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季璐如约带着季虎虎来到了灵界管理局。


    这是季虎虎第一次在人界见到这么多妖怪。


    一楼的接待室内，唐钰见到了提着32寸超大号行李箱的季虎虎。


    他今天是以人身形象出现的。


    行李箱里收拾了不少衣物，还有他爱吃的猫粮、猫罐头，还有人界的各种零食。


    比起这些物品，唐钰觉得，这个行李箱里装得更多的是爱。


    唐钰给了季璐一个拥抱。


    分别只是短暂的，相信为了季璐，季虎虎会尽快修出稳定的人身，通过“人界大考”，回到季璐身边。


    唐钰：“走吧，季虎虎，我亲自送你进入灵界。”


    唐钰很少做引渡妖怪回灵界的活。


    她一直觉得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


    有些妖拼尽全力来到人界，却因为缺少谋生的手段主动要求回灵界；有些妖在人界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却因为犯错又被赶回灵界。


    灵界管理局地下二层的结界来来往往过许多妖。


    大家最期待的，不过是通过这层结界后，能有更好的生活罢了。


    唐钰站在操作台边，解下腰间的镇妖牌，放在凹槽处。


    一路上季虎虎都沉默不语，他盯着手上的行李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钰看着季虎虎与季璐爷爷一模一样的脸，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季虎虎，妖怪化形的机会只有一次，你之后只能顶着这张与你年龄不符的脸，度过漫长的妖生。”


    “你会后悔吗？”


    季虎虎抬手捂上心口，露出了一个唐钰看不懂的笑容。


    “当然不会。”


    “从前我是猫，只能陪爷爷和季璐十几年。”


    “现在我是妖，季璐也只能陪伴我几十年。”


    “但是从今往后，无论我在哪里，只要看到自己的这张脸，我就能想到……”


    “我不是一个没有家的猫妖。”


    ……


    唐钰回到接待室时，正巧碰到涂山瑞站在接待室门口。


    唐钰：“你不进去吗？”


    涂山瑞：“不进去了。”


    唐钰皱了皱眉，她觉得今天大家都太矫情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


    唐钰双手抱胸，盯着涂山瑞不说话。


    涂山瑞瞥了唐钰一眼，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人妖殊途，我没有资格拉着季璐进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但我不会放弃的，等她忘了妖这件事，或许我们能有个公平的开始”


    算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唐钰没法掺和。


    她没管站在门外罚站的涂山瑞，推门进了接待室。


    然而，轮到她自己面对季璐时，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最后，还是季璐先开口的。


    “钰钰，用了蜃气后，我也会忘记你们吗？”


    即便不想矫情，唐钰的语气也变得恹恹的，“照理来说，是的。”


    唐钰甩了甩头，将那些不舍的情绪都扔出脑海。


    “下次见面，你不认识我，我不告诉你我是妖。我们还会成为朋友的”


    “好啊！”季璐笑了。


    ---


    隔天是周日，唐钰本来想去福利院看甜甜。


    但羽游嘉说，他有一场滑板比赛，想邀请唐钰和涂山瑞去当啦啦队。


    唐钰和涂山瑞到达比赛场地时，在场地内一众打扮五花八门的选手中，找到了羽游嘉。


    平时唐钰还觉得羽游嘉的穿衣风格有些显眼，但站在这群玩滑板选手中间，又十分合群。


    场地内的羽游嘉见到两人，一个飞冲滑下U形场地，勾板平稳地落在平地上，向二人跑来。


    “老大、涂山，你们不会就这么空手来的吧？”


    这个问题把两人问蒙了，加油不是带嘴喊就够了吗？


    还好羽游嘉早有预料。


    “喏，这是KT板，这是手幅。”


    羽游嘉拿出提前准备的道具，“一会我上场的时候，你们可不能让我输了气势。”


    KT板上和手幅上各画着一只卡通游隼，写着“天鹰天鹰，今日必赢”。


    天鹰是羽游嘉玩滑板的艺名。


    唐钰和涂山瑞认命地接过道具。


    没办法，自己的队友，只能自己宠了。


    主持人：“男子自由式滑板初赛，即将开始，请……”


    羽游嘉：“不说了，我先去候场了”


    轮到羽游嘉上场时，唐钰和涂山瑞举着应援物，扯着嗓子大声为羽游嘉打CALL。


    羽游嘉不断在场内俯冲、翻飞、跳跃……


    可惜的是，最后羽游嘉止步于第五名，没能进入到前三的角逐。


    两人都知道，只要羽游嘉用一点点妖的手段，绝对可以有更好的成绩。


    但是他没有。


    从赛场上下来的羽游嘉甩了甩脑袋上的汗水，依次和竞争对手击掌，蹦蹦跳跳地回到唐钰和涂山瑞身边。


    “怎么样，我刚刚表现得不错吧！”


    “表现不错！”唐钰扔给他一包湿纸巾，“走，请你吃烧烤去！”


