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想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想为他们伸张正义，想让那些蒙冤的人沉冤得雪。”程漾认真地回答，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信念。


    “那么，律师是唯一的途径吗？”陆沉反问。


    程漾一怔。


    “检察官。以国家公诉人的身份，指控犯罪，维护司法公正。同样是伸张正义，而且，公职人员的人际关系，比私营机构要简单一些，至少有明确的规章制度约束。”


    检察官。


    其实，她曾经也幻想过。


    穿着制服，站在庄严的法庭上，代表国家，将罪犯绳之以法。那份使命感和荣誉感，让她心潮澎湃。


    可是，她的眼神此刻黯淡下去，摇了摇头，声音低落：“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陆沉追问，“以你的专业能力，通过检察官的考试应该不是问题。”


    程漾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攥着水杯，指节泛白。


    那个深埋心底的秘密，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身份对于某些身在高位的人来说，是耻辱是威胁，她什么工作都能做，就是不能做公职人员。


    因为要政审要背调。


    而她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曝光的。


    但这些话，她无法对陆沉说出口。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适合我。”程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却充满了苦涩。


    陆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她眼神深处的痛苦和挣扎。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那在你找到新的律所之前，有没有兴趣继续做我的助理？”


    程漾抬头，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水汽和惊讶：“你，不嫌弃我了？”


    她想起之前说不做他的助理，他好像也没有多在意。


    陆沉嘴角勾起笑意：“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过你心思细腻又有法学的背景，很适合做我的助理。”


    他顿了一下道：“而且，这次有工资！”


    程漾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真的？多少钱？”


    陆沉看着她那副财迷心窍又有些窘迫的可爱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声音却依旧平淡：“看你表现。”


    “好好好！老板，我一定好好表现！”程漾立刻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保证，之前的颓废一扫而空。


    能待在陆沉身边，继续接触案件，还能拿到工资，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王勉的案子尘埃落定，王氏集团也因这桩丑闻元气大伤，股价大跌。


    市公安局为专案组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庆功宴。


    宴会上，气氛热烈。


    周凛作为刑警队长，自然是活跃气氛的担当。


    他端着酒杯，挨个敬酒，嘴里说着感谢和调侃的话。


    当他走到陆沉和程漾这一桌时，特意提高了声音：“来来来，我们专案组最大的功臣，陆大专家，还有我们勇敢智慧的程漾小美女！这杯酒，我代表大家敬你们！要不是你们里应外合，王勉那老狐狸还不知道要嚣张到什么时候！”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善意的起哄声。


    “就是就是，陆教授平时看着冷冰冰的，也就对着程漾小美女的时候，能看到点人气儿！”


    “助理？不是老婆吗？”


    “你的消息都过时了，是助理。”


    “没事没事，程美女你加把劲，把我们陆教授这座冰山给融化了！不就是老婆了？”


    此起彼伏的调侃声让程漾的脸红透了。


    她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都是大老爷们的庆功宴。


    反观陆沉，依旧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好像说的不是他一样。


    这定力，他不成功谁成功！


    程漾猫着身子就要逃跑。


    宴会结束，周凛在门口饭店门口和陆沉说话，程漾扶着喝多的林茜在等陆沉。


    周凛忽然提议道：“大家也都辛苦了这么久，神经一直紧绷着，是时候放松放松了，我听说郊区的溪雾村风景特别好，空气新鲜，山清水秀，不如我们找个周末，一起去那里度个假，彻底放松一下，怎么样？”


    “好啊好啊！”林茜在一旁举手，都喝的迷糊了。


    陆沉的第一反应是“无聊”，他对这种集体性的休闲活动向来没什么兴趣。


    正要开口拒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程漾。


    她正侧耳倾听着周凛对溪雾村的描述，眼睛里亮晶晶的，写满了期待。


    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喉结微动，最终，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可以。”


    程漾惊喜地看向陆沉，似乎没想到他会同意。


    这时，宋凝也正好走了过来：“什么度假，带我一个呗！”


    说完她看了眼陆沉。


    “当然没问题！”周凛大手一挥。


    “宋法医也是我们的大功臣！那就这么定了，我们五人小队，溪雾村走起！”


    程漾和宋凝不熟，但因为是陆沉的同事，她也没有拒绝。


    就这样，五人商量好周末去溪雾村。


    周末一大早，天气有些阴沉，但也没有阻挡他们度假的脚步。


    周凛开着车，先去接了陆沉和程漾，再绕道去接林茜和宋凝。


    程漾想到要和陆沉去度假就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虽然不是单独，但也是和他出去了，还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


    她当然很开心了。


    林茜和宋凝坐在后排，林茜是个话痨，一上车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和程漾聊天，从最新的明星八卦到时尚美妆，话题跳跃得飞快。


    宋凝则比较安静，偶尔会插一两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微笑着听她们说。


    周凛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看后排的三个女孩，又看看副驾驶上入定般的陆沉，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欣慰笑容。


    “我说老陆，”周凛打破了陆沉的宁静。


    “难得出来放风，别总是一副奔丧的表情行不行？看看这蓝天白云，多美啊！”


    陆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我在思考。”


    “思考人生啊？”周凛打趣道，“还是思考怎么把我们程漾拐回家？”


    “噗——”后排的林茜和程漾同时笑喷了，宋凝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程漾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嗔怪道：“周队！”


    陆沉终于睁开了眼睛，平静的目光扫了周凛一眼，带着一丝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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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的意味。


    周凛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专心开车，行了吧？”


    车厢里的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变得更加轻松愉悦。


    车子渐渐驶离了繁华的市区，窗外的景色也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连绵起伏的青山和田野。


    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清新，确实让人心情很好。


    程漾打开车窗，任凭带着凉意的晨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和发梢，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陆沉，发现他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正望着窗外出神，侧脸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陆沉转过头来，与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程漾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像被抓包的小偷一样，慌忙移开了视线，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陆沉看着她有些慌乱的可爱模样，眼神深处露出了笑意。


    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两旁的树木愈发茂密。


    “哇，这里空气真好！”林茜打开窗户使劲吸了几口。


    “感觉肺都被洗干净了！”


    宋凝也微笑着点头，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眼中带着几分舒适的笑意。


    周凛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笑道：“那是当然，这溪雾村可是我们市有名的天然氧吧。等会儿到了地方，找个农家乐，吃点山野土菜，再泡个温泉，啧啧，那日子，神仙来了都不换！”


    程漾被他说得也有些向往。


    然而，天公似乎并不作美。


    就在他们沉浸在对度假的美好憧憬中时，天空却在不知不觉间阴沉了下来。


    先前还只是几丝薄云，转眼间，大片的乌云遮蔽晴朗的天空，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


    “咦，天怎么说变就变？”程漾仰头看着窗外，有些担忧地说道。


    “该不会要下雨吧？”


    周凛也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后视镜：“这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希望只是过路雨。”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在了车窗上，瞬间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不是吧，这么倒霉，说好的温泉怎么变露天大雨了？”林茜哀嚎一声。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雨势便骤然加大，仿佛天被捅了个窟窿，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刮器开到最大也只是徒劳地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短暂清晰的痕迹，随即又被更为猛烈的雨水覆盖。


    “我去！这雨也太大了吧！”周凛骂了一句，不得不放慢了车速。


    山路本就湿滑，此刻被暴雨一浇，更是泥泞难行，能见度也急剧下降，不足十米。


    程漾有些害怕地抓住了林茜的手臂：“周队，这，我们还能到村里吗？”


    三个女生都有些不安。


    程漾的目光投向副驾驶上的陆沉。


    陆沉也眉头紧锁，看着车窗外模糊的景象。


    他沉声道：“雨势太大了，山路容易出现滑坡或者塌方，继续前进很危险。”


    周凛也沉着脸点头：“你说得对。可我们现在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办？”


    “打电话给警察求助吧？”林茜说。


    忽然程漾就忍不住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