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爱或不爱

作品:《和宿敌成婚后

    深夜幽邃,不见月色。


    付濯晴身子朝里躺在床榻上,双目炯炯,不生困意,索性她抬手摸着被她置放在床里侧褥子下头的信。


    是陛下给她的信。


    那封和离信。


    前些日子,付濯晴连着边连瑱和白大人在唐家逗留多时,等来的那一幕。


    伸手不见五指,三具血淋淋的尸体就这么被随意地扔进来,付濯晴鼻息里轻而易举地就钻进了血腥气。


    不对,准确来说是四具尸体,唐小姐的肚子里还有位不曾出世的孩子呢。


    付濯晴手指不断点在那封信上,想来也该快了,唐府的人死有余辜,是不值得惋惜的,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便不会在新朝开朝后,还和罪臣王仁勾搭到一块,显然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所致。


    她顺手送给旧时余孽的礼物,被这群余孽给丢回来,是想告诉她,这唐府的人是死在唐府,唐府的金银珠宝也不是她能觊觎的。


    唐府家底跟都城那些名门贵族比起来要逊色不少,可是旧时余孽也是当真却银钱,因世家贵族的钱财已经被陛下悉数拿去充盈国库,兴修水利了。


    如今可不是想和她抢夺唐家财产。


    做梦!


    这旧部余孽但凡是个争气的,便不会任由陛下压得死死的,左不过是些打着重建兰陵风姿旗号,为自己谋利罢了。


    真要由着这群人上位,百姓哪儿还能有好日子过呢。


    怕就跟地主差不多了,剥削百姓,寻欢作乐。


    如此甚好,付濯晴手指在信上滞了一瞬,想来她若放出‘她想要边连瑱去帮她找长生不老丹药,那群旧时余孽必定对其下手’。


    这世间本不存在长生不老,芸芸众生又并非什么神仙,何来长生一说,左不过是将边连瑱好赖丢开,旧时余孽便会对其痛下杀手的。


    只因边连瑱是她的人,能让她闹心就是旧时余孽最开心之事,满城百姓皆知啊,她爱夫如命,若此时自己丈夫死在别人手中,她也能从中收获好名声。


    虽然付濯晴已经不想杀边连瑱了,在那个她做过的梦里,自己报过仇,可世态不由人,她早已不喜欢他了,其实留着他也没什么用处。


    一个解闷的法子,于她当真是可有可无的。


    还是找个时间将人快快打发了吧。


    付濯晴眼眸流转,指腹在信上摩挲,信上龙章决绝,似在告诉她,路行此处,势必再三思量。


    她将身子转外,未有仿徨,她与边连瑱之间是有过欢乐的,甚至若她的梦里和她切身经历的事,也可以说她和他之间有过彼此对彼此的恨,爱过恨过,如今再来一世,也没什么再走下去的必要了。


    人生在世,左不过几十年,爱恨滋味早已铭记于心,就不必再生波澜了,付濯晴还是安心过只属于她的日子。


    付濯晴刚打算阖眼睡觉之际,她被帷幔外的一句“不要杀我”,给惊了一激灵。


    边连瑱从噩梦中惊醒,身子干脆坐起,大口喘气,额前涔涔冒着汗珠子,“不要杀我。”


    他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重复的梦。


    那夜边连瑱在唐家,脚不知不觉踩到了什么东西,那时夜黑无光,周影摇曳,还是在东厨时,白大人顺手拿了根点灯烛的火折子来,他才看清他脚踩的是具带着血水的尸体。


    其实在火折子不曾亮光之前,边连瑱心里有隐隐有猜测,他听门外扔进来的声音,加之被扔进来的东西也不曾叫唤,想来不是活物,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


