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绮:“……”


    本来她也是随口一问,干嘛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秦之朗死后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


    不过就算他不说,她也能猜到为什么——肯定是吴淑熙这个亲生母亲在背后干了什么令他愤怒的事情。


    亲生儿子被连环凶手杀害,这四年间吴淑熙不管不问,继续开开心心做她的富太太。


    好不容易找到尸骨,一般的母亲肯定哭得撕心裂肺,吴淑熙第一时间联系苏见绮,问的却是:“横死的人需不需要做个法来保家宅平安啊?”


    仔细想想,秦之朗这一辈子也是够可怜的,不仅被亲生母亲伤害,被她伤害,最后还悲惨地死在了连环杀人犯的手中。


    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她这个前女友一心想要他死,亲生母亲也想要摆脱他。


    思及此,苏见绮不由自主又将视线移到秦之朗的身上。


    感觉此刻,才算好好看见了他——


    一米九的高挑骨架,匀称而挺拔;他骨相好,眉目清俊。


    虽然缺乏了肌肉的包裹,但手臂、脊骨和指骨根根骨头都结实有力,充斥着强势的力量感。


    就性格而言,生前的秦之朗完全不是苏见绮喜欢的类型。


    温温柔柔、斯斯文文、干净清澈,很像是小说里用情至深的男二,对女主角百般骄纵,几乎没有一点脾气。


    死后的秦之朗,霸道疯狂,阴冷偏执,连一个眼神都富含强烈的侵略性。


    这样的他,似乎更加……带感。


    他释放的阴冷气息正在进攻而来,无孔不入。


    苏见绮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赶紧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一定是激素惹的祸。


    她才这么不清醒。


    这时,秦之朗冷冷看她一眼,一个响指就被鬼火包裹,消失在眼前。


    他讨厌被她直勾勾盯着。


    苏见绮猛地敲了下自己的头,暗骂自己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希望这该死的生理期赶紧过去。


    小腹阵阵刺痛,她正准备躺回床上继续睡一会儿,房门响了起来。


    她磕了几片止痛药才去开门。


    看见是刑侦队长王书鸢,她立即调动起神经,微笑道:“王警官,是又有什么案子怀疑我了?”


    王书鸢没拿警官证,正色道:“出去聊聊?”


    苏见绮感受了一下小腹,还挺疼的,不过疼不死就没事,正好可以保持清醒。


    她转过身:“等我背个包。”


    这个时间,太阳正烈,前方一片明亮。她看见毫无遮挡的阳光以及热气腾腾的水泥地,就难受得浑身不适。


    “王警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停步站在最后的绿荫下方问道。


    一瞬间,她被阳光下的王书鸢亮到刺眼。


    王书鸢没说话,带她去到一家面馆,里面聚集了不少游客和当地居民,大家都在兴致勃勃讨论昨晚的直播话题。


    两人要了碗面,坐在角落位置,静静听着。


    “昨晚我全程看了直播,那个博主言之凿凿杀人犯是因为小雯雯穿了件红色羽绒服才动了杀心的!”


    “我说早上我过来的时候,怎么看见老何家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呢,怕是李秋娘受不了这种刺激生病了吧?”


    “这话怎么说的?”


    “嗐,四年前李秋娘带着小雯雯去买那件红羽绒服的时候,我就在店里烤火呢。”那人叹着气说,“小雯雯呢,最开始选的是一件黑色羽绒服,说黑色不显脏,我还夸她懂事来着,知道心疼妈妈洗衣服不容易。”


    “是李秋娘说过年了让孩子喜庆喜庆,才挑了那件红色的——要是昨晚那个博主说的是真的,李秋娘不得哭死啊,好端端的一件新年衣服倒成为杀死雯雯的一道索命符了。”


    “哎呦,还有这么档子事啊,我要是李秋娘肠子都得悔青了!”


    苏见绮默不作声吃着面,神色莫辩。


    王书鸢看她一眼,气压很低地开口:“李秋娘今早在家里割腕了,你知道吗?”


    她垂着眼皮,往嘴里塞了一口面:“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她忙忙叨叨一早上,刚听见这个消息。


    “昨晚那个直播,是你做的对不对?”王书鸢板着一张脸,压低声音,“你凭什么说何雯雯不是案子的第一个受害人?又凭什么说凶手是因为那件红色羽绒服才起了杀心的?”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害死了李秋娘!你把你的臆测搬到公众平台上胡乱散布,有想过受害者家属的心情吗?!”


    苏见绮脑子有些发蒙,反应两秒后才意识到王书鸢是在问责她。


    事到如今,看来再狡辩也没用了,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王书鸢没有掏出警官证,估计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面对王书鸢的质问,她的表情也变得不善:“王警官,你凭什么说我是臆测?”


