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蚂蝗

作品:《如何当好一名毒妇

    江秋阳自然知道王邃在说什么。


    猎场中央,崔别枝那一身红裙灼灼,极为吸睛,只稍抬眼,便能被少女一身艳色风华攫去目光。


    能盛名京中的长相自然是极美的,单是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万种风情,便容易引人觊觎。


    特别是那双桃花目里蕴着的坚韧倔强,更让人想玩弄,摧毁。


    江秋阳抚了抚下巴,露出些下流神色,对他来说,崔别枝不仅是一枝漂亮到让他忍不住想要攀折的花儿,更是王邃的未婚妻,是他招安王邃吃瘪后,对王邃这个人的警告——


    恩威并施,既然恩无用,那便威胁,亦能达到目的。


    将崔别枝用手段攥在手中,就是为了告诉王邃,他是君,是比所有人都高之一等的皇子,一个女人,就算是他王邃的未婚妻,他想要便能要!


    如果王邃识趣,乖乖皈依他麾下,他自然会寻得无数美人赔偿于他,若是执意与他作对....


    江秋阳阴桀得笑了两声,眯着眼睛道:“既然几位美人儿想玩,那本殿下便陪你们玩玩儿。”


    他挥了挥手,一边的小厮便会意,福身下去了。


    江秋阳块头虽大,他却对骑射并不擅长,自然不可能自己下场,但他手中却有许多把柄。


    看着王邃朝他微微颔首,便取了一旁伊七递来的木弓,慢步下了高台。


    伊七绷着一张脸,迟迟没离开,只在王邃绕着台阶而下,于高台死角处凑近,在他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


    “魏王差小厮去取了压黑布的物什,想必有所图谋,只怕他暗中作梗,主子...只怕之后狩猎定有危险,是否找借口将崔小姐她们支走?”


    王邃听完伊七汇报,那张脸上又恢复了冷漠神色。


    他抬手抚了抚弓弦,眸色渐沉,只顿了几息道:“她想做,便做吧。”


    “我会护她。”


    王邃说罢,抬脚便朝着猎场中央,正与崔明月她们调试弓弦,挑选烈马的崔别枝走去。


    崔别枝清楚魏王是绝不可能轻易让她参赛的,只怕这最后一人,江秋阳定要找借口敲打阻拦许久,才会放行。


    但她并不担心无人参队,自江景鹊下场开始,崔别枝便知道,这局博弈,是她胜了。


    魏王再如何势大,这朝中必然有支持太子,支持正统的大臣,从江景鹊入队开始,他们定会想方设法让她赢得这场比赛。


    崔别枝跃跃欲试。


    她那双灼灼桃花目时不时朝高台方向望去,不出所料的听见一阵嘈杂,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声音便熄了下去。


    倒是比崔别枝原先料想的时间要快上许多。


    她翘首等待了几息,便看到一道青竹般清隽的身影徐徐而来,身后背着一把半人高的木色长弓,竹袍轻动,眉眼温润。


    猎场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已然疯长的茵茵碧草被吹拂得摇晃,细碎得沙沙声几乎充斥耳畔。


    空气一时间静谧。


    崔别枝瞪大眼睛,见鬼般盯着朝他款步走来的王邃。


    怎么,怎么是他?!


    崔别枝心念急转,几乎没控制住自己脸上愕然的表情。


    她实在是不想太早的对上王邃。


    其实对上辈子的崔别枝来说,她对这位顶顶好看的未婚夫婿,说不抱着点少女憧憬,那绝对是假的。


    王邃的父亲是王阁老,正儿八经的三代帝师,亦是文人心中当之无愧的天下之师,王邃更是自小便有才名,只是王阁老曾于年轻时因过于刚直,树敌不少,那贼人便朝正怀孕的阁老夫人下了手。


    王阁老一生清正,王氏家族素来不溺美色,终生只娶一妻。


    他与夫人伉俪情深,那贼人也是因此,才欲蛇打七寸,竟是直接劫持了阁老夫人,退据了松阳地界。


    好巧不巧,当时的松阳县主,便是这位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亲侄女,也是崔别枝的母亲,江清蝉。


    江清蝉善马术骑射,有胆识又重情义,在听闻王阁老一事后,当即便只身一人夜探敌营,救下了阁老夫人。


    两人一见如故,不仅成了手帕交,更是指腹为婚,承诺若是将来是一对儿女,便定下婚约,甚至为显重视,王阁老还亲自请了圣上下旨赐婚,是真真绑在一起的关系。


    连当初长乐二公主对王邃一见钟情,也没能让圣上收回成命。


    王家累世清流,家中人丁干净,皆是人杰,自然是京城贵女们心目中挤破头也要抢到的好婚事。


    崔翰也看上了这婚约,只是,是替他外室女儿筹谋好婚约。


    而她崔别枝,则是占着这个位置,一个无比不识趣的眼中钉。


    昔日的少女懵懂情愫,如今再看,反而是烫手山芋。


    崔别枝深吸一口气,心中熊熊怒火骤起,原先想不明白的那块拼图,如今终归是补上了些许。


    圣上赐下的婚约,自然是无人能够拆散,但若是她自己淫-荡失格,为了荣华富贵爬上魏王的床呢?