    一桩桩一件件,都足矣说明,被丢进来的是尸体。


    边连瑱当时还以为是谁想栽赃陷害唐家,说唐家三口在离世前还杀了人的,结果呢,火折子的弱光一照。


    死者竟是唐家三口。


    除了唐老爷一箭毙命以外,唐夫人一手和眼睛上各有一箭,唐小姐是腹部,这唐小姐还怀有身孕。


    一失四命。


    边连瑱本就害怕尸体,结果付濯晴还要他将其中一具尸体背放在门外被黑衣人一同留下来的马车上,带回县衙。


    他心中着实害怕,但也只得照做,结果往后每一夜他都在做噩梦,每每醒来,他甚至觉得自己背后发凉。


    自打付濯晴被边连瑱杀过后,她在睡下时总会更敏感些,一有风吹草动便醒了,这些日子,不是她被吵醒,便是今日这般,她刚打算睡着,对方就把她的瞌睡头给搅没了。


    “你又并非没杀过人,这也能夜夜做噩梦。”付濯晴其实不理解此人会因为这个一直做噩梦,自然话说出来也是轻飘飘的。


    隔着严丝合缝的帷幔,边连瑱身子挪到床沿处靠着,他抱着双膝,头朝身后帷幔处扭着,跟里头的人说话。


    “琤琤,这话说的虽然我无法反驳,但这跟做噩梦好似也没什么干系。”边连瑱倒不觉得唐家几口人之死多可怜,就像唐氏三口死之次日,消息在郡中传开,百姓甚至就差手舞足蹈的。


    害群之马,着实没留着的必要哇。


    边连瑱认认真真道:“我只是没准备好看尸体,要是我早些有个准备的话,想来是不会做噩梦了。”他自己觉得是这个理由。


    付濯晴却不这么觉得,倒像是因着边连瑱此人毕竟生活在南商朝,在南商朝里的他是个干净的人,为人其实不贪财,也只好她的色。


    她入府之后,发觉他的院里空空如也,竟连近身侍奉的丫鬟都没有,更别说其他了,是以这样的人是没什么杀生念头的。


    正因如此,在他的心里,没提前欲说,就让其看到血淋淋的尸体,是会令他不断做噩梦的。


    付濯晴刚才的那句损话,概她将要睡下,直接被喊醒的痛苦,她被人喊醒的痛苦,为何不加还在此人身上呢。


    她并非所谓的忍气吞声的主,该还的该清的,她一样不落。


    “所以,你在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付濯晴双指撩了一下帷幔,不依不饶,她被吵醒的痛苦,就是对方该受的呀,不然她早就睡着了。


    需知,一人若睡眠不足,次日很难有精气神儿的。


    边连瑱也是不敢这么说,“没有没有,只是我对我自己很了解,这些日子,白日我都有喝大夫给我开的安神汤药,只不过效果着实不好。


    就是给我治腿的江大人,没想到她医治腿伤非常不错,可治失眠之症就差了许多,这才夜夜做梦,夜夜不安。”


    边连瑱身子一下侧了侧,双手顺着付濯晴手指挑开的帷幔缝隙,顺顺当当地将双手死死扒在缝隙里,仿佛他能混着着黑夜瞧见她似的。


    其实他瞧不见,外头的夜在今儿下午就生了雾,夜自然是黑漆漆一片,但是,边连瑱所做此番,并非为了什么,而是他目的不纯。


    他想要让付濯晴重新爱他,他就必须要有手段。手段什么的,还是他日夜兼读话本学来的。


    “想必是我夜夜吵到琤琤休息了,是我的不是。”其实话本里不是他说的这个死样子,只是话本里是女子这般做的是,其想要为郎君红袖添香,被拒,那女子说话时,眼睛周遭顿时泛红不止,泪眼莹莹。


    ‘想来是我夜夜不得郎君安心了,可我偏生的一副好相貌,既扰了郎君清休,那我还不如趁机刮花我的脸。’


    那郎君自然心疼啊,谁也不愿自己娶回来的如花似玉的妻子,就这么硬生生刮花脸。


    边连瑱看这个,是觉得这位女子和他有着同等诱人的外貌,可是他与这位女子不同的是,这位女子有个相貌堂堂,堪堪与女子匹配的外表。


    但他的妻子,却是个比他还貌美的女子,他要是刮花自己的脸,她才不会心疼,何况他也说不出来这一番话,实在是难以启齿,只好稍稍做了修改。


    就是边连瑱也不知此话管不管用,他摸黑朝她的脸颊盯去,从她说话的声音来看,她应是朝他这边侧躺着的。


    好吧,付濯晴原谅他了,反正这也是小事一桩,她气儿上来了,把人也奚落了,气儿消了,自然也就不气了,再说边连瑱那话实在有点作,万一她不原谅,对方再多这般说一句,她都要把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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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下去的美味佳肴给吐出来了。