    “那你的证据呢?”王书鸢眼神犀利追问。


    何雯雯这个案子,无论是从现有的证据,还是凶手的作案方式,都是万仙镇近几年相似案件的头一例。


    昨晚王书鸢发现这个直播,甚至半夜开车去档案室调出来了案卷,一页一页翻看到中午,拥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才来找的苏见绮。


    苏见绮发现王书鸢困在了一种固化思维里,轻笑一声:“何雯雯的案子是案件档案里的头一份没错,但王警官你就没想过吗——万一有那么一起案件,受害者的家属没有报案呢?”


    没有报案,警方那边就没有案底,就无法归类到统一的连环杀人案里去。


    王书鸢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因素,但几率太小了,究竟是怎样的受害者家属才能在收到亲人心脏的时候,不仅没有报警,反而隐瞒了下来。


    除非……受害者家属本身就在忌惮着警方,才会选择不报案。


    王书鸢若有所思:“看来你已经知道第一起案子的受害者是谁了?为什么不报案?”


    “报案又能怎么样?”苏见绮笑了笑,“你们能找到凶手吗?”


    “所以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把凶手给激出来?!”王书鸢一时忍不住脾气,“你知不知道,你很有可能会激得那位凶手再次犯案!”


    苏见绮无所谓地耸耸肩,笑容尽显挑衅。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是吧?”王书鸢猛地放下筷子,“那你敢不敢跟我去医院看一看李秋娘,看看你的方法究竟给受害者家属带来了什么!”


    “有什么不敢的。”


    事情既然做了,她就能预测到发生什么。


    所以那天临走之前,她才会鬼使神差地对老何和李秋娘说了那么一句:“明晚别玩手机,早点睡。”


    聪明人都能听懂这句话的含义,谁让他们两口子非得犯蠢呢?


    自己往枪口上撞,她哪儿能拦得住。


    医院里,李秋娘的病房门口围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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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听说就在刚才不久,李秋娘试图拔掉自己的输液针,再度寻死。


    人群/交谈的声音盖不过一个母亲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苏见绮本来还是一副淡漠的态度,这声嘶喊猛地撞进耳道,让她有了片刻的耳鸣。


    王书鸢蹙着眉:“……你看见了,他们已经很痛苦了,你为什么还要刺激他们?”


    “刺激不到他们,也就刺激不到凶手。”她觉得她没错。


    为了刺激廖青罗,她只能这么做。


    这个愉悦型杀人犯之所以能够美美的隐身了四年,就是因为他冷静自持、心思缜密,若不刺激到他乱了阵脚,恐怕这辈子都难以抓住线索。


    思及此,她收紧手指,渐渐淡定下来。


    王书鸢看着她这幅嘴硬的样子:“那你找到凶手了?证据呢?你凭什么说你找到的那个人就是凶手?”


    “证据……”她幽幽抬起眼皮,神秘兮兮地,“我闻到他身上有和我一样的味道,算证据吗?”


    苏见绮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像他们本该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生在了完全不同的两个家庭。


    虽然他们的家庭背景不同,经历不同,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没有见过面……但只需要简单的一个交流,就能让彼此立即认定,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那种隐藏在正常人世界里的癫狂基因,一丁点都藏不住,同类一闻就能找到。


    最后,苏见绮磨不过王书鸢,还是单独去见了李秋娘。


    仅仅过了一夜,李秋娘一下子就像老了十岁,披头散发躺在病床上,眼睛都哭肿了还在不住流泪。


    这一刻,苏见绮是有点惊异的,原来一个母亲可以这么爱自己的孩子。


    ——好神奇,母爱是真的存在的,不是童话故事。


    这么看来,她和秦之朗真是天选倒霉蛋,没有一个遇到的。


    苏见绮按照王书鸢的意思,亲口告诉李秋娘有关红色羽绒服这件事其实是她瞎编杜撰的。


    李秋娘表情没有明显的好转,看出来她是在来安慰的。


    她居高临下看着李秋娘:“……你就这么死了,是不想再找何雯雯的尸体了?”


    寻死觅活的人往往是钻进了牛角尖,听她这么一说,李秋娘缓缓睁开眼。


    孩子不仅是母亲的软肋,同时还是铠甲。


    至少,这股力会让她撑到亲眼见到何雯雯的尸体。


    离开之前,李秋娘叫住她:“……小神婆,我突然想起来有关雯雯的一点细节,不知道能不能帮助你。”


    “雯雯失踪的那天从小卖部拿了一块巧克力,说等着分给小朋友吃,她失踪以后,巧克力就掉到了地上,被人狠狠碾碎了。”


    “还是雪化了的时候我发现的,我寻思可能是路人踩碎的,就没有报警,今天我好好想了想,越想越不对,不用些力气根本踩不成那个样子……小神婆,你觉得这可能是指向凶手的线索吗?”


    “小神婆?”


    苏见绮控制不住分神。


    想起来四年前在她提出分手当天,秦之朗说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


    当时她顾着分手,在他死后也没有深想——秦之朗为什么要送她礼物?


    她猛地回神,赶紧打开日历查询,发现四年前的那天正好是五月二十号。


    原来,他死在了[我爱你]的那一天。


    那个日子他会准备什么礼物?


    ……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