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的，我没吃这个。”温折春眼神坚定看着宋屿。


    但宋屿似乎并不相信，他没有答话，身子侧着转过去。许恒然抽屉里装零食的塑料袋子露出了一个边，宋屿直接连着边给它拽了出来，在许恒然疑惑的目光下，将里面的东西抖落出来，只把袋子拿走了。


    “……啊？”许恒然出了个声，不是很理解。


    乔欣鱼踹了一下他的凳子腿：“你怎么就给他了？那咱们没有垃圾袋了。”


    “我，我没给，他自己抢走的。”


    宋屿弯腰捡起来糖纸丢进塑料袋里，他找了根笔从两个提手中间穿过，正好卡在了两张桌子中间。


    “放在这里面，别乱扔。”他好像还有点不满的感觉。


    温折春觉得冤死了：“我都说了不是我，那是你的吧，非要赖在别人头上……”


    宋屿直接屏蔽掉她的话，面无表情地说：“举报你，给你扣分。”


    “你是小学生吗，天天举报来举报去的……”温折春越往后说得越没底气，因为觉得好像把她自己也骂了进去。


    她不再说话，缓缓转了回去，又装模做样地开始学起来。


    她盯着那堆题看。


    坐标系上每一个抛物线都张着血盆大口，上下左右来回咬，身体长得倒是很丝滑很圆润。温折春走神了，她提着笔给抛物线画上了尖牙和舌头，以及头顶上向上喷发的怒火，让它变成了一个被惹怒的怪兽。


    学校的书店又进了一批新货，刚下课的时候，乔欣鱼便拉着温折春大步子跑去了那里。


    书店不算大，但每次课间都会涌上来一大批人，除了正常卖书之外，还有很多漂亮好玩的小东西，很讨女同学喜欢。


    只是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比外面卖得要贵，但乔欣鱼向来不在乎这些，在她的眼里，要价高的东西一定配得上它的质量。


    “我上次买了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手账本，花了八十块钱。”


    她从货架上拿下来一个浅粉色的樱花手账本：“我妈进我房间的时候还问我多少钱，我说二十块。”


    温折春说：“你妈妈信了吗？”


    “半信不信吧，不过就算她不信也没办法，我已经买了。”


    温折春笑着：“你经常这样，你妈都拿你没办法了。”


    “她大多数时间是不会管的，除非……”乔欣鱼突然满脸的嫌弃：“除非我弟非要犯贱，把我大手大脚花钱的事情告诉我妈，我妈就会象征性地骂我几句。”


    认识这么长时间，乔欣鱼还是第一次提起来她弟弟，看来是真的很不喜欢了。


    “你还有个弟弟呢，我以为你也是独生女呢。”


    温折春说着说着嘴角突然僵住。


    不对，她也不是独生女啊，明明她爸还有个私生子……


    说到这里，乔欣鱼脑海里出现她弟弟那张万人嫌的嘴脸，表情顿时变得跟吃了屎一样：“想起我弟就手痒痒。”


    “你弟弟多大呀？”


    “……额，不记得了，我想想，对，初中生，我弟可讨厌了，成天蹭吃蹭喝还没良心地告我的状。”


    温折春转转眼珠子想了想，要是她也有个兄弟姐妹什么的，那岂不是每天都有人一起玩，前提得是她妈妈生的。


    乔欣鱼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肩膀，她拉着温折春一起躲开人流密集处。


    “看那个。”恰在此时，温折春看到货架的最底排放着一排好看的小罐子花盆，想起来自己初中的时候觉得学校的日子太无聊，专门买了几个小花来养，只是可惜，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最后都没有养活。


    “以前种过小番茄小草莓都没活，我这次买个太阳花吧，感觉会好养活一点。”


    乔欣鱼眉心蹙起：“啊，这能活吗？”


    “反正看有人养活过，虽然我之前养得都在还是小苗的时候就死掉了。”


    乔欣鱼也蹲下来看，她看温折春拿了一个太阳花的，想着和她养个不一样的，这样到时候能看着两份长大。


    温折春提醒她：“我建议不要买水果的，很难养活的，还是买小花小草的比较好，小草是最好活的。”


    “行。”乔欣鱼欣然接受建议，在一堆让人眼花缭乱的小罐罐里面挑出了一个绿色的，是一个四叶草的。


    收银处排了好长的一条队伍，温折春快步走着，刚到最后一个人身后，前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挡在了她跟前，抢了她的位置。