    崔翰既将她献给魏王做祭品,又能将自己心尖尖上的外室女儿‘换’给王邃作妻,保了两家的金玉良缘,又给了圣上台阶下,到时候自是所有人都乐得其成。


    但熟料上辈子她将玉镯赏赐给了福月,福月便成了替她嫁进魏王府的妾。


    ......


    像蚂蟥一样,只会扒着人皮吸血的玩意儿。


    崔别枝拿着弓时眼神极冷,像是下一秒就要弯弓搭箭,将崔翰射个对穿一般。


    虽这一世崔别枝打算独善其身,只将母亲救出这豺狼窟便足以,她也不想和王邃继续纠缠,这婚约外人看来如同蜜糖,对她来说,却是个副能招仇恨的砒霜。


    但怎的她越躲,与王邃的纠缠,反倒比上一世越深了些?


    世人批她毒妇倒也没什么错,她本身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没什么贤惠品格,只知道睚眦必报,也仅想着将上辈子的仇怨千倍百倍的还了了了,与王邃本就不是同路人...


    更别说他可是她父亲看上的妹夫。


    崔别枝抬眸,一双黑灵灵的眼睛倒映出那道似翠竹般挺拔的身影,随着距离拉近,愈发清晰。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崔别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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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在幼时与王邃有过一段同窗时光,那时的王邃只是性子冷些,但却不似现在这般无悲无喜,只像一尊端坐佛台的玉菩萨。


    此时她看不透他,也只觉得危险。


    崔别枝只觉得自己后背绒毛细细密密地倒竖,连攥着弓的掌心都湿润了许多。


    一旁的霍明月喂完马,蹦蹦跳跳跑过来时,便看着不远处的猎场中央,两道出尘的身影遥遥对望,一道如翠竹清影,一道若牡丹艳丽,本是极不同的两厢,却又在目光相错时,透着点别样的张力。


    霍明月看得有点激动,大跨步朝着崔别枝走去,眼睛亮亮的停在她旁边,弯着手臂去扒拉崔别枝,语调兴奋地在她耳边说:“你夫君来了,你夫君!!”


    霍明月本就是武将女儿,自小在边关长大,嗓门本来就大些,就算压低声音,这半大点儿地儿,在场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江景鹊身为宫里人,自然也是知道崔别枝与王邃一事的。


    她那双丹凤眼在崔别枝和王邃身上转了一圈,啧啧笑道:“才子佳人,猎场并肩,诶呀呀,我若是回去讲给长乐听,定是能将她嘴巴都气歪。”


    刚刚决定要和王邃划清关系的崔别枝现在只觉得尴尬。


    之前少女怀春时,不少与霍明月夜聊过她那未过门的未婚夫,只是如今经历了一遭生死,再看王邃跟看个大麻烦一样,哪里还剩下半点情意。


    简直是自食苦果。


    崔别枝表情扭曲了一瞬,一对秀气眉宇簇起,用宽大袍袖掩了唇瓣:“小声点,明月!!”


    霍明月只当她害羞,马上露出了然的表情,“哦哦,未婚夫婿,未婚夫婿,京城里要矜持避嫌,我懂!”


    崔别枝一看她神情便知道这姑娘误会得更深了些,无奈地闭了闭眼,而后语调飞速的解释道:“王邃平时根本不管这些闲事,这会儿仅仅是一个射御比赛,惊动他出马....”


    她咬牙切齿道:“只怕这比赛背后定是另有所图,别的不说...”


    崔别枝越说眉头越紧,忍不住想起了上辈子那些个破事,怨气愈深。


    “只怕魏王对我们,定是不死不休了。”


    魏王原就对立,明面上的敌人倒不甚可怕,但是王邃立场未明,崔别枝还要费心提防。


    崔别枝总觉得魏王这场春日宴目的在于王邃,但是态度又格外微妙,瞧着不似招安,倒似寻仇。


    她本只想破了崔翰针对她的局,结果这会儿事情看起来愈发复杂了许多。


    虽然知道王邃现在瞧着是在帮她,但是娇丽的少女还是半撒娇,半怨气地小声道:“还不如我让福月同咱们一队呢...”


    “哦?”


    那道翠色身影由远及近,在崔别枝几寸外堪堪站定,保持的却是极微妙的距离,只崔别枝稍稍回首,便能撞入那双琥珀瞳中。


    一个既不至失礼,又格外暧昧的距离。


    温热的吐息几乎拂过耳畔,带着青竹淡香,崔别枝脊背一僵,便听到那道清淡嗓音,终于带上了点切实笑意。


    “这般看来,倒是邃来的不巧了。”