    “没事,我明日也去找江大夫开点安神的汤药去。”付濯晴身子朝里一转,就没关那点被一双手硬生生裂开的帷幔。


    反正天这么黑,彼此也看不清楚。


    边连瑱没再得寸进尺,不过付濯晴这句“你又并非没杀过人,这也能夜夜做噩梦。”倒让他有了举一反三的机会。


    “琤,你看咱俩也并非没有过恩爱时,现如今你能不能敞开心扉,这也能再给我一个走近你心里的机会吧。”


    边连瑱当真不愿在这般无趣的过下去了,付濯晴待他在外人跟前时要多好有多好,私下全然不当他是回事儿。


    付濯晴听着声音从身后传来时,眼睛早已阖上,只是她也没睡着,她在想不顾边连瑱死活,将人推去她和旧时余孽的算计中时,心没由来地抽疼了下,她也没往别处想,眼下亦是。


    她之前爱的太深了,才有了今时今日的不爱,其实她很明白自己当真是不爱边连瑱了,只是也会心疼吧,让人死在自己的算计里,她是那个渔翁得利的人。


    付濯晴觉得边连瑱这人,既然她不爱了,那么他的生死就与她可无关了,爱死不死,想怎样死都可以,顶多她心存愧疚了,多给他烧点纸钱,仅此而已。


    只是,若继续此番下去,即便她拿出和离书来,他也未必会走吧。


    付濯晴还从未想到过这点,如今想到也不算晚,看来她得想个办法才是。


    “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你若有本事能争取到,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付濯晴话说的灵活,她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就这么办。


    边连瑱“喔”了一声,抻了两下身子,“阿琤,你说真的啊,你当真愿意试试我?”


    “当真。”付濯晴回得也斩钉截铁的。


    “我就知道,其实在阿琤的心灵深处,其实还是有我的。”边连瑱这话说的很是自信,他当然有自信了,不然像他带着付濯晴杀他的记忆来,付濯晴带着被他杀的记忆来,二人一过来,并不是要杀了彼此,而是整整温存了半夜有余。


    他当然记得那夜情景,甚至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付濯晴又怎会例外,既然他还爱,其实她心底里也是有他的吧。


    付濯晴叹了口气,随他便吧,爱怎么想怎么想,她反正是已经想好了,不过她和边连瑱过来那夜,的确她承认,那是她穿越过来最爱他的时刻,不管不顾的就是要他的身子。


    往后她对他的爱逐渐减少,时至今日,已完全消散,这事儿也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不过。


    付濯晴今夜态度有所转变,皆是为日后的她做嫁衣,索性再次将身子转外,“那夜过后,你有觉得我是在爱你的吗?”此话名为试探,其实她一点都没做过什么,要是此人说爱,那岂非是陷的太深之缘故。


    她还得想想如何给边连瑱离开她,下一剂猛药。


    边连瑱将右手食指高抬,思量一番,“好多呢。”


    “什么?”付濯晴觉得完蛋了,她也没心思听下去,但也不好意思拒绝不让其痛痛快快说下去。


    边连瑱一件件掰着手指头数着,“阿琤看啊,这头一次阿琤故意轻着力道,我才能安然无恙看见新婚次日的太阳不是?”这事他原先觉得奇怪,如今也不奇怪了,就是付濯晴手下留情了,要是此人掐死他,还砍死他,他指定必死无疑,可是呢,她手下留情,只掐到他断气为止,然她被衙役带走,给了他缓冲的机会,才能在草席里活过来。


    “这二次嘛,自然是阿琤那次将短刃刺向我,若阿琤真的恨我到非要我死的地步,又怎回扯东扯西,顾虑再三,我对你还有用。”这第二,边连瑱没点透,但他相信付濯晴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便是‘她还在乎他,不舍得杀他,又想留他在身边,所以找了借口而已’。


    他断然不信以她的能力会怕他死在她手中?


    其实,付濯晴一句也未曾听进去,她才想对策,一个让深陷难以自拔的边连瑱,心甘情愿离开她,成为她棋子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