    就他自己急吗，谁不急啊。


    温折春也不示弱，使劲往前挤，直到把插队的那人挤出队伍才罢休。他一个人被队伍孤立出来，可因为理亏也不好说什么，正要认命排到温折春后面的时候，乔欣鱼又飞速追了上来。


    温折春在暗地里笑笑。


    而此时还正在大课间的教室内，许恒然趁着乔欣鱼不在，跟个偷东西的老鼠似的，从人家桌面上顺过来小梳子和小镜子，偷偷欣赏起来自己的帅貌。


    镜子刚打开的时候就能闻得见一股很好闻的香味，许恒然猛吸了一大口说：“你还真别说，不管什么东西在女生手里待上一阵子都会变香。”


    “神经。”程珩低声骂了一句，头还埋在桌子底下，手指在偷偷带过来的手机屏幕上划着，几秒钟之后，不知道是刷到了什么，爆笑出声，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干什么呢？”许恒然问。


    “你来，你来看……”程珩乐得弯了腰，把屏幕怼给许恒然看。


    程珩笑得手臂来回晃，过了好几秒才稳定下来，许恒然脖子伸长过去，只见视频里，一个穿着超短裙的纤瘦男人故意露出来开过美白特效的一段腰肢，左右扭着腰，丝滑又柔软，飘了大半边弹幕。


    “啊？”许恒然面部表情很复杂，像吞了只苍蝇一般，眉头紧皱成“川”字：“这什么东西？”


    “咱们学校的男网红，人家账号可有一万个粉丝呢。”程珩摇摇头，笑意不退：“这又是哪个新物种，到底是男是女？”


    “弹幕上不是说了吗？”许恒然面露茫然：“额……小男女孩。”


    程珩的抖音几乎只用来刷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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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运动，不是很懂这些个网络用语，只觉得想笑：“这又是什么鬼，男就男，女就女，什么……小男女孩？所以到底长没长？”


    “好像是用来形容很像女生的……男的？哈哈哈哈……”


    “所以长了没？”


    “长了。”


    “牛逼，物种进化又不叫我，我们这种人真惨，本来成绩就差，就知道那么点常识还都被推翻了。”


    许恒然乐得嘴角咧到太阳穴，无意间手拨了下头发却不小心拽下来一根：“你把我笑脱发了。”


    “秦老师好！”


    ！


    程珩脸上调侃的笑瞬间烟消云散，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握这个家伙什，吓得咣里咣当地一通操作塞进抽屉里，当然他也是太紧张了，没有想到这种异常的声音反而会更加容易引起秦娇的留意。


    “刚刚塞进去什么东西。”秦娇语气很是平和，但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审视与危险，她教学这么多年，对于这种硬物碰撞桌子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程珩暗道完蛋，在心里自认倒霉，想伸手去拿。


    程珩指尖还没触碰到手机，秦娇眼前闪过来了另一条手臂，手掌上托着一面看第一眼就知道是女生用的小镜子。


    许恒然手里托着镜子，对秦娇说：“老师，是我，我刚才在偷偷照镜子……”


    程珩看看许恒然，又看看秦娇：“老师……”


    “镜子？”


    怪不得听到硬物的声音。


    秦娇心头的怒火一下子褪去一大半。


    差点以为是手机了，镜子倒还好点……


    秦娇拿过来：“不让照镜子，你以为只是针对女生说的吗？没收了，写一千字检讨放学前交给我。”


    “好。”许恒然意外地没有反驳什么，垂着头答应。


    秦娇拿着镜子走之后，两个人沉默良久。


    又过了会儿，许恒然先开了口，想骂人：“真该死啊你，要不是你不小心——”他语气陡然一转，“……算了，我自己也看了。现在怎么办，等小鱼回来我就得死这儿了。”


    程珩伸手去摸手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错，我去把乔欣鱼的镜子换回来。”


    “弱智吧你？你俩这都属于违禁物懂吗？”


    “我是弱智你是什么？我交上去就算了，你把别人的东西拿出来算什么？”


    许恒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承认自己最弱智，当时秦娇要东西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镜子是谁的手机又是谁的，只是老毛病犯了，第一反应就是对比两个东西把哪个交出去损失更小。


    后悔了……


    许恒然憋了大半天：“我投机取巧惯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小鱼还蛮喜欢那个镜子的，要不，要不我把零花钱都给她当成赔罪？”


    程珩嘲他傻：“她的那个镜子我见过，是联名款，限量版的，已经没货了，你说她是想要钱还是东西？”


    “买也买不到了……”许恒然犯愁：“我怎么这么贱，这下好了，难不成从娇娇手里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