    涂山瑞临时被喊回了涂山家，据说今天他姑姑也在家，刚好可以向他姑姑打探一下图顺顺的情况。


    烤盘上的五花肉发出焦香，口蘑里的汤汁咕嘟咕嘟翻滚着。


    唐钰、羽游嘉：“干杯！”


    烤盘工作的速度赶不上两人干饭的速度，只好又加了一盆小龙虾。


    唐钰一直嫌弃剥虾太麻烦，没有大口吃肉的畅快。


    但小龙虾除外，尤其是配上冰啤酒的小龙虾。


    从昨天起，季虎虎捂着心口说“不会后悔”的脸，就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


    这顿烧烤成功让唐钰的血条前进一点，渐渐忘掉一些复杂的情绪。


    羽游嘉也终于在老大脸上见到了些轻松的意味。


    他说：“对了，神君明天就销假回局里吗？”


    提到钟殷，唐钰手上剥虾的动作一顿。


    自从那天上火之后，唐钰就有意无意地躲着钟殷走。


    今天更是以看羽游嘉比赛为由，拒绝了神君一起去福利院的邀请。


    回想起那天在神君面前“上火”的场面，唐钰觉得自己能用脚趾在公寓挖出第四部电梯。


    唐钰夹起一筷子牛肉，塞到嘴里，打算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牛肉太烫，唐钰在嘴里又把它们炒了一遍。


    唐钰：“对了，庆元市那片被拆掉的厂房，柳林查出什么了吗？”


    羽游嘉不懂怎么又扯到公事上了，但老大问话，他只能好好回答。


    “有结果了，但是厂房拆除的流程上看不出任何问题，黄毛妖应该是特意选了那个地方。”


    ---


    回到公寓8楼，唐钰蹑手蹑脚地踏出电梯，生怕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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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里碰到神君。


    两斤菊花茶喝下去，唐钰渐渐意识到，那天她可能不是上火……


    都说食色，性也，但是一上来就碰到这么顶级的“色”……


    咳咳，唐钰觉得针对自己这个弱点，要针对性训练一下。


    回去多刷点视频，见多了应该就习以为常了吧？


    关上802的门，唐钰做贼一样地打开某短视频软件。


    “……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


    划走，


    这个不行，一看就是饿出来的肌肉，像排骨。


    “砰砰砰砰……”


    划走，


    这个也不行，都没有胸肌，抖什么呢？


    “l''mbringingsexyback……”


    划走，


    这个更加不行，灯光又紫又红，像猪肉铺……


    算了，别刷了，没用的。


    由奢入俭难啊！


    唐钰扔了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


    “叮咚……”


    门铃响了。


    “神君？”


    门外是唐钰现在“最怕”见到的人。


    他今天穿了一件V领Polo衬。


    也许是因为刚刚刷过的视频，唐钰的眼神一下就落到了V领里面……


    热意又漫上脸颊。


    “唐姑娘，”


    神君清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暂时驱散了唐钰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甜甜今天要我把这个带给你。”


    唐钰好久没有见到甜甜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钟殷将手里的儿童画递给唐钰。


    “我和甜甜说，你最近太忙了，之后有空一定会去福利院看她的。”


    这是一幅彩色的儿童简笔画。


    画上有一个头顶皇冠，披着超人披风的小人，举着一把宝剑，脚边躺倒着一只举着钳子的怪兽。


    仔细看的话，小人头顶上还有一对猫耳。


    唐钰觉得甜甜应该是想画豹耳的，只是豹子耳朵和猫咪太像了。


    钟殷指着画上的怪兽说，“你和甜甜说过，你的工作是抓坏人。”


    唐钰笑着指到画上的皇冠处，“这个皇冠画得真好。”


    一幅小小的画上，两人的指尖靠得很近。


    “我觉得这对耳朵画得最好。”


    钟殷手指移到猫耳上，轻轻擦过了唐钰的食指。


    唐钰像是触电一般收回手。


    “诶，谢谢神君带画给我。”


    唐钰的手摸上门把手，有点想逃……


    钟殷像是没有察觉到那丝接触一样，继续说道：“听说你昨天亲自送季虎虎回了灵界，你还好吗？”


    钟殷知道，对于要拆散季璐和季虎虎这件事，唐钰一直心有愧疚，但又不得不遵从灵界管理局的规定。


    说实话，不太好。


    唐钰觉得自己也成了矫情的一员。她很少交人类朋友，怕的就是有一天会分别。


    季虎虎什么时候才会再回到人界？


    下次见面，唐钰和季璐还会成为朋友吗？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唐钰的脑袋。


    “小妖怪不要太多愁善感。”


    这是唐钰曾经对季虎虎说的话，现在钟殷又把这句话送给了唐钰。


    神君的声音总是温温柔柔的，却带着难以言说的力量。


    钟殷：“互相珍视的人，终会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