，得裱起来。”


    某天林溪整理旧物，翻出大学时的实验报告，扉页上有江辰用铅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林溪的烧杯又忘洗了，下次帮她偷偷刷干净。”旁边还有个画歪的笑脸。江星抢过来看，指着字问：“爸爸以前是坏学生吗？怎么在书上乱画画？”


    “才不是，”林溪捏了捏女儿的脸，“这是爸爸偷偷喜欢妈妈的证据呀。”


    江辰刚从厨房端出切好的西瓜，闻言差点把盘子摔了，耳根泛红：“小孩子别听这些。”江星却眨着大眼睛追问：“那爸爸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妈妈的呀？”


    林溪看着江辰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出声，忽然想起大三那年校庆，江辰作为学霸代表发言，结束后却在后台紧张得直搓手，把准备好的告白词说成了“我、我想和你讨论量子物理的波粒二象性”。她当时憋笑憋得肚子疼，现在却觉得，那些笨拙的瞬间才是时光最温柔的馈赠。


    深秋的某个傍晚，林溪去开家长会，江辰带着江星在小区里捡落叶。父女俩把枫叶拼成蝴蝶，银杏叶堆成小塔，江星忽然指着天空说：“爸爸你看，那颗星星好亮！”


    江辰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暮色四合的天空中，一颗星星正静静闪烁。他想起许多年前，在大学的天台上，林溪指着星空说想做摘星人，那时他悄悄在心里许愿，要把所有星光都捧到她面前。


    “星星在看我们呢，”江辰把女儿抱起来，“就像妈妈在看我们一样。”


    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林溪发来消息：“家长会结束啦，带星宝去买糖炒栗子吧，我在老地方等你们。”


    路灯次第亮起，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星骑在江辰肩上，手里挥舞着刚捡的梧桐叶，林溪走在旁边，听着父女俩一唱一和地编儿歌，忽然觉得，所谓幸福，就是这样寻常的片段拼贴成的画卷。


    路过中学门口时，香樟树的叶子正簌簌落下。林溪抬头望去，夕阳把教学楼染成暖金色，恍惚间又看见十七岁的自己，站在树下等那个总爱穿白T恤的少年。而此刻，少年的手正牵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穿过岁月，依然温暖如初。


    江星忽然指着橱窗里的婚纱模型喊：“妈妈你看，好漂亮！”


    林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等星宝长大了，也会穿上更漂亮的婚纱呀。”


    江辰却在旁边小声嘀咕：“太早了太早了，爸爸还没准备好。”


    林溪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映着路灯的光，像落满了细碎的星星。而他们的故事，就像门前那条永远流淌的小河，在每个日出日落间，悄悄积蓄着岁月的温柔，等着把往后的日子，都酿成甜而不腻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