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未气得脸都红了，就要动手。


    江河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苏晚依旧平静：“这位大哥，我们是‘先启科技’投资的项目，一切都按正规手续来的。你们这样要钱，不合规矩吧？”


    “规矩？在这儿，龙哥的话就是规矩！”板寸壮汉嚣张地拍着胸脯，“什么狗屁科技，老子没听过！识相的赶紧交钱，不然别怪哥儿几个手黑！”


    一个小混混吹了声口哨：“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先把这女的扣下，让龙哥乐呵乐呵！”


    江河的脸冷了下来。


    苏晚的脸上笑容未变，只是那笑容里，多了点什么。


    “哦？龙哥是吧？”苏晚掏出手机，慢条斯理地按了几个号码。


    板寸壮汉嗤笑：“怎么？想报警啊？告诉你，没用！这儿的片警见了我们龙哥都得客客气气的！”


    电话接通了。


    苏晚对着电话说：“喂，张局吗？我是苏晚。对，金辉广场三楼，遇到点小麻烦。有几位朋友，自称是龙哥的人，要收我们二十万‘场地维护费’。”


    她顿了顿，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


    “嗯，好，我等你消息。”


    苏晚挂了电话，对着板寸壮汉说：“你们龙哥，全名叫什么？”


    板寸壮汉和那几个小混混都愣住了。


    “张局？”板寸壮汉有点拿不准，“你他妈唬谁呢？这一片的张局，跟我们龙哥是拜把子兄弟！”


    苏晚也不解释，只是静静地站着。


    不到三分钟，板寸壮汉的手机响了。


    他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谁啊？没看老子正忙着吗……喂？龙……龙哥？！”


    板寸壮汉的脸色“唰”地就白了。


    “是……是……我马上滚！马上滚！”


    他对着电话点头哈腰，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挂了电话，板寸壮汉再看苏晚，那表情活脱脱见了鬼。


    “大……大水冲了龙王庙！姑奶奶，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啪”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滚！”苏晚只说了一个字。


    “是是是！我们马上滚！马上滚！”


    板寸壮汉带着那群小混混，连滚带爬地跑了，比兔子还快。


    杨未看得目瞪口呆。


    “我……我靠！苏……苏总！你……你刚才给谁打的电话啊？张局？哪个张局这么牛逼？！”


    苏晚把手机放回包里，淡淡地说：“市局的一位朋友。他们对维护良好营商环境，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江河看着苏晚。


    刚才苏晚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内容简单，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让那个不可一世的板寸男瞬间怂了。


    这个女人，她的能量，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先启科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杨未还在那儿咋呼：“苏总！你太牛了！简直是女中诸葛！兵不血刃啊！”


    苏晚：“小场面而已。走吧，去签租赁合同。”


    事情解决得干净利落，甚至有些戏剧性。


    金辉广场的铺面很快就签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又是苏晚的团队进场，设计、装修、设备采购，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江河很少说话，他只是看着。


    看着苏晚如何指挥若定，看着“先启科技”的人如何高效执行，看着那些地头蛇再也不敢露面。


    杨未则是彻底成了苏晚的铁杆粉丝，言听计从，一口一个“苏总英明”。


    秦雪也听说了分店的事情，有空的时候会过来看看。


    她看到焕然一新的健身房，看到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科技设备，看到杨未眉飞色舞的样子。


    她也看到江河，江河多数时候是沉默的，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切。


    秦雪觉得，江河哥好像有心事。


    这天晚上，健身房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江河还在器械区，一下一下地推着杠铃。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滴在地上。


    苏晚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条毛巾。


    “还在想白天的事？”苏晚问。


    江河接过毛巾，擦了擦汗：“苏晚，你和‘先启科技’，到底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谈过了，合作共赢。”


    “那个龙哥，他背后的人，怕是不简单吧？一个电话就能让他服软，张局……市局的？”江河盯着苏晚。


    苏晚没有回避他的注视：“江河，有些事情，你不需要了解得太清楚。你只需要，‘兄弟力量’会越来越好，你们会越来越强。这就够了。”


    “如果这种‘好’和‘强’，代价是我们无法控制的风险呢？”


    苏晚：“风险和收益总是并存的。‘先启科技’有能力把风险控制在最小范围。”


    “包括你们正在给我们安装的，那个代号‘堡垒’的安保系统？它防的，不只是小毛贼吧？”


    苏晚沉默了几秒。


    “江河，你们不是普通的健身教练，‘兄弟力量’也不是普通的健身房。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苏晚往前走了一步：“你们有值得‘先启科技’投资的价值。而我们，能提供你们需要的保护和资源。”


    “我还是觉得，这像是一场交易。我们用我们的‘价值’，换取你们的‘保护’和‘资源’。”江河的声音有些沉。


    “商业社会，本质就是交易。”苏晚说，“区别只在于，交易是否公平，是否对双方都有利。”


    “目前看，你们是获利的一方，不是吗？”


    “江河，我知道你有顾虑。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你会看到，‘先启科技’的诚意。”


    苏晚说完，转身离开了。


    江河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毛巾被他攥得死死的。


    他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岔路口。


    一条路，是回到过去，守着那个小健身房，虽然拮据，但简单。


    另一条路，通往未知。有巨大的利益，但也伴随着无法预料的风险。


    苏晚和“先启科技”，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


    或者说，从他答应那八千万投资开始，他就已经踏上了这条路。


    现在，